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和楊廣又商議了片刻,最終決定,以明文而告天下。如此一來,大義終歸在楊堅的這一邊,寒門士子感激的對象亦是楊堅。將這件事情徹底敲定之後,楊堅放松的長吐了一口氣道:“有阿摐在,大隋百年無憂。”
楊廣連忙說道:“父皇萬壽無疆,哪用的著孩兒這般班門弄斧。”楊堅臉上掛著微笑道:“阿摐不必謙遜,你所提對國政大有裨益,前不久以五千人陣斬三倍之敵軍,朕心甚慰。尤其是你將繳獲大部用於雲州,用以安定,毫無私心……”
楊堅說到一半,從殿外小跑著進來一位宦官,楊廣有些沉著臉問道:“何事?”
“回稟至尊,東宮與正妃正在殿外恭候。”宦官見楊堅略顯不悅,將頭深深的埋下,有些膽怯的說道。
楊堅揮了揮手,說道:“讓他們二人進來罷!”宦官領命而去,不一會,楊勇就帶著元氏走了進來,拜見楊堅和獨孤皇后之後,向楊廣打趣道:“二弟,昨夜朝雲暮雨,今日怎得如此神采奕奕?”
楊廣行禮道:“長兄說笑了。”蕭妍已經底下的俏臉粉紅,偷偷的望了望楊勇和元氏,見元氏身體似乎有些羸弱,但眉目如畫,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一番,倒也別有風情。
獨孤皇后沉聲說道:“東宮自從上次規勸陛下之後,為何一直沒有處理政事,累壓至今?”楊勇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母后,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研讀經史,所以並未處理政事,不過我已經著手開始了。”
“休要胡說!你是與那匠人之女廝混在一起,何來研讀經史一說!?”楊勇話音剛落,獨孤皇后便厲聲斥責道。楊勇便如同木樁一般僵硬在了那裡,將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楊廣。
楊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楊勇,說道:“長兄何時納了一個匠人之女?長嫂不是還未曾生育麽?”獨孤皇后冷漠的說道:“不用太子妃了,那匠女已經給他誕下長子!”
元氏面露淒苦,目光複雜的看了看楊勇,屈身說道:“阿家息怒,殿下不過一時被她迷惑……”
“太子妃無需為他辯駁!”楊堅站起身來說道:“東宮這段時間做的確實有些過了,朕將蘇威任命為太子少保,就是要他輔佐教導於你,可你竟屢教不改!依舊驕奢淫逸,我行我素!”
楊勇立馬跪伏道:“不知何人向父皇進此讒言,孩兒著實冤枉,望父皇母后明察秋毫!”獨孤皇后聽罷,惱火道:“若你不為,他人怎知!每夜大宴東宮眾臣,放浪形骸,這不是驕奢淫逸是什麽!?”
“兒臣……兒臣確實如此,但那不過是為了籠絡他們,兒臣未曾有……”楊勇被訓斥的語無倫次,有心為自己辯白,但自己的的確確是做過這些事情的,一時之間,倒不知從何說起。
楊堅微微眯著眼睛,愈發惱怒,喝道:“夠了!東宮暫且退下罷!”楊勇有些慘然的行禮告退,楊廣卻拉住了楊勇,向楊堅和獨孤皇后求情道:“父皇母后暫且息怒,長兄寬仁,想來應是東宮臣子所求,不得不應下,望父皇母后莫要怪罪長兄。”
楊勇感激的望了一眼楊廣,許是楊廣言辭懇切,楊堅緩緩坐下,歎了口氣,隨後說道:“都先退下罷,朕還需處理政務。”
幾人行禮告退,楊勇厭惡的往前多走了幾步,不與元氏並肩,元氏好似已經習慣了,只是自顧自的走著。楊廣追上前去,勸道:“長嫂需諒解長兄,長兄為一國基石,重任在身,稍顯放縱也無需埋怨。
那匠人之女所誕長子,終歸是庶出,長嫂所育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出之子。” 元氏怔怔的看著楊勇的背影,苦笑道:“若真是如此便好了。”說完也不管楊廣有些疑惑的神情,向前方走去。
蕭妍不由的開口說道:“東宮為何寵幸那匠人之女?元氏端莊清秀,應比那匠女出色許多,東宮所做是否有何深意?”楊廣嗤笑的看了一眼有些想不明白的蕭妍,說道:“若我那長兄做事,能考慮周全,今日父皇和母后便無需惱怒了。”
蕭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著楊廣微眯著眼睛望著楊勇和元氏一前一後的背影,發現他和楊堅的這個動作幾乎相同,稱奇道:“殿下與阿家卻是十分相似。”
楊廣一愣,扭頭看著蕭妍,隨後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長笑離去。蕭妍疑惑的看了眼大笑的楊廣,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緊隨著楊廣的步伐向宮外走去。
……
楊勇昂然將爵中酒送入口中,高聲說道:“本宮何錯之有!爺娘真是迂腐, 我大隋坐擁萬裡江山。如今,如今本宮不過是宴請了幾位大臣罷了,卻對本宮斥責有加,真是可惱可恨!”
一旁的雲昭訓安慰道:“殿下何需惱怒,你乃大隋儲君,二聖對殿下嚴厲亦是正常。殿下慢點……”楊勇絲毫不聽雲昭訓的勸阻,將一壺酒直接喝完,而後重重的將酒壺仍了出去。這一仍讓雲昭訓嚇了一跳,她可從未見過楊勇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元氏在這時走了進來,看著地上的酒壺,皺起眉頭,但依舊溫言道:“殿下還需恪守本分,今後應當收斂著些,向蘇公高公多多請教政務,勤政克己。如若一直如此下去,二聖……”
“噤聲!”楊勇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打斷了元氏,說道:“本宮還不需要你來教導!”元氏略顯無奈的說道:“殿下終日沉溺酒色之中,委實有些失了規矩,怕被他人恥笑。”
“元姐姐說笑了,殿下協助二聖治國,從無懈怠,不過偶有放松之舉,何來終日沉溺酒色之語?”雲昭訓滿面笑容,細聲細語的反駁著元氏。
元氏不滿的厲聲道:“女奴!你有何資格在這裡說教於我!”雲昭訓被這番話氣的渾身發抖,面紅耳赤。自己雖然是一個婢妾,但是東宮的婢妾,元氏卻拿婢妾的蔑稱來訓斥自己,雲昭訓頓時滿面淚水,讓楊勇看得憐惜不已,慌忙為雲昭訓擦拭去了臉龐上的淚水。
待將雲昭訓安慰一番後,楊勇扭頭冷冷的說道:“本宮做的事,心裡清楚,今後無需你多言。”說完,便和雲昭訓離去,隻留下元氏一人,她怔住在原地,雙目漸漸失去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