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正道說的話，周白臉上閃過疑惑之色:“你什麽意思?”

皎皎卻是在心中說道:“這家夥八成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之前將他引出羅天界的能力還能用嗎?”

皎皎指的是窮災，之前周白曾使用窮災的能力將李正道引向炮擊前方。

周白用皎皎耳中的機械眷屬回應道:“現在不行，這個能力也不是隨時隨地能任意使用的。”

對於窮災的能力，周白還是研究得比較透徹的。

畢竟當初每天和鄭聞天一起修煉窮災，讓他對窮災的各種性能都有了深刻的了解。

想到這裡，周白心中就歎息一聲，那真是一段單純快樂的時光，每天什麽都不用想，只要努力修煉就行了。

‘唉，年紀大了，就總是懷念讀書的時候。’

窮災每天只能對目標起效一次，只要目標完成‘借’的這個動作之後，那麽24小時之內就就不能對目標重複使用窮災了，或者說用了也無效。

這是周白很早就了解到的界限，要不然當初周白也不會每天只找鄭聞天借一次。怎麽說也要一天來個幾十次才行。

而眷屬分享了周白的窮災後，也一樣只能一天總共起到一次作用。

何況周白不用試也知道，李正道現在必然有了防備，直接這麽用窮災是不可能把對方吸引出來的。

不過現在周白沒對皎皎仔細解釋窮災的情報，只是說到暫時不能用了。

而另一邊，站在羅天界內的李正道通過應天境的轉換之後，所有的畫面全都做成了簡單的水墨效果，所有的聲音，也都變成了平靜無波好似機械一樣的聲音。

這麽隔了一重以後，李正道雖然觀察起來不太舒服，卻基本杜絕了各種針對五感的攻擊。

他直接又開口說道:“周白，你知道嗎?虛空是因為智慧生命的存在，所以才會影響物質世界的。”

周白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雙目一凝，格外認真地聽了起來。

李正道繼續說道:“智慧生命越是溝通虛空，越是使用虛空的力量，虛空便越是活躍，越是回應，對物質界的干涉也越強。”

說到這裡，李正道歎息一聲:“你猜如果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溝通虛空的話，會怎麽樣?”

周白微微一愣，一旁的李修竹卻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忍不住說道:“難道會沒有虛空?”

李正道悲天憫人道:“如果無人溝通虛空，那麽虛空便不會打擾物質界，也就不會有百多年前的天道扭曲，更不會有畸變的存在。”

“那麽是誰第一個溝通虛空，開啟了這場災難呢?”

李正道:“青雲子，三清道宗的創始人，他便是歷史上第一個溝通虛空的人，一切悲劇的源頭。正是因為他的擅作主張，才導致了虛空的出現，導致了無數年後的天道扭曲，導致了畸變。”

李正道歎了口氣:“可惜，天庭知道這些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虛空的力量，已經到了難以阻止的地步。”

周白驚訝地聽著李正道所說的話，立馬用機械眷屬在皎皎的耳朵內問道:“大長老，他說的是真的嗎?關於虛空的特性，還有青雲子第一個溝通了虛空的事情。”

皎皎的語氣似乎也帶上了一絲驚訝:“關於虛空因為溝通和使用而活躍的這部分……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聽說這個理論。”

周白:“那青雲子真的是歷史上第一個溝通虛空的人嗎?”

皎皎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我不知道，我當初在天道扭曲之後，沉睡了太久。師傅喚醒我之後便自殺了，

我雖然接任了掌門之位……但是說實話，三清道宗的許多秘密，恐怕已經斷了傳承。”似乎是知道周白在想什麽，李正道接著說道:“我所說的，在天庭之中也屬於隱秘，甚至連許多仙神都不知道的秘密中的秘密，就算三清道宗之中，可能因為歷史原因，也沒有流傳下來，但卻都是真實不虛的事實。”

“青雲子只是一個開始，我們也是事後才知道，後來五大神通的出現和使用，更是進一步引發了虛空的回應。”

“而隨著五大神通的出現，虛空的回應更加活躍，於是越來越多的修士、仙神們都感知到了虛空的存在。無數人都驚歎五大神通和虛空的玄妙，於是創造出了各種利用虛空力量的道術，導致了各種異常。”

“也正是虛空的出現，影響了天道的運轉，直到一百年前，出現天道扭曲，出現了畸變。導致了人類如今的悲劇。”

李正道歎息道:“所以你明白了嗎?周白，一切悲劇的源頭，就是三清道宗，就是五大神通。”

聽著李正道所說的話，周白的大腦急速運轉了起來:“虛空是這麽來的?”

根據周白之前得知的情報和推測，虛空應該是在第一次人妖大戰之後出現的，因為虛空的出現，導致環境惡化，妖魔和靈人才消失在地球上，接著是智人出現，接著是環境開始恢復，靈人和妖魔再次回歸。

“李正道的話語裡，沒有提到第一次人妖大戰。”周白沉吟了一下，問道:“克莉斯緹娜，他的這些說法你聽過嗎?”

