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萬歲和徐烈在一旁看見,對楊廣暗自讚歎不已,士卒們見晉王也不穿戴,頓時士氣大振,覺得這風雨也不是太難熬。徐烈催馬至楊廣身旁,說道:“殿下,這麽大的雨,是否先找個地方駐營避雨,待雨停之後在趕路?”
楊廣冷冷的說道:“雲州正在突厥人的馬蹄之下,我等這次前去支援,速度為先,若因為些風雨耽擱,不知會有多少庶民的性命會丟掉!”
徐烈聞言也是感到有些羞愧,但對楊廣也佩服之至,隨即不在多言。楊廣帶領著軍隊在泥濘中前行,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士卒們頻頻滑倒,若任由這樣,士氣必然會逐漸消散。楊廣雙腿一夾馬,掉頭往回跑去,從一個個士卒身邊經過,喊道:“兄弟們!打起精神來!大隋將士豈能如此?唱軍歌!”
士卒們驚訝的看著從身邊略過的楊廣,聽到楊廣的話語,精神紛紛受到了感染,慢慢的振奮了起來。終於有幾個聲音傳了出來,就像星星之火在草原上一般,迅速的擴展開來,一人到十人,十人到百人,最終,所有的士卒都唱起了雄壯的軍歌: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乾精強胡馬驕。
大隋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騎。
流星白羽腰間插,刀花秋蓮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
雲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催。
敵可催,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無人,帝國昌。
至尊之壽三千霜。但歌大風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胡無人!帝國昌!
這首軍歌經過楊廣的大力推廣,在軍中人人會唱。這首軍歌唱起來氣勢宏厚,氣魄直衝雲霄,所以士卒都十分喜愛。戰國最出名的軍歌便是秦的“豈曰無衣”,漢亦是有一首“馬踏飛燕”的軍歌,當所有士卒唱響軍歌,無疑是一個提升士氣的絕佳辦法,所以楊廣便盜竊改編了這首李白的詩,來做為軍歌。
李靖和裴寂哪見過這種場面,隻覺得熱血奔騰,一股少年意氣橫在心間,不知如何發泄。裴寂正大聲的跟隨著吼唱這首歌,卻聽見旁邊傳來刀劍出鞘之音,扭頭看去,只見李靖一臉慷慨赴義的表情,嘴裡還不斷嘀咕著什麽,裴寂悄然騎馬走近,卻聽見李靖自言自語道:“吾之寶刀,世間莫有所及!此次出征,必然用此刀斬盡胡虜,啊!這該死的寶刀,還有我無處安放的魅力……”
裴寂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表臉的中二少年,恨不得將他一腳踹下馬去,難道我的魅力就有地方放了嗎?
……
王府中,楊緯之面前的張衡正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那婢女可是真的懷孕了?”楊緯之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說道:“張尚書可是不信任我?此事乃是晉王親自交待我二人處理,張尚書有何疑慮?”
張衡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內鬼一事雖然惱人,但並不緊急,目前迫在眉睫之事,是除掉這個婢女!”
楊緯之連忙擺手,急聲說道:“張尚書何意?晉王只是讓我們墮胎,可不是要了那婢女的性命。”
張衡臉色陰沉之至,自顧自的說道:“只要那婢女活著,便是對晉王殿下的一個威脅,事後若晉王追問,由我一力承擔!”
楊緯之臉色變幻不定,沉思了好一會,才說道:“張尚書難道不怕忤逆晉王,而失去晉王殿下的信任嗎?這對於尚書亦或者尚書的家族來說,
都不是一件好事,或許有朝一日,殿下秋後算帳,張家將不複存在。” 張衡定定的看了一會楊緯之,忽然仰頭大笑不止,楊緯之有些惱怒,正欲開口說話,但張衡的聲音傳進耳朵之中:“殿下何人?豈會因一婢女而殺我?更何況我是為殿下除去一個不必要的麻煩,殿下為何要怪罪於我?若來日,殿下因此事而殺我張衡,那我也是無怨無悔!”
楊緯之見張衡決心已定,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道:“既然張尚書這麽說,在下陪尚書同去!”
說完,率先走出了房門,往夏姒住處走去,張衡見狀也緊跟了上去。二人此去是為了楊廣的名聲,這個名聲只有一個人在意,但惹的天下人也注意了起來。獨孤皇后的影響力可見一斑,她十分介意自己的孩子有其它寵愛的姬妾。所以,夏姒的存在,就像一枚定時炸彈,時刻威脅著楊廣。
夏姒死的也很簡單,毒酒一杯,被強行灌下,便毫無聲息的倒下了。 夏姒的逝去在晉陽城顯的微不足道,怕除了她的家人,也無人關心一個婢女的存在。在這偌大的晉王府,諸事全由楊緯之一人打理,楊緯之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條,楊緯之不多時便拿給了張衡王府所有侍衛奴婢的名冊。
張衡拿起府中名冊,仔細的翻找著夏姒的名字。這並不難找,畢竟王府也就百來人,很快張衡就找到了,他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夏姒是個孤兒?”
楊緯之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她的父母好像是因為饑荒而死,這夏姒雖然是個孤兒,但祖上三代貧農,身家清白,所以將她納入王府為婢。。”
張衡摔下名冊,來回踱步,搖頭道:“不對,一個孤兒怎能無緣無故的進入王府呢?而且她的父母死的也太過草率,不對!”
張衡說完,向外跑去,緊接著到了夏姒的房間,因為夏姒房間偏僻,終日不見陽光,又沒有點燈,所以顯得幽暗無比。這時的張衡忽然想到,之前來毒殺夏姒之時,夏姒是在油燈之旁!
張衡看了一眼油燈,然後將油燈點燃,房中才有了一絲光亮。張衡的目光此時被一張白紙緊緊的吸引住了,一個婢女,要這紙作甚?張衡拿起來端詳了半天,也不過就是一張白紙罷了,他隨即陷入了沉思,這婢女身上可謂是有著諸多疑點。他無意間向那張白紙看去,白紙竟然模糊的出現了幾個字!
原來,張衡沉思之時,手中白紙正在那油燈之上,經過炙熱的燒烤,這才顯示出來這紙上的字。張衡連忙拿起一看,只見白紙上寫著:婢子已懷晉王之胎,家中大人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