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大明本土的形勢。
清軍雖然輕松佔領了廣州,卻由於李岩提前做出了應對,並沒有獲得足夠的物資來維持軍隊消耗,無奈之下,還是只能四處劫掠,才能艱難的維持住物資的消耗,卻也激起了廣東士民的極大憤慨,起義無處不在。
最後,還是不得留下李成棟為首的投降明軍維持廣東的局勢,博洛自己卻帶著清軍趕在夏季之前返回江寧坐鎮。一方面是為了減少在廣東地區的消耗,二是,西部戰場對滿清來說也越發不利了,必須在江寧維持一支足以鎮場子的軍隊。
何騰蛟是去年底接到朝廷的詔令要求進攻嶽州。但畏懼滿清如虎的何騰蛟卻磨磨蹭蹭的一直拖到1647年4月才大張旗鼓的號稱要攻打嶽州,等到抵達嶽州附近時,已經是5月底。結果好了,有了準備的滿清又從江寧調派了一支三千余人的清兵前去支援,使得嶽州的清兵總數勉強達到七千。隨行的還有大量的補給物資。就是這樣,已經讓清軍鎮守此地的參將楊武烈夠高興的了,在他看來,有了堅城,又有充足的物資,明朝的軟腳蝦來的再多也沒用。
事實證明,雖然不能說所有的明軍都是軟腳蝦,但是至少,何騰蛟所部是魚腩般的存在並沒有說錯。他表面上受降了郝搖旗與王進才二部,並給予二人庇護,好讓二人引為己用。但本質上,此二人還是軍閥,哪願意輕易折損自己的軍隊?遇到小股敵人,沒說的,衝上去一頓亂砍立個功;遇到大股敵人(比如清軍超過百人千人的了),算了,敵人勢大,打不過,那就跑吧,反正你也不敢致治我的罪。
於是,何騰蛟所部號稱二十萬,實際上也超過十萬的大軍就這麽慢吞吞的來到了嶽州城下。
楊武烈仔細考察了一下形勢,覺得單純的防禦戰自己雖然肯定能嬴,但似乎功勞不夠大,主動出擊似乎是更好的選擇。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腦子的悍勇之徒。他知道,明軍最怕的其實不是他們這些假韃子,而是滿洲的真韃子。既然如此,楊武烈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精挑細選了五百多名最強壯、最精銳的漢軍,並簡單教授他們幾句簡單的滿語,裝起了韃子,埋伏在城內。
自己卻親待四千清兵,趁著明軍立足未穩,就主動發起了進攻。好巧不巧,他面對的正式何騰蛟所部中戰鬥力最強的郝搖旗部。
郝搖旗一見敵人似乎只有自己的兩成不到,似乎大可試試。
楊武烈也是一個意思,試試就試試。
雙方就這麽杠上了。
雖然清軍在留了金錢鼠尾巴後勇氣大增,簡直連天都敢啃一口,但郝搖旗所率領的也是久經戰陣的大順余部,戰鬥力也沒有差上許多,一時竟然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但楊武烈畢竟兵力較少,雖然戰損比對他有利,但久戰之後,失敗的一定是他。楊武烈有些後悔自己小瞧了對手。但是,這時也不是後悔的時候,令邊上的傳訊兵打出了旗語。
早就在城頭觀察的士兵接到了讓“真韃子出陣”的信息後,馬上傳報給了這支五百人的“韃子兵”。
城門一開,五百“韃子”齊聲用滿語大喊,揮舞著大刀就衝了上來。這些人既然是清軍的精銳,戰鬥力自然極強,輕松就將原本緩慢包圍了楊武烈所部的明軍切出了一個大口子。
最令明軍害怕的卻不是他們的戰鬥力,而是他們呼喊的滿語,似乎就是那令人恐懼的魔咒,直接讓明軍慌了神,
戰鬥力陡降五成,即使是郝搖旗也是心神不穩,大叫一聲,“兄弟們,點子扎手,快隨我撤退啊!”郝搖旗雖然表面上歸順大明已久,本質上卻依然是一名土匪。 作為戰鬥主力的郝搖旗部都逃跑了,更何況是其他的明軍。
楊武烈想擴大戰果,乾脆放過了戰鬥力尚可的郝搖旗部,轉向追擊其它方向的明軍,所到之處,明軍果然更是紛作鳥獸散。就這樣,十幾萬明軍被幾千清軍打了個落花流水,就連何騰蛟也差點被清軍俘虜,狼狽不堪,丟臉至極。
嶽州大戰的結果很快傳到了早在嶽州城外窺視的李過的耳中。
對高一功說道,“舅爺,正如李岩估計的那樣,何騰蛟確實又敗了,我們應該怎麽辦?”
高一功說道, “即使我們不將朝廷的詔令放在心上,我們的堵撫台可不會如此。”
李過點頭,“堵撫台什麽都好,就是容易較真,不過這也是我們服他的原因所在。”頓了一下,方才說道,“兵書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如此,我們不如派幾個密諜前往嶽州查探一番。”
“先不談進攻嶽州的事情,李岩給我們的私信,你有何看法?”高一功更對李過說道。
這封李岩的私信緊隨著聖旨幾乎同時抵達李過軍駐扎地。上面主要內容也簡單,就是何騰蛟所部雜亂無戰鬥力,必然會再次失敗於嶽州城下。這一次,朝廷勢必要追究其失地之罪,至少湖廣總督的位置是別想保住的。李岩這次一定推動讓堵胤錫擔任兩廣總督,駐地長沙,以南方的廣大腹地為依托,才能更好的發揮忠貞營的實力。
李過沉思道,“李過對李岩的話還是比較相信的,此人一向不會亂打包票,有一說一。他自身不僅是今上的救命恩人,還與現在的首輔傅冠關系也很不錯,既然他說能撤換掉何騰蛟,我個人認為還是比較相信的。”
高一功點頭,“我與李岩相處時間不長,對他不甚了解,但我相信他確實能夠影響朝政。川鄂山區那裡生活確實太苦了,雖然敵人很難打進去,但我們也很難出來,糧食等物資嚴重不足,導致我們的人口都是不增反減,再不能如此了。”
李過聞言也是心情苦澀,“是啊,在川鄂山區雖然不至於被清軍輕易攻破,但卻也是自取滅亡,我等,確實要另向它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