克莉斯緹娜搖頭:“不記得這些事情。他會不會是騙人的，故意想要挑撥你和三清道宗的關系?他都沒提到第一次人妖大戰、虛空出現、靈機消散這些事情啊。”

“他不說這些事情，可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他知道，但是以為我不知道。”周白:“甚至是他想試探我有沒有從天魔那裡知道這段歷史。”

克莉斯緹娜隻覺得腦袋都暈了，太繞了。

皎皎和克莉斯緹娜都不知道相關的情報，周白明白自己現在想也是瞎想，於是他試探著問向李正道:“你說是青雲子帶來了這一切，還有那番關於虛空回應的理論，有沒有證據?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誑我。”

“證據嗎?”李正道一副早知道周白會這麽問的表情，淡淡答道:“青雲子所在的時代距離現在太遠，而且經過這麽多次大劫，歷史被一次次遺忘，以人類的壽命的確很難知道他的事跡。”

“但天庭對他是有記載的。”

說著，李正道伸手一招，一本小冊子便從羅天界深處飛了出來，然後越過界門，緩緩飛到了周白的面前:“拿去看吧，不用謝我。”

說完這句話，李正道的身影已經伴隨著界門的關閉，緩緩消失，只有最後一番話留在了周白的耳中。

“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我們也許是一邊的。”

看到消失的李正道，眾人仍舊不敢放松，實在是對方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就算周白也絕對不輕松，畢竟李正道作為天庭四部之中的頂尖存在，實力是全面碾壓凡人修士的。

如果不是依靠天人九災的能力進行各種牽製、布局、準備，直接正面硬剛的話，恐怕一兩分鍾的時間他就會被對方擊敗。

而雖然別人看來周白很輕松就擋住了李正道，但他自己知道，他擋住對方已經是極限了，李正道想走的話他是完全攔不住的。

“還是不夠強大啊。”

周白心中暗道:“機械眷屬這次壞了好多，回去都要修複了。不過這一戰貫徹了我很多之前思考的戰術，還是有許多可以改良的地方，機械眷屬還有很多可以調整和改造的地方。”

一直到回到了東華城，確認李正道真的不在，甚至連東華城都沒回，幾個人才微微放松了一些，不過仍舊不敢徹底放松警惕，防備著對方回來殺個回馬槍。

皎皎:“應該是沒問題了，既然已經輸了，李正道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他現在恐怕急著回去治療傷勢，恢復修為了。”

周白看了看自己這次的收獲，心中暗道:“除了李正道最後給的這本冊子，就是龍屍一具，上面的龍鱗正好可以用來增強終末天骸鎧。

然後是祝厭這個大妖怪一隻，現在還沒想好怎麽用。

還有就是……”

周白看了看皎皎，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這一戰最大的收獲，應該就是皎皎了，一個暫時不需要為畸變而困擾的皎皎。

“五大神通啊。”周白看著皎皎，感覺自己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五大神通合一，這次在皎皎的手裡施展出來，那是真的讓周白感覺自己大開眼界了。

這是真正意義上能在正面輸出上壓製對方，甚至逼得李正道不得不躲入羅天界的能力。

而現在，周白直接發動了瘋圖第5個星點的能力‘無智-獻祭’:可以使用懶氣值，抽取眷屬的知識，化為自己的知識。

周白曾經用這個能力來抽取機械眷屬的知識，用來學習天魔科技。

現在則是用來看看皎皎這邊能不能抽到五大神通。

密密麻麻的各種道術、武功的列表中，周白很快找到了和五大神通相關的內容。

抽取《冰魄凍光氣》需要100萬懶氣值

抽取《太玄神雷息》需要150萬懶氣值

抽取《大黑炎火龍陣圖》需要120萬懶氣值

抽取《五大神通融合基礎》需要500萬懶氣值

“加起來一共要八百多萬懶氣值嗎?恐怕我資質層層提升之後，消耗已經少了很多啊。”

周白這段時間在天魔基地裡修煉，懶氣值雖然賺的快，但花的也快，全都都用來追加瘋圖的星點了，此刻面板上的懶氣值只剩下了幾十萬。

“不過全力去賣天魔組織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湊齊這個懶氣值，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大長老還是不是我的使徒。”

想到這裡，周白無奈地搖了搖頭:‘大長老，終究不是玄女。以她和天魔之間的血海深仇，只要時間長了，她終究會在某方面對我沒那麽信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周白明白，謊言眷屬的要求本來就太過於苛刻，那種百分百信任，每一句話都信任的關系，本來也就不正常。

所以他隨時做好了皎皎退出謊言眷屬的狀態，連帶著退出使徒狀態，給他又空出一個使徒的空位來。

就在周白算計著這一戰的得失時，皎皎捏著手裡的書冊，眼神之中複雜無比，又想要看，又不敢看，生怕看到三清道宗的某些黑歷史。

望了望天空中的天劫緩緩消散，皎皎心中說道:“等我們回去再一起看這個吧，現在……周白，你想好接下來怎麽辦了嗎?”

