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子夜,趁著戒備疏松,李岩悄悄的出了自己的房間,而忠誠已經得到驗證的趙辰德假扮自己,進入房中。趙辰德與李岩身材相仿,李岩的乞丐裝又是蓬頭垢面的,不仔細近前看,根本看不出是何人。再加上李岩時時大吼大叫,嗓子嘶啞,就更加讓人難以辨識了。
趙辰德假扮李岩自然是有危險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發現然後被殺掉。李岩為此也做了安排,就是在一天后,李岩大軍離開西安後,趙辰德可於當晚離開,扮回自己。同時,對於趙辰德在河南的家人也將給予照顧,確保其無後顧之憂。
不過,事實上,為了替李岩爭取時間,趙辰德一直堅持了三天時間,然後才趁一個機會偷偷逃出了李岩的房間,扮回自己。然後隨著李闖敗兵一路逃亡,最後竟然還回到了李岩身邊,經歷也是十分傳奇。
第二天,李岩臉上粘上大胡子,還抹了黑灰,就像一個普通的士兵,根本不為人注意,參雜在親衛營士兵當中,與李年一道兵發潼關。
兩日後,已距離西安一百三十余裡。
李年拿著宋獻策搞來的軍令,找到謝君有,對謝君有說有要是相商。謝君有雖然奇怪為何是李年拿到了軍令,但因為李年前幾日還接受了李闖的接見,軍令也並非“偽造”,隻能將信將疑的召集眾人一道議事。
眾人剛剛坐定,恢復容貌的李岩從李年身後閃出。在座的就沒有不認識李岩的,謝君有以及他的親信整個就坐不住了,站起拔刀。
李岩拿過李年手上的軍令,大喝一聲,“有軍令在此,誰敢造次?”
眾人一時懵懂。
李岩方才宣讀軍令,說是要改變行軍路線,直奔商洛。
謝君有大驚,“不可能,清軍直奔潼關而來,軍令怎會讓我們掉頭南下?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大家不可相信。”
“李岩得到陛下密令,前營有人與滿清勾結,意圖謀逆,然苦於找不到罪證,方才命我裝瘋賣傻,從而引出叛徒。你謝君有竟然不顧軍令,可見必然是叛逆,來人,給我誅殺此僚。”李岩喝道
謝君有還待說些什麽,身強力壯的李年幾個勁步跑到他的面前手起刀落,謝君有人頭落地。接著,接到命令的親衛營將士極速衝了進來,將謝君有的親信全部砍死。
田虎等人還在傻愣當場。
李岩說道,“田虎將軍,還不聽令?”
田虎等人趕緊跪倒,“末將等接令。”
李岩開始整頓軍隊。前營一向是李岩的地盤,隻是因為李闖的忌憚,參雜了許多砂子。李岩一舉誅殺謝君有,雖然讓田虎等人疑懼,對於底層士兵來說,倒是欣喜若狂,“我們的主帥又回來了。”
隨後,被謝君有等人打壓的李岩親信將領再次掌控大軍。李岩終於掌控了自己的命運。
李年興奮地看著李岩,“哥,我們終於自由了。”
李岩伸出手來,要拍李年的頭,努力了好久,卻沒有得逞,隻能拍拍他的肩膀,“瞧你,人高馬大的,還蹦蹦跳跳的。”
李年有些臉紅,“兄長,長青隻是太高興了!今後,你有什麽打算?真要前往河南尋找嫂子嗎?”
李岩心中閃現出一道亮麗的紅色英姿,似乎已經塵封的記憶竟然蘇醒了。之前,一是因為時時在為自己的性命作努力,二是記憶融合的緣故,對紅娘子似乎有些陌生,也就不再想起,直到李年提起。
李岩說道,“是啊,
我們的首要目標是要與在河南的你嫂子匯合,再決定下一步。” “那兄長,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李年想到要返回故鄉,十分開心。
“不行,暫時還不能走。”李岩說道。
“為什麽?李闖很快就會知道我們走了的消息,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追過來。”李年說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不能就這樣走。一支兩萬人的大軍,你覺得那麽容易帶走麽?目標太大了。”
李年一想,正是此理。“那兄長的意思是?”
“挑選出家眷不在西安的、最好是河南藉的士兵,且願意與我們共進退的士兵一道南下,數量不要太多,也不能太少,兩千左右最好。”
李年點頭,“好的兄長,我馬上安排。”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努力,李年挑選出了二千四百余人的隊伍。
這時候,李岩才找到田虎。
田虎不是笨人,在李年大張旗鼓的挑選士兵的時候, 就明白了李岩的打算。見李岩召見自己,不顧自身安危,連忙詢問,“製將軍是要南下河南?”
李岩看著自己曾經的親信,說道,“闖王不再信任於我,為了活命,李岩隻能如此了。”
田虎歎口氣,“闖王自從當了皇帝後,度量反而越來越小了。將軍,我與你一道前行。”
李岩拍著他的肩膀,“你家眷都在西安,如何能夠遠去?”
田虎長歎一口氣,“田虎現在還記得當初在將軍屬下縱橫天下的模樣,可惜,闖王不聽將軍的話,導致有今日之慘敗。田虎既然不能與將軍一道前行,那就替將軍拖延一些時間吧,若將軍相信我,我田虎願意帶著大部隊,打著謝君有的旗號,繼續向著潼關進發,而將軍你可以趁機帶著精銳迅速南下。”
“不,當真如此,你性命堪憂!”李岩順手抽出佩劍,一下子砍傷了田虎。
李年大驚,“兄長,田虎兄弟一向信服你,你為何……”
田虎卻眼中含淚,“將軍永遠都是如此為他人著想,田虎佩服!”
李年這才明白。李岩對田虎說道,“如今滿清全力西進,闖王進退失據,必然慘敗。其敗亡後也必然走商洛線南下,田將軍可以早作準備,盡量保存自身的實力,否則,天下將再無安身之所。”
田虎將此牢記於心。
在田虎的暗中協助下,李岩搜羅了600余批戰馬,組成了一支騎兵隊。另外還有近300頭的騾子與驢子,用來駕車。
兩千四百余步騎帶著十五天的口糧開始南下商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