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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客》第7章 老村正
  李熹用一句“爹爹!”迎接了冬訓歸來的李全,這讓剛剛回家的李全大喜過望,當晚就招呼了吳大叔一起消滅了五斤米酒!

  當看到醉醺醺的李全對著自己不停喊“爹爹”的時候,李熹心裡最後一點別扭也消失不見了。

  人總是要妥協的,李熹不可能一輩子不說話,所以當他艱難無比的對著那個年輕的女子喊出一句“娘”以後,他發現原來一切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畢竟自己的身體就是對方賜給自己的,他們也確確實實就是自己的父母!

  老村正的秘密顯然不是像李熹想的那麽複雜,李全不是老村正的私生子,老村正也不是成紀李家某個不願意當王爺的“世外高人”,僅僅是村正想要李熹滿三歲的時候,可以跟著他讀書識字。這件事,又讓李全大醉了一場…

  李熹很清楚老村正這麽做的意義,像李全這樣軍伍出身的人,雖然社會地位還算不錯,但是一輩子也就僅限於此了,不是軍功不夠,而是他不識字,注定他無法走的更遠。老村正願意教他兒子,如何讓他不欣喜?

  第二天李全帶著李熹,拿著他在戰場上從突厥人帳子裡搜出來的幾斤牛肉干,正式拜謝了老村正的恩情!

  在李熹晃晃悠悠的給老村正磕了三個頭,並且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先生後,老頭的臉上終於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隻誇李熹人小鬼大!轉頭就教訓李全說不該這麽難為孩子,教會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子做這些事,一定讓這孩子吃了不少苦頭,況且就隻有一晚上的時間!

  李全直呼冤枉,對著老村正作揖道:“村正大人冤枉,某家昨日回到家中,欣喜於村正大人恩情,一直宿醉到今日晨時,實在沒有時間教狗兒這些。”李全有些臉紅,因為他粗線條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些縟節…

  老村正奇道:“難道是李氏?你倒是取了個心細的,不過為了這些虛禮折磨孩子,也非良母所為!”話裡對李熹的母親有了些看法。

  李熹可不敢讓自己母親背上一個“非良母”的名頭,趕忙抓著老村正的衣服前擺,嫩聲說道:“不是,娘親,故事!”

  老村正一把抱起了李熹,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瞬間開花:“好個聰明的小子,這麽小竟能從故事中學以致用,還知道為母申冤,小子深得吾心啊!”

  看著李全茫然的表情,知道他還沒反應過來,複又罵道:“你這夯貨!也不知怎麽生出如此聰慧的兒子!這些不是你教的也不是李氏所為,是這孩子從李氏講得故事中自學而來!”

  李全一聽,一瞬間明白了剛才兒子說的意思,忙說道:“村正大人,某家愚鈍,平時這孩子也隻是比別家孩子安靜些,倒是某家也不知道他竟能從故事中學到什麽。”

  老村正又氣又喜:“不準你們夫婦以後再給這孩子講什麽故事,年後,你每日清晨送他來我這,暮時再來接他回去,老夫要親自教導!”

  李全大喜過望,連忙給老村正磕頭道:“多謝村正大人,明日就把束給大人送過來!”

  “老夫願教,是怕這孩子將來隻能像你這夯貨一般去做一個不識字的丘八,現在見到這孩子如此聰慧,心下更是欣慰,要你那些銅臭之物做什麽?你很富裕嗎?每日只需李氏來喂這孩子母乳即可,將來孩子可以自行進食李氏也不必再來,家中老妻自會照顧,你每日只需接送!”

  李全不知如何感謝老村正大恩,隻得磕頭如搗蒜!

  回家的路上李熹完全沒有父親的欣喜,

他今天之所以會給老村正行師生之禮,隻是想稍微表現一下自己的聰慧,因為將來自己必然會比一般小孩強的多,也好讓老先生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沒想到那老頭這麽沒見過世面,隻是磕了幾個頭,叫了聲先生,竟然讓自己無憂無慮的安逸生活提前結束了!心裡悔啊!難道真要“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體膚?”不過這也太早了吧?看來以後還要收著點,這古人的接受能力太差了!  ……

  渭州今年已經進到臘月了,可是一場雪都沒有下,天氣反而比往年要暖和許多,李全喜滋滋的覺得省了不少碳錢,畢竟,家裡還有個小人兒,可不敢凍著孩子。

  李熹卻怎麽也歡喜不起來,因為如果歷史記載沒有錯,那麽明年大唐將迎來一場可怕的災難!

  史書記載:貞觀二年,京師旱,蝗蟲大起.太宗入苑視禾,見蝗蟲,掇數枚而咒曰:“人以谷為命,而汝食之,是害於百姓.百姓有過,在予一人,爾其有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將吞之,左右遽諫曰:“恐成疾,不可.”太宗曰:“所冀移災朕躬,何疾之避?”遂吞之!

  這個時代的人認為蝗蟲是有靈異的,貞觀二年的蝗災,很多老百姓認為是因為他們的皇帝李世民殺兄囚父引來上天震怒,特降下蝗蟲來懲罰他!

  關中大地在這一年,可謂顆粒無收,百姓易子而食,慘不堪言!

  李熹不知道渭州會不會也會嚴重到顆粒無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就算是受災較輕,到時候關中大批難民湧入,也同樣會拖垮原本就不富裕的渭州!到時候家裡能有一口飯吃就算是謝天謝地了。這還是在渭州蝗災較輕的前提下,李熹心裡根本不知道這次的蝗災范圍到底有多大,渭州會不會也是蝗蟲滿天,希望不要出現最壞的情況,他可不希望成為別人肚子裡的食物!

  他李熹很想提醒父親早做打算,想到自己目前的年齡還是放棄了。不說父親會不會相信自己這個一歲多小孩兒的話,就算是他相信了,他又怎麽解釋消息的來源?年齡太小還真是什麽都做不了!李熹又一次迫切希望自己快快長大!

  好在離明年夏天還有半年時間,怎麽也要想辦法讓家裡多存些糧食。

  忽然,李熹想到了自己的先生老村正,既然老先生認定自己有異於常人的聰慧,那麽自己是不是可以通過老村正來提前有一些準備呢?

  得好好計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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