周白嘿嘿一笑:“就先把所有的事情推在我身上吧，就說我控制了你襲擊仙神，一切事情都和東華城、和三清道宗沒有關系。”

皎皎歎了一口氣:“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

周白說道:“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公平，反正在世人眼中，我已經投靠天魔了。相比起來，今天的事情對大部分人來說恐怕都不算什麽了。反而這樣做至少還能拖延幾個月的事情，讓天庭不會對東華城發兵。”

皎皎此時此刻，終於又忍不住問道:“周白……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我不知道你用什麽方法讓天魔願意聽從你的命令，配合你的行動，但是他們和我們終究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周白無奈地笑了笑:“放心吧大長老，我有分寸的。”

一旁的李修竹卻是聽不到周白和皎皎的談話，在戰鬥暫時告一段落的這一刻，他終有有機會問出心中的疑惑:“周白，皎皎現在是屬於被你控制的狀態嗎?她有自己的意識嗎?”

看著一旁的李修竹，周白就感覺有些無奈，這一次為了時光倒流，他可是把對方的卦象能量都吸走了。

要不是卦象被吸走了，對方也不至於被李正道傷那麽重。

皎皎心道:“告訴他吧，李修竹暫時還是可以信任的。”

周白想了想，先是朝一旁的玄女傳音說道:“回東華城幫我，我需要你的力量。”

玄女點點頭，拿著人皇劍和終末天骸鎧便是衝天而起，飛向了東華城的方向。

感覺到接下來的對話最好別讓玄女知道，於是周白支開了玄女，這才說道:“皎皎有自己的意識，我們現在算是聯手的狀態吧。”

皎皎點了點頭，佐證了周白說的話:“周白說的沒錯，現在是他在幫助我。”

遠處的錢王孫趕過來之後，聽到這句話便松了一口氣，心中欣慰道:‘還好還好，大長老沒事。’

李修竹肅然道:“皎皎、周白，你們現在能夠支援翻天教嗎?天庭派出了十大仙神圍剿翻天教，我們對於畸變武器的研究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那邊急需你們的力量。”

李修竹這一次來到東華城，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伏殺李正道，然後將皎皎製造成畸變武器，以此來挽救翻天教那邊的局勢。

可惜事情的發展和他計劃的不太一樣，雖然最後還是拯救了東華城，擊敗了李正道，不過皎皎明顯是不會再願意用自己來做畸變武器了，可以說這邊的勝利對翻天教那邊的局勢並沒有什麽緩解。

但是這一戰之中，皎皎和周白都表現出了極強的戰鬥力，所以李修竹期待地看著他們，希望能支援翻天教那邊。

可皎皎卻搖了搖頭，無奈道:“我不能離開東華城太遠，更不能太久，不然我排出的那些畸變血肉會出問題的。”

周白問道:“翻天教那邊到底什麽情況?你們已經研究畸變武器成功了嗎?”

李修竹想了想，感覺也沒隱瞞的必要，將化血神刀拿到眾人面前:“上次從閻真君那邊搶來的化血神刀，我們已經能夠使用了，接下來我們的目標是製造新的畸變武器。”

“單純依靠仙道的力量，或者妖魔血脈的力量，都是無法和天庭抗衡的。只有掌握畸變武器， 擁有越多越強的畸變武器，我們才能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

就在皎皎、周白、李修竹進行商議的時候。

一百多公裡外的軌道上，衛星正朝著周白等人的方向不停進行各種探測，收集著幾名人類修士的各項資料。

天魔的通訊網絡中，大量的數據由戰場附近被發送出來，全部傳向了天魔王們的數據庫之中。

“的的確確是虛空的力量。”

“女王說的沒錯，周白的存在是特別的。”

“搜索有沒有青雲子的相關資料，這個人的情報也許會非常有價值。”

“將周白的能力匯總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得出什麽規律。”

與此同時，火星上，持續數個月的沙塵暴仍舊不停吹拂在金屬打造的基地上方。

密密麻麻的機械和金屬鋪滿了方圓數千平方公裡，構成了一個密林般複雜的結構。

而在這金屬叢林的中央位置，地下300多米的地方，一名和玄女有著九成九相似的少女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有時候嘴唇輕微顫動，似乎在說些什麽。

“脆弱的肉身。”

“效率低下的大腦結構。”

“還有不斷影響我理性思維的各種信號。”

“人類的身體，終究是太過局限了。”

就在少女感歎著自己這具身體怎麽怎麽不好的時候，光芒一閃，一名老者的頭像已經出現在少女的面前。

如果周白在這裡的話，說不定就能立刻認出來，眼前的這名熒幕中的老頭正是天庭的兩大支柱之一，萬仙島的主人太上天尊。

“波旬，情況如何。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