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長安,軟紅香土,人聲鼎沸。
朱雀大街人流如織,這裡是長安城最為富貴之地。
當然,這個富貴也僅限於尋常百姓已經普通士族而言,若論極貴,當屬那朱雀門內的煌煌宮闕。
進了承天門,入眼便是太極大殿,遠遠望去巍峨不凡。
“稟陛下,右武衛大將軍、中書令大人,二人求見陛下!”
禦書房內,李世民一邊揉著腫脹的顳顬,一邊執朱筆批閱奏折,滿臉疲態,精神已經嚴重匱乏。
“準!”
李世民口含天憲,虎目猛然炸出一抹精光。
因為昨夜八百裡加急一事,當朝重臣匯集,整整討論一夜一日。
這才剛散去還沒半個時辰,兩位權臣便聯訣覲見,李老二心底不由沉下幾分,面上頹態一掃而盡,不怒自威。
“陛下,祥瑞,天佑我大唐啊!”
還沒見到人,程老魔那破鑼般的嗓子便響徹整個禦書房。
“嗯?”
李老二眉頭微皺。
祥瑞又稱福瑞,如出現彩雲、風調雨順、禾生雙穗、地出甘泉、奇禽異獸等等都視為祥瑞,表達天意。
但李老二自己得位有點尷尬,雖然自詡聖人老子之後,但心裡上卻對祥瑞什麽的很是抗拒。
或者說,他壓根就不信什麽祥瑞。
看著程咬金懷抱著木盒,滿臉興奮的模樣,李世民輕笑著搖了搖頭。
“知節還是如此急躁。”
李世民從禦岸前站起,沉聲道:“玄齡,你且與我說道說道。”
李老二沒有自稱為‘朕’,顯然是想以私人身份。
房玄齡面對李老二的詢問,面色為難的瞥了眼程咬金,苦笑道:“陛下,此事還是由宿國公明言吧。”
說完,房玄齡畢恭畢敬的對著李老二行了一禮。
這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程咬金那廝口風著實嚴謹,這一路上牙縫裡愣是沒透露出半個字來。
到現在為止,房玄齡還不知道那木盒裡裝的是什麽。
面對房玄齡的推辭,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啞然,狐疑的盯著程咬金。
程老魔等了半天,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嘛。
“嘿嘿,二哥,這盒子裡的東西可了不得,為了得到這玩意,可是連房夫人的嫁妝都搭上了。”
程老魔把盒子往李老二禦案上一丟,擠眉弄眼瞅著房玄齡。
“放肆!”
被程老魔一陣擠兌,房玄齡當下掛不住臉了,指著木盒借力打力道:“你個老渾貨,還有沒有一點君臣之禮!”
“哦?”
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玩味的看著房玄齡,隨意擺擺手道:“知節這也是性情所致,私下裡玄齡勿要較真。”
整個過程,李世民除了先前瞥了一眼木盒外,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過一眼。
“陛下,禮不可廢!”
房玄齡音吐明暢、不卑不亢的執手一拜。
“玄齡,你這是......”
李世民跨過禦案,伸手扶住房玄齡。
面對房玄齡滿臉赤誠,李世民無奈的擺擺手:“罷了罷了。”
“知節、玄齡,你二人皆為朕的左膀右臂,此次前來除了祥,祥瑞一事,可還有其他事情?”
李老二見到木盒的時候,便認為那木盒裡裝的乃一些珍奇異寶之類的東西。
根本就沒有把那當回事。
“嗨,二哥,俺倆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這祥瑞啊!”
程老魔在一旁急不可耐,
一巴掌拍在房玄齡的肩頭:“姓房的,還不趕快將要是交給二哥。” 嘶——
房玄齡哪裡禁得起程老魔這一巴掌,當下倒吸了一口涼氣,怒罵道:“老匹夫!”
不過罵歸罵,房玄齡還是第一時間從懷裡掏出鑰匙:“這木盒乃處默賢侄發現,稱內部裝有關系國運之物,還請陛下親察!”
“處默那小子?”
李世民接過鑰匙,狐疑的瞅了眼程老魔。
那小子好像和他爹一個脾性,能發現什麽好東西,還關乎國運?
“二哥放心,俺老程以驗明其一,不假!”程老魔拍著胸腹保證道。
“好,那今天朕就看看處默能給朕獻上何物,若當真關乎國運,朕必有厚賞!”李世民也是個果斷的人物。
當下拿著鑰匙就要開啟木盒。
“陛下!”
就在李老二剛準備將鑰匙插入鎖匙中時,一旁伺候的太監總管‘王德’慌忙製止道:“此等事情,還請陛下交於老奴來。”
從程咬金和房玄齡進入禦書房開始,王德便一直在場,此人亦是李世民心腹,如若不然也不會做到總管的位置。
這木盒若是這兩人一同送與李世民,那王德恐怕是嘴都不會張一下。
但若是程處默得來的,那就不由得不慎重了。
尤其是從先前對話來看,兩人怕是也未曾開啟過木盒。
“放肆!”
李世民捏著鑰匙眉頭微微皺起,剛要呵斥王德。
“二哥,這木盒自犬子得來,我二人並未開啟過,倒是俺疏忽了。”
程咬金雖然看似蠻橫不知禮數,但心裡卻精明著呢,轉身對著王德拱了拱手:“多謝王總管提點。”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太監,尤其是禦前太監。
“罷了,都不要說了,朕相信處默!”
李世民大手一揮,就在房玄齡準備勸解的同時,直接將鑰匙插入鎖匙,果斷的開啟木盒。
“嗯?”
看著木盒裡折疊靜躺的兩張紙,李老二不由得輕咦一聲。
這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啊!
“好字!”
李老二打開折紙,剛剛掃了一眼便仍不住高聲讚歎。
陳諾寫秘訣的時候,用的乃是宋徽宗趙佶所創的瘦金體,這個字體在時期還是第一次出現。
在華夏書法史上,瘦金體可謂是一種極具個性的字體,他與晉楷唐楷等傳統書體區別較大,個性極為強烈,是書法史上的一個獨創。
陳諾筆下的瘦金體,雖然剛剛入門,達不到運筆靈動快捷、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的高深境界,但依舊可見其風姿綽約之處。
李世民本就迷戀書法,現在看到一種全新的字體出現在面前,頓時心生獵奇。
對這紙上的內容也是愛屋及烏,青眼有加,細細品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