第四十五章左右為難王醫正

　　作為禦醫署的醫正王東波可是有點撓頭，看著並排躺著的四個小子痛苦哀嚎的樣子，他犯了難了。

　　這手法除了錢多多那個老東西還能有誰?再說了在守衛如此森嚴的秋狩行營，又還有誰能對宰相家和兩個尚書家的公子下如此的狠手?而且事主一點要追究到底的意思都沒有，這還不是一目了然嗎?

　　要說治，他作為名醫巫山的首席弟子，又是吳越王錢鏐的首席醫官，他如果說治療不了，那恐怕還真沒人能治的了了。

　　可是如果貿然出手，那可是跟錢多多這老怪物結上梁子了。他一時間左右為難起來。一邊是當朝三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一邊是那個心狠手辣的老怪物。如何取舍，這可不是說說那麽簡單的。

　　老家夥出這麽重的手，明顯就是要這幾個紈絝子弟嘗嘗滋味，自己如果要是出手治療好了他們，那自己就是跟怪物杠上了。可是不治療吧，這幾個人他又輕易的得罪不起。

　　再說了，醫者父母心，總不能看著病患如此痛苦難受著、煎熬著置之不理吧。怎搞?這裡面的水很深呐。

　　雖然不知道為何老怪物要對這幾個小子出如此狠辣的手段，但是他知道這裡面的事兒小不了，麻煩的很呐，頭都大了。

　　吳之理看著兒子即將要暈厥了，連廝喊的力氣都沒了，痛的心都要碎了。他一臉急切的問道:“王神醫，王神仙，您趕緊想個法子啊，總不能看著我兒子就這麽痛死吧。”

　　可是想到錢多多那陰鷙的眼神，他心裡一打哆嗦。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總不能為了這三個名聲臭遍王都的紈絝子，把自己搭進去吧。明顯這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身在官場還是明哲保身為第一要務。

　　他可是實在提不起來跟錢多多作對的心思。

　　那好吧，不就是止痛嗎?小施針灸即可麻痹痛覺神經，可是要說完全治好他們的腿，你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既然錢多多讓這幾個小子落個殘疾的意思很明顯了，那就順其自然吧。他打定主意，於是抽了口冷氣道:“吳大人，非是在下不治，而是能力有限，功力不夠呀。這傷的也太嚴重啊，恐怕就是能保住性命也得落下個終身殘疾的下場呀。”

　　他說完，就一直的看吳之理的表情。

　　這就要做一個取舍了，是保腿還是保命，就看你吳之理的了。別到時候找老子的後帳，你自己做的決定，可是跟俺沒半毛錢的關系。

　　方琦善和李昇哏嘍一聲，差點沒倒過氣去。自己的寶貝兒子就這麽的廢了?這可是太傷心了呀。

　　他們兩眼淚汪汪的看著王東波道:“王神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王東波長歎一聲，搖了搖頭:“在下是無力回天了，要不眾位大人另請高明?”說著，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

　　吳之理終於咬了咬牙，作出決定:“保命為先。”

　　哪怕是個殘疾，總能留條命那還是自己的兒子啊。總不能就這麽失去兒子，看來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以後就要躺在床上度過了啊。想來真是傷心呐。

　　有了吳之理的話，王醫正心裡有數了。那就怪不得俺了，你自己的決定而已。錢多多這老怪物也沒有得罪，真是兩全其美啊。

　　當即行針刺穴，麻痹幾個哀嚎的紈絝子的神經。幾針下去，果然他們不再哀嚎，停止了叫喚。

　　然後正骨，打上夾板，開了方子道:“行營隨帶的藥材都有，

吳大人派人去抓藥按時服用即可。至於恢復成什麽樣，就看天意了。在下告辭。”　　吳之理是千恩萬謝，臨走還不忘奉上白銀一盤，以表謝意。

　　王醫正是再三推辭不過，笑納之。不過他心裡還是略有愧意的，礙於錢多多他並未全力救治，這作為醫者的他，心裡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要說不能治那是假的，當初他的恩師巫山能夠把武英侯的胳膊給治好這就是個絕好的例證，連帶著林琅都沾了光了。

　　可是他是真的不能治的，否則以錢多多的脾氣秉性，那收拾自己還不給玩一樣?這就是人的名，樹的影兒啊。雖然錢多多並未露面直接言明不許治，可是誰看到這種情形也都是心知肚明的。誰敢治?

　　錢多多的名聲不亞於地府閻君，讓你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他讓你殘，所有的醫者都不敢亂伸手。

　　就這王醫正還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雖然礙於師父的面子，錢多多或許不會給自己麻煩，但是這終究是一個隱患。

　　用藥，用量，針灸，等他都是留著後手的，畢竟吳之理也非凡人呐，在吳越國也是有一號的。他也不敢得罪。

　　錢多多和吳之理之間的事兒把他夾在中間，這分明是把自己置身於火上在烤啊。弄不好就是萬劫不複，屍骨無存啊。

　　他心中是悶悶不樂的，一路回到禦醫署大帳之內。

　　還沒等他屁股坐熱乎，一杯茶剛倒上還沒喝呢，外面人來稟報:“醫正大人，車府署的人來請您過去，說是他們的新上任的署領偶感風寒。”

　　額，王醫正頭皮都發麻了，看看，這前腳剛從吳之理那裡回來，這後腳錢多多就派人來。還署領偶感風寒，狗屁，這就是一個借口啊。

　　可是又不得不去啊，幸虧自己留了一手，不然的話恐怕自己就要完蛋了。

　　突然腦子一轉，新上任的署領?額，心裡涼的一批。傳聞，見過車府署的八大署領之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尼瑪，難道這真是天要忘我不成?

　　硬著頭皮，邁著沉重的腳步跟隨車府署來人，來在了車府署營帳門外。

　　咬咬牙，他低頭走進了營帳。一個很是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閣下就是王醫正?”聲音不大，可是聽的他心頭一顫。差點都要跪了，車府署是個什麽地方，他作為錢鏐的身邊人豈能有不知之理?

　　這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別看笑眯眯的跟你說話很客氣，但是就是一個笑面虎啊。上次禦醫署一個醫官犯了錯，就是被人笑眯眯的請走喝茶的。可是在也沒有回來，自己看來要步那醫官的後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