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淵要見自己,李熹更加糊塗了!
“王爺可知太上皇為什麽要見小子?”李熹奇怪的問道。
李道宗歎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李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可知道當今太上皇有幾位兄弟?”
李熹心裡一動,回答道:“小子知道,當年的唐國公李\一共有子四人,太上皇是唐國公最小的兒子,在太上皇之上還有三位兄長。不過小子聽說,好像太上皇的三位兄長都已經不在了。”
李道宗點點頭說道:“是的,太上皇確實是有三位兄長,大哥李澄早薨,二哥李湛也已經去世,你們現在的隴西恭王李博義和渤海靖王李奉慈都是他的兒子,但是三哥李洪卻沒有離開人世。”
“難道我先生……”李熹聽李道宗提到李淵的兄弟時就有了懷疑,隻是他還是有些不敢確定。
“你猜的沒錯,你先生就是當今太上皇的三哥李洪!”李道宗給了李熹肯定的回答。
李熹雖然有了準備,還是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
“本來伯父在信中提醒本王不要告訴你們他的身份,可是昨日我進宮給太上皇送了你先生的書信,沒想到太上皇竟然當場哭暈了過去,今日聽說太上皇獨自一人飲了一天的酒。就在剛才太上皇命宮中執事通知本王帶你進宮去見他。這樣一來你先生身份就不可能再瞞住你了。”李道宗沒有理會李熹心裡的震驚,繼續說道。
“可是,小子聽說,太上皇的三哥不是早就去世了嗎?怎麽會是我的先生?”李熹壓下心裡的震驚,奇怪的問道。
李道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本來我們也以為伯父他已經不在人世了。直到這次接到他老人家的信函才知道他尚在人間。”
“我記得你先生曾經對你提過他在前朝為官的事情吧?”李道宗問道。
李熹點點頭。
李道宗繼續說道:“當年楊廣好大喜功,荒淫無道,弄的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天下各地反抗四起!太上皇和你先生作為楊廣的表親,從隋文帝開始就備受器重,太上皇更是襲了祖上的唐國公,手中握有兵馬大權!所以那時楊廣命太上皇帶兵四處平定叛亂,而內裡還在命令你先生等人繼續搶修大運河以供他南下遊玩,根本不顧百姓已經不堪重負。你說有這樣的皇帝,隋朝豈有不亡的道理?”
李熹也知道楊廣的所作所為,於是附和著又點了點頭。
李道宗又說道:“後來,楊廣命太上皇鎮守弘化,因太上皇英明,很多天下豪傑紛紛來投,太上皇也是來者不拒,這就引起了楊廣的猜忌!你先生滿腹詩書,不曾領過兵馬,所以對當時天下百姓的遭遇隻是聽說,卻不曾親眼見過,他那時也是來信給太上皇,讓他不要行大不敬之事。太上皇一是怕楊廣猜忌,二是怕你先生會因為他而有性命之憂,所以隻能整日飲酒不理軍事,以安那楊廣之心。”
“大業十一年,太上皇擊敗了母端兒並且收編了他的大軍,實力有了很大的增長,第二年太上皇又擊敗了來犯的突厥大軍,聲勢更是浩大!就在這期間,你先生不斷來信提醒太上皇,千萬不要造反,可是你也應該知道,當時是大勢所趨,根本容不得太上皇有所後退。因為退了,就萬劫不複了!”說道這裡,李道宗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然停住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李熹聽到這裡,也已經明白,當時,先生與李淵兩兄弟已經產生了分歧了吧。自己跟著先生這麽多年,
很清楚先生是和什麽樣的人,知道以他的為人,不管是皇帝再昏庸,也不會想著造反的,隻可能會想著跟隨隋朝同生共死。 先生有些迂腐了,李熹心裡想到,不過他卻不認為先生做錯了,因為不管在什麽時候,忠誠總是沒有錯的!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李熹心裡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於是開口問道:“王爺,是不是我先生那時與太上皇起了矛盾?”
李道宗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有些矛盾,不過太上皇與你先生一向感情深厚,這些倒不算什麽。後來太上皇在當今陛下的建議下,終於決定兵發關中!很快太上皇就攻入了長安,可是卻沒有找到你先生,太上皇以為你先生已經被楊廣殺了,一直以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兄長,所以至今還自責不已。”
李熹聽李道宗說先生與李淵感情一向深厚,知道先生要麽是怪李淵造反不肯再見他,要麽就是覺得沒有臉面見自己的弟弟,這才躲到了隴西縣一直到現在吧。
“說起來你是伯父的弟子,伯父又一生沒有子嗣,信中還一再強調他對你視如己出,我們也算是同輩了。”李道宗說到這裡,語氣終於是有些輕松下來。
李熹趕緊回道:“小子一向把先生當做爺爺對待,哪裡敢跟王爺論輩分?”
“呵呵,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不知你先生當年可是有多嚴厲,我們這些人,包括陛下,都受過他的教導, 所以就算是陛下在這裡,恐怕也會承認你的輩分,你以為我王妃的玉佩是隨便送的嗎?”李道宗打趣道。
承認自己的輩分?承認又怎麽樣,自己就是老村正的一個弟子而已,難道李世民還能給自己個王爺當當?李熹心裡想到。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就聽車夫說道:“王爺,到了。”
“下車吧,馬車是進不了皇宮的。”說著李道宗當先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皇宮的侍衛都是認識李道宗的,見李道宗下了車,就趕緊打開了宮門。
進了皇宮,李熹很明顯的感到了一種不自在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遠處各個宮殿的雖然燈火通明,但李熹總感覺那些宮殿會忽然張口把自己吞進去一樣。越是往裡走,這種感覺就越強烈,仿佛這巍峨的皇宮,很排斥自己這個“外來人”一樣。
李道宗好像感覺到了李熹的不安,伸手簽過李熹的小手,發現竟是冰涼冰涼的。
“不要害怕,太上皇又不會把你怎麽樣,應該隻是想要問問你伯父這些年的狀況把。”李道宗以為李熹是在害怕李淵,隨即開口安慰道。
李熹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握住了李道宗的手,心裡不斷的強迫自己不去想那種奇怪的感覺。
李淵所居住的大安宮就在太極宮的西邊,差不多一刻鍾以後李道宗帶著李熹就來到了大安宮的宮門前。
李道宗上前跟宮門前的小太監說了幾句,就和李熹安安靜靜的站好,等待李淵的召見。
李熹看著狹長的大安宮,心裡終於是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