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到了九月,正是一年最熱的時節,博洛雖然已經打算南下,但是為了躲過這韃子最怕的炎熱,還是只能在其後還算涼爽的廈門附近逗留,並借機與鄭軍小打小鬧的鬧著玩,消磨鄭軍的戰鬥意志。
終於,到了十月,雖然白天依舊炎熱,但晚間確實舒爽了許多,清軍終於決定南下,在梅州匯合了李成棟與尚可喜的軍隊,數量又超過了十萬人,浩浩蕩蕩的南下廣州。不過為了防范義軍還是不得不一路分兵,等到了廣州附近,兵力已經不足八萬人了。即使如此,按照滿清一貫的做派,如此大軍已經稱得上是人多勢眾了。
博洛卻隻覺得越接近廣州,卻越是心驚,似乎右眼皮一直在跳。他知道漢人有一些說法,問尚可喜,“聽聞你們漢人對於兩隻眼皮的跳動有些說法,右眼皮跳,代表什麽?”
尚可喜一聽博洛的話,感覺自己的右眼皮似乎也要跳了,卻不敢說什麽,“都是民間愚人的說法,是做不得數的。”心裡卻是有些緊張,“原來不止是我有這種感覺。”
博洛見尚可喜如此說,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他也是一個比較聰明的人,趕緊打哈哈,“平南王說的甚為有理,博洛受教了。”將這個尷尬輕輕揭過,開始商討軍略。
首先詢問的就是李成棟的失敗緣由。反正,投降滿清的施福部大多沒能回來,還不是自己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李成棟乾脆將所有的罪責推到施福等人身上,說他們低估了明軍在瓊州的實力,肆意妄為,不顧勸阻就一意孤行的攻打窮住,結果遭遇重創,大半未能返回。見博洛眼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知道博洛在懷疑自己,卻更加挺直胸膛,似乎讓自己顯得更加理直氣壯。
博洛心中已經有了判斷,但是為了穩住李成棟等人,還是只能默認了這個結果,但心中對李岩的實力卻有些了解,“這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因為廣州三面被群山環繞,南面還有一條寬闊的珠江,博洛只能從北面的山谷間小心翼翼的行軍,以免為李岩所乘。幸喜這些山峰雖然不少,但是山體並不甚大,很難藏兵;山上又是植被甚多,推放滾石、檑木什麽的也不可能;至於燒山,就更不可能了,南方的雨水實在是充足的很,根本就沒放火的可能。
終於,博洛見到了那高大的鎮海樓。只是,鎮海樓似乎變了模樣。原本還古色古香的磚紅色,除了上層建築,下面的主體竟然被一層厚厚的似石非石的白灰色不知名玩意覆蓋了起來。
博洛指著鎮海樓,“誰能告訴我,那難看的白灰色的東西是什麽玩意?”
眾人面面相覷,“我們與你一起來的,你都不知道,我們又怎麽可能知道。”
博洛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只能悻悻的摸著自己的鼻子,“傳令大軍立即在城牆邊修整。聽聞李岩有射程很遠的燧火槍,傳令下去,離城2裡扎營,全軍好好修整,明日午時,讓紅衣大炮首先轟擊城牆。”
全軍領命。
李岩等人自然早就知道了清軍的到來,已經對城防進行了布置。
此次守城的主力,是李岩五千六百多的主力,以及廣西總兵焦璉派出的劉起蛟部八千余人。話說焦璉這幾年也是發達了,在李岩的促成下,直接接了李岩鎮國將軍的班,也受封為宣國公。要知道,廣西一直是大明的最大後方,幾乎沒有遭遇兵亂,能夠升任鎮國將軍還是比較幸運的。李岩知道,廣西還是有不少害群之馬的,
比如全州的劉承胤(曾經打算劫持永歷投奔滿清)、唐文曜等人也都投降了滿清。按照李岩的建議,讓焦璉打著尊奉朝廷旨意,整編全廣西軍隊的名義,對廣西的軍閥展開了一番梳理。焦璉的軍隊是在原大明軍隊中獲得李岩的火槍數目最多的軍隊,無他,只因為焦璉敢戰罷了,短短一年半的時間,李岩已經供應了焦璉三千杆火槍,這就是工業化帶來的優勢啊。 憑借著犀利的火器,唐文曜等較小的軍閥首先就被焦璉打掉,然後被李岩召到瓊州任職,其實也就是廢物利用罷了,誰讓他們貪汙了不少錢呢。只有劉承胤勢力較強,不太好對付。按照李岩的建議,焦璉重點拉攏來了劉承胤下屬的陳友龍。陳友龍算是劉承胤下屬中少有的熱血漢子。雖然曾因受製於主將而降清,但很快就再次反清,並流盡最後一滴血。在焦璉的拉攏下,投向了焦璉。隨後,利用裡應外合的策略,輕松的乾掉了劉承胤。
焦璉隨後對全廣西的軍隊進行整編,整編出了五鎮四萬余人,並隨後按照李岩軍隊的標準,適當降低,進行了一番軍事訓練。按照朝廷的要求,戰爭時期,各地的軍隊統統由當地提供軍餉,這與當初漢末鎮壓黃巾起義的思路十分相似,都是依靠地方實權派。雖然說會增加地方割據的風險,但是,頭痛醫頭,解決掉滿清才是最優先的選項。況且,當軍閥,不是許多武人優先的選項麽,李岩就是要讓他們看到這個希望。至於以後,來日方長嘛。
正因為在李岩的幫助下,完全掌控了廣西局勢,焦璉才會派遣陳友龍與焦璉的親信劉起蛟率領兩鎮一萬五千多人來到了廣州,與李岩共進退的決心十分堅決。
除此以外,廣州還有陳子壯、張家玉等人的義軍。這些義軍不同於原大明軍隊這些牆頭草,他們都是激於民族義憤而奮起反抗的敢戰之士,只要給予他們一定的理解與支持,就不用擔心他們會反叛。因此,在廣州面臨危難的時候,義軍的數量不僅沒有減少,還在逐漸增加。竟然超過了四萬人。
因此,李岩首先從義軍中抽調出了五千余精銳,打散加入自己的直屬軍隊,使得自己在廣州的軍隊直接超過了一萬。其余的義軍也沒有虧待,他們的夥食標準與李岩及焦璉的部隊都是一樣的。只是他們不拿軍餉罷了。不過,李岩也承諾,若他們在廣州取得功勳,轉變成為吃餉的正規軍並不困難。甚至,即使是義軍,一旦罹難,他們將享受明軍的撫恤標準。
李岩宣布一出,隻讓義軍歡聲雷動,士氣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