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趙高寢宮。
一名侍從弓著腰,諂媚地衝趴在床上的趙高道:“大人,陛下讓您去宮裡把內史將軍的印信、戰甲取來,給蒙崇德送去…”
“蒙崇德…老子跟他不共戴天…不共戴天!”趙高大聲咆哮,這一吼,卻扯動屁股上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三十大板,打的他一連幾天不敢翻身,就一直這麽趴著。
“呵呵…大人,今天就是蒙崇德任職的日子了。若是沒有印信戰甲,這…”
“不去!死外邊,從這裡跳下去,老子也不去!”趙高咬緊牙關,青筋暴起。
“趙高,知道朕為什麽打你嗎?”腳步聲突然響起,由遠及近,嬴政雙手負背,聲音洪亮。
“參見陛下!”侍從慌忙跪倒,話音略帶顫抖。
秦皇嬴政,即便不說話。那股無形的威壓,也絕不是普通人敢直視的!
“臣趙高…參見陛下!”趙高忙不迭撐起身子,也跪倒在地,大氣不敢喘。給蒙崇德送戰甲印信,這是秦皇的旨意。趙高本想再拖延一會兒,發發牢騷。誰知秦皇居然來了他的寢宮,這話更是被聽得一清二楚。
秦皇一怒,血流千裡!普天之下,敢違背秦皇旨意的,全都成了塚中枯骨!想及此處,趙高不由出了一頭冷汗。
“蒙崇德雖有些痞氣,卻是個可塑之才。創造指南針,更加說明此子非凡。朕封他做內史將軍,也是想給大秦再留一位大將,日後輔佐扶蘇。”嬴政仰頭,望著趙高房梁中央懸掛的那張大秦旗幟,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趙高無權無勢,能從一介小宦官一步步做到中車府令,絕對是有些能耐的。比如這大秦國旗,馬屁拍得肥而不膩。
“陛下聖明,蒙崇德此子一向與眾不同。那指南針,臣也是十分欣賞…”趙高趴倒在地,將那被他不知罵了多少遍的指南針誇得天花亂墜。
“朕既然要提拔他做將軍,他便不能有汙點,因為這事關大秦的顏面。所以讓人打你,這些,你能理解嗎?”嬴政撫了撫胡須,對趙高是越看越順眼。
“陛下,為了大秦萬年江山,莫說打臣幾十大板,就是把臣打死,臣也願意啊!”趙高挺直身子,以手錘胸。
“好!趙高,你果然是我大秦忠臣!朕已命人將蒙崇德的戰甲印信準備妥當,你這便動身,將之送到蒙崇德手裡!”
“臣遵旨!”
“日後你與蒙崇德可就是同僚了,朕希望你們能齊心協力,莫要因為這些事心存芥蒂。崇德方才十六歲,愛卿…不要跟小孩子計較!”嬴政攥住趙高的雙手,認真至極。
“是!崇德還是個孩子,臣怎麽能跟他計較這些呢?”趙高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一邊說,居然還從眼中流出兩行淚來。
“呵呵呵…你且去吧。朕,也該回去批閱奏折了。”嬴政再度點了點頭,輕笑幾聲,拂袖而去。
“臣,恭送陛下!”趙高抹了抹眼淚,衝著嬴政的背景躬身九十度作揖。良久才站直身子,目露笑容:“走,取蒙崇德的戰甲印信來,隨本官走一趟蒙府!”
鹹陽城中,此時已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無數秦軍將士手持長矛,邁著森嚴步伐不斷巡視。如林槍尖反射著森冷寒芒,攝人心魄。
今日是老將軍內史騰卸甲歸田、大將軍蒙恬長子蒙崇德接任內史將軍的日子。百姓紛紛圍攏到街道兩旁,衝著街道中央那老將軍指指點點。
只見老將軍胯下一匹黑馬,
雖然健碩,卻已明顯有些老態。三十幾名老兵緊緊跟隨,步伐略顯蹣跚。 內史騰,早在三十年前便是大秦猛將。公元前230年,由他率領的二十萬秦軍渡黃河猛攻七雄之一的韓國,一舉攻破韓都鄭,俘獲韓王安。僅四月時間,便迅速控制韓國全境,為大秦立下赫赫戰功。因其年邁,秦王政封他為內史,享三公之年俸。
內史騰有良田數千,家財萬貫。嬴政還特賜他隨時都可調用宮廷禦醫,以為診治。這還不算,大秦三十六郡,居然有兩個郡守都是內史騰的兒子!
一位手握雄兵的大將,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會被帝王嚴加提防甚至迫害致死。內史騰能夠得以善終,與秦皇的寬厚密不可分。
“這位就是傳說中滅亡韓國的內史騰啊…”人群中,一個身著粗布衣衫的少年仔細打量著那騎著黑馬的老將軍,正是蒙崇德。他往臉上抹了不少黑灰,看上去有如一個勞役。
沒辦法,作為京城第一惡霸,他蒙崇德這張臉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夜止小兒啼哭,比特麽的小葵花都管用。要是不這麽打扮,恐怕剛一出門就會被認出來。
唉, 名氣太大真煩啊…
“少爺,內史騰將軍跟您的爺爺還是戰友呢…”小憶站在蒙崇德身後,小手扒著蒙崇德的肩膀,趴在他耳畔,道。
“那三十個老兵是怎麽回事?”蒙崇德指了指跟在內史騰身後的三十名老兵,疑惑道。
老將軍卸任,理應挑選年輕氣壯的士兵送行。可內史騰身後這三十名士兵卻步履蹣跚,更有好幾個獨臂的。
“嘻嘻,少爺,這您就不知道了吧?”小憶笑笑,解釋道:“七年前,內史騰老將軍突襲韓都。因為孤軍深入,容易打草驚蛇被大軍圍剿。所以他隻帶了一千名勇士。此行成功擄回一名韓國大臣,摸清了韓國的兵力部署,為攻滅韓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三十位前輩,就是當年跟隨內史騰將軍突襲時幸存的勇士…”
“原來如此…”蒙崇德緊盯著那三十名士兵,三十道佝僂身影,在此刻愈發變得偉岸起來。
無論是大秦還是大漢,俱都是華夏政權。大秦滅亡之後,楚漢相爭持續了整整四年之久,不知死了多少同胞。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趙高那個老閹貨!
既然蒙崇德來到了這方世界,自然不會再讓大秦就此覆滅。項羽也好,劉邦也罷。對大秦來說,都是威脅。與其自家人窩裡鬥,不如拉到外面去惡心別國。雖然日本現在還是些野猴子,可印度那邊,不就建立了孔雀王朝嗎?
更加重要的,若是大秦滅了,他們蒙家還怎麽貪贓枉法,怎麽以權謀私。他蒙崇德還怎麽調戲良家,欺男霸女?
大秦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