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被叫進來的是武柔,李木什麽也不問,就叫她在一邊兒站著。
“先生,叫學生來有事麽?”
“你說呢?”
李木頭也不抬,繼續看書。
過了盞茶工夫,才抬起頭來。
“你出去吧,把武順叫來。”
武柔剛到書房門口,武順和武如意就急忙迎了上來。
“三娘,先生問你什麽了?”
“什麽也沒問啊?大姐,先生叫你進去。”
“什麽也沒問?三娘,你沒撒謊吧?”
“沒有啊,就是叫我在那裡站著。”
如意狐疑地看看武柔,沒說什麽。
“大姐,你去吧,先生若是問我們說他壞話的事情,就一口否認。”
“我知道了。”
武順進來,李木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武順,你們在許家說了我什麽壞話啊?”
“沒有啊,先生對學生這麽好,感謝還來不及呢,哪裡會說先生壞話呢?”
“真的沒說?”
“沒說,說的都是先生好話。”
“哦,那就好。來,給你兩塊糖。你出去吧,把如意叫進來”。
李木給了武順兩塊糖,武順高高興興回到書房,跟如意和武柔說了經過。
“大姐,我也沒承認說壞話,先生為何不給我糖?”
武柔可就有些不滿意了。
如意進來,站在門口。
“見過先生。”
“哦,如意來了啊,抽煙嗎?給你一支吧,這支是格外贈送的。”
李木遞過去一根煙,又給她點著。
“先生是想問有人在許家說壞話的事情吧?先生不要聽人挑撥,我們姐妹誰也沒說先生的壞話。”
“沒事兒,就是說了也不要緊。只要不是你說的就行。你說了嗎?”
“沒有,先生對這學生那麽好,怎麽會說先生的壞話呢?”
“武順和武柔說了嗎?”
“也沒有,我們都說先生的好話呢。”
“如果我到許家入贅,你怎麽看?”
“先生自己的事情,自然由先生做主,學生不敢妄加評議。”
死丫頭,說得冠冕堂皇的。我要真的入贅,你第一個就瞧不起我。
“給你三塊糖,你們姐妹三人一人一塊。抽完煙就出去,把武柔叫進來。”
“學生這就出去。”
如意把煙掐滅,小心收起來出去。
很快,武柔進來。
“武柔,我給武順和如意糖了,但卻沒給你糖,你知道這是為何?”
為何呢?難道是因為她倆說了實話,我沒說實話的緣故?
說好了都不承認說先生的壞話,你倆怎麽就承認了呢?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他們說了實話,所以就給他們糖,你不說實話,所以就沒有糖。他們兩人說,他們都沒有說為師的壞話,就你一個人說了……。”
“先生,我沒說你壞話,都是二姐如意說的啊。”
小丫頭,我要是鬥不過你們,也不用混了。
“武柔,武順和如意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先生,真的是如意說的,武順也說了先生的壞話。”
“他們都是怎麽說的?你要是說好了,這三塊糖就是你的。”
“先生,是這麽回事兒……。”
武柔就把經過都給抖了出來。
“武柔說的不錯,給你糖,把如意叫進來。
” 武柔出去不久,就聽得書房那裡嘰嘰喳喳一陣吵鬧,沒過多久,如意進來。
“武如意,你還有什麽可說?”
“先生,學生承認,是我說先生的壞話。這事兒也是我的主意,跟武順和武柔無關,一人做事一人當,任憑先生處置。”
嘿,你個死丫頭,還挺光棍兒呢。
“你承認就好,說我剽竊詩文,可有什麽憑據?”
“沒有。”
“說我貪財吝嗇,可有什麽憑據?”
“沒有。”
“說我有暗疾,可有什麽憑據?”
“沒有。”
“為何還要詆毀我?壞我名聲?”
這回不吱聲了,臉上雖然還是倔強的神色,眼淚兒倒是流了下來。
死丫頭,你哭什麽?你還感到委屈?我才是受害者啊。
李木倒是感到有些棘手了。
如意抹了眼淚。
“既然先生問了,學生就不再隱瞞。先生學問過人,前程遠大。許家跟我家交情雖然不錯,但終究是商賈之家,配不上先生。”
小丫頭,你老爹也是賣豆腐出身的,這才幾天啊,你就瞧不起商賈之家。
“其二,凡是入贅之人,都是既沒本事,又無志氣之人,先生入贅許家,就是自甘墮落,貪圖錢財。”
太絕對了吧?許家沒有兒子,只有女兒。人家姑娘就該老死家中,一輩子不嫁人?不過是圖個香火傳承而已。找個上門女婿,也沒什麽錯啊。
“其三,幾位兄長暗地裡要先生入贅許家,居心不良,就是要離間先生和我們母女,怕先生成為我們的助力。”
“學生是為先生著想,才故意說先生壞話,不讓他們得逞。先生不僅不該責怪學生,還要感謝學生。不僅要感謝學生,還要跟學生同心協力,共同對付幾位兄長。”
等等,有點兒亂。
合著你說我壞話,是為了我好。我不僅不能怪罪你,還得跟你合夥兒對付別人?
連歪理都能講的這麽理直氣壯?
你才十二歲啊, 小學生的年齡吧。我知道你們都早熟,可這也太早了吧。
“如意,這是你母親的主意吧?”
“是母親的主意,也是我的主意。”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好啊,你說說,叫我怎麽對付你的兄長?打他們悶棍,還是把他們趕盡殺絕?或者放火燒了他們的房子。”
“那太過分了,終究是一家人,不能趕盡殺絕。”
你還知道是一家人啊。
“不過,他們如此過分,也該給他們些教訓。”
他們這件事兒做的是不太地道,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說怎麽教訓他們?”
“給我支煙,我好好想想。”
好好好,又叫你忽悠去一根煙。
李木遞給她一支煙,如意點著,很快眼睛一亮。
“這件事情,都是二郎的主意。因為貪圖父親留下的錢財,他時常蠱惑兩位兄長,算計我們母女。”
“所以,這次要給他個教訓,叫他以後有所忌憚。”
如意所說的二郎,就是堂兄武惟良。
因為是大家族,都在一起過日子,雖然是堂兄,也沒有分家。
武士彠當官兒,有些私房錢,武家兄弟就總想把這些私房錢給掏出來。
當初武士彠在外的時候,把原配相裡氏和武元慶、武元爽留在家裡,日子過的並不遂意,所以這兩兄弟對武士彠和楊夫人母女也有些怨恨。
這就是雙方矛盾的根源。
“如意,你想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