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確實很不甘心就此放棄廣州,成為八旗的笑柄。因此,雖然表面上是做出撤退的姿態,但撤退的速度卻是慢到了極致,也不比李岩的龜速快上多少。為了吸引明軍注意,博洛可是使出了萬般解數。首先是故意打亂陣型,讓清軍一看就是喪失了絕大部分的戰鬥力模樣。甚至還安排一些不相統屬的綠營之間發生一些內訌,讓明軍認為有機可乘。更有甚至,還讓自己的滿洲八旗與一支綠營互換了盔甲,讓裝成滿八旗的綠營匯合其余一部分綠營大約三萬多人提前離場,距離後續的大部隊足有二十幾裡的距離,且在逐漸拉大,做出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
終於,明軍追了出來,雖然距離城牆只有十幾裡,但這對清軍來說都不是事。在博洛看來,敢於與自己野戰的,恐怕也就只有大順的製將軍李岩了,余子碌碌,不足為懼。因此,派出尚可喜率隊直插李岩軍隊後方,以阻截城內明軍的救援。
自己卻親率四萬大軍(原本五萬殿後部隊,另一萬已經在尚可喜的率領下開始南下,切斷了李岩軍隊的歸路)在此會戰。正面是綠營三萬人,左翼是滿八旗不到七千人,綠營後方則是蒙八旗三千騎兵。
李岩僅僅是略作觀察,就發現了左翼軍隊的陣容非同尋常,戰鬥力可想而知。不過卻也沒有太在意,反正,在自己的火槍下,越是悍勇的死得越快。
博洛見到李岩的“李”字大旗,心中更加歡喜,“大順的製將軍,大明的瓊國公,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當即下令綠營首先出動,以圖消耗明軍的子彈。
李岩自然不會示弱,下令士兵以三段射對付來敵。清軍雖然人多,但地形卻對李岩有利。因為廣州北部多山,只有一條山路供南北來往,雖然寬度也不小,但對於李岩的萬余大軍來說,似乎也足以組成一道厚厚的人牆,至少組成三段射的陣型是毫無困難。李岩將軍隊組成了一道大致的圓形陣,火炮在中間,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士兵。
作為此時射速最快的燧發槍槍陣,只要士兵達到一定的數量,彈藥充足,其實是不在乎敵人有多少的。
果然,綠營明知道自己是送死,走路都是磨磨蹭蹭的。這卻更加加速了他們的傷亡。明軍甚至火炮都沒有動用,就如同收割麥子般將前來送死的綠營一個個撂倒在陣前。
博洛見綠營士兵那半死不活的模樣就生氣,但卻也沒有辦法,畢竟,人非畜生,畏懼死亡是天性。當即下令讓蒙古騎兵衝擊明軍的陣型。
見到飛馳而來的騎兵,李岩自然是心情一陣緊張。揮動令旗,讓野戰炮協開始射擊。這時候,拿破侖炮才真正展現了他的威力。只見那霰彈就如同下雨般成傘狀向前面揮灑而去。關鍵這不是一門火炮,而是足足八十門火炮,完全可以形成一個交叉火力,那威力,簡直了。
蒙古騎兵確實精銳,能在馬上翻滾,一會在馬上,一會在馬下,似乎設想這樣就能躲避霰彈。但是,那又如何了,無非是讓自己的戰馬首先承受一輪射擊,隨著戰馬的倒下,距離他的死亡也就不遠了。
於是,讓博洛眼眶崩裂的事情發生了,在明軍陣型之前,就如同一條絕對不可逾越的死亡地帶,任何生命都不能逾越。關鍵是,明軍的火槍隊都沒有動用個,僅僅是那看似不大的火炮,就將最精銳的蒙古騎兵交代了。
博洛此時深深的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放棄那唯一剩下的紅衣大炮,更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與明軍決戰。
然而,世事無常,看似軟弱的明軍,在擁有了如此犀利的火器後,竟然也能夠將自己戰而勝之了。 只不過,博洛後悔的有些遲了。
此時,博洛部距離後世的四方炮台,現在的明軍炮台直線距離其實不超過一公裡,正是最佳的射程范圍。不過,陳遠輝一直處於潛伏狀態,這就是李岩的狡猾之處了。他其實也十分擔心自己的軍隊會對抗不了博洛的大軍,因此要求陳遠輝必須在山腳下的火炮出擊時才允許陳遠輝展開射擊。因為這代表著李岩已經進入了比較危險的階段。
在清軍進攻廣州期間,四方炮台其實一直是出於蟄伏狀態。甚至,為了迷惑清軍,還在炮台周圍設置了大量的綠色偽裝,從山腳下往上看,與以前幾乎沒什麽兩樣。再加上博洛一直希望圍點打援,內緊外松, 讓明軍順利達成了隱蔽的目的。
明軍最嫻熟的火炮專家陳遠輝,拿著李岩製造出的千裡鏡,仔細搜尋這目標,終於發現了一支軍隊,在其余軍隊都出戰後,依然還是穩如泰山。根據李岩的解說,滿八旗為了減少傷亡,一般都將自己布置在最後面的位置,一來是作為壓軸使用,二來也是為了監督其余軍隊賣死力。心細的陳遠輝還在這群人中發現了一個亮點,一個被眾人如同眾星環月狀護衛著的目標。他不認識博洛,但不妨礙他猜出這個目標。
陳遠輝通過目標與自己的距離在計算火炮需要的仰角。在下方炮聲大作的時候,陳遠輝終於計算完畢。下令士兵裝上珍貴的爆破彈。由於技術及產能的限制,雖然李岩在大力發展,但爆破彈的產量一直很低,導致明軍能夠用於經常性戰鬥最多的還是實心彈與霰彈。不過為了乾掉博洛,還是將珍貴的爆破彈用上了。
當然首輪依舊是實心彈,以校正方位。
結果博洛正在咬牙指揮這撤退呢,四枚炮彈就不約而同的從山頂落了下來。有一枚就落在距離博洛不足百米處。“怎麽,山上也有明軍的火炮?”博洛再顧不上矜持,大喝道,“全軍快速撤離。”
然而,明軍在校正了距離後,爆破彈終於派上了用場,接連不斷的發射,且由於陳遠輝在不停的校正方位,導致炮彈簡直就是隨著博洛的大軍在移動。
終於,一發炮彈在距離博洛不足五米處爆炸,一個足有成人手臂長的彈片廢了出來,插進了博洛的胸膛。雖然萬般不甘,博洛還是睜著眼睛見了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