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境界,肖信了解的不是很全面,但對於第一次融合靈氣的速度,他卻在書中見地最多。
武者們日有所思筆有所記,他們記錄的關於融靈,從來都是飽含著饑渴,換句話說,便是無人不想成為道子。
這方天地存在著靈賦一說,也就是修行速度幾何,比得不是環境與功法,更非武器。
靈賦者,判定方法為感知靈氣的快慢程度,也就是靈氣的親和度,最典型的判斷方法,是第一縷融入體內的靈氣,用時在百息內,便稱為道子,千息至百息內便是靈子,半日至千息間為聖子,一日至半日內為賦子,三日至一日內最為普遍,是為驕子。
當然也有例外,薄積厚發的事情倒是存在過,五百年前的子玄劍宗方進方老怪,初融靈氣在兩日上下,妥妥的驕子。
可不曾想,他以劍癡聞名於世,千辛萬苦的修煉,換來的卻是進入第四境界無望,便一怒之下劍指蒼天,以無上毅力引天雷鍛體,九死一生下竟是脫胎換骨,順利成為了靈子,得以在有生之年修行至第四境界。
肖信是三十息。
道子無疑。
對肖信來說,他的道體雖然對修行速度不會錦上添花再有加持,但天生對陽精的吸收,卻可以使它在火系功法上的進境事半功倍。
鎮北侯知道這一點,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一個人選,溫和道:“我認識一個散修,號稱火曜子,與我同一境界,他修煉的功法是離火決,玄妙無比,幾年前他欠下我一個人情,還未使用,過幾個月我會讓你獨自去帶信物找他,以人情換關門弟子資格,你且準備好了。”
安排,又見安排。
無微不至過多,總會讓人覺得這樣的人生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所幸肖信也想闖蕩江湖,看看外面的世界,心中卻是默許的。
“父親難道沒有什麽話要帶給母親的麽?許多年了,你做任何事從不與她商量,今日之事,她可是會焦心的,作為丈夫,你也不心疼一下?”
肖信半分認真半分調侃。
隻頃刻間,父親一個爆粟敲過來,肖信躲無可躲,果斷中招了。
“滾吧滾吧,沒什麽好說的,老子不會有事,回去什麽不可以交代?搞得跟臨終道別一樣,晦氣!”肖戰呲牙咧嘴道。
頭頂還隱隱作痛,肖信輕揉著,頗有微詞,口中喋喋不休的聲討。
鎮北侯自然不是聾子,臉色隻一拉,肖信馬上便溜之大吉。
……
京都洛水城有著八街九陌,而鎮北侯府便依駐在尚冠街中西街鬧市。
尚冠街者,是為官員大臣,侯爵勳貴的聚集地。
既起著拱衛皇宮的作用,又便於大周皇帝調遣與監察。
鎮北侯府外有兩座石虎,分立大門左右,仰天長嘯霸氣無匹。
石虎太像真虎了,以至於常有人路過被嚇一跳癱瘓在地,最後竟有官員諫議了這事,大周皇帝看後,當然是笑而不語。
本來深更半夜鎮北侯府該是熄燈沉寂,此刻卻不一樣,直接是燈火通明。
在大門口,有一秀麗端莊,穿戴華貴,襦裙拖地的婦人,與一個高約四尺,身著青衣圓裙的青春少女。
兩女手持燈籠,面色沉重,正東張西望著周圍。
婦人是肖信的母親,而少女則是他的妹妹,她們要等的人,正是肖信。
“母親,兄長他怎麽還不回家啊,不會也叫宮裡人扣住了吧!”
青衣少女右手攥著黃紙燈籠的把手,
因為緊張而捏地手指發白,久未見肖信回來,疑惑不解。 婦人神情穩定,輕聲安慰道:“沫兒別急,宮裡有你外祖母看著,沒幾人敢冒犯她的威嚴,信兒與你最受她疼愛,是不會有事的,就是你父親,估摸著也不會重責。”
“大獄清冷寂寞,父親沒人陪伴該是很孤單的。”
肖沫沫小臉一苦,委頓道。
“你瞧,你兄長這不是回來了,那兒,就在那兒!”婦人還觀察著道路,此刻欣喜驚呼。
“兄長!”
肖沫沫側望,小臉由憂變喜,明媚歡快的笑聲隨著一句兄長噴勃而出。
松開婦人的手,肖沫沫小腿蹬地很快,隻三四息時間,便躍入肖信懷抱,用額頭蹭著他的胸膛。
兩隻羊角辮在風中亂擺,嫩如白玉的雙臂更是摟緊了肖信的脖頸。
肖信臉上露出由衷笑容,拂著妹妹額頭笑道:“身上一股奶香味,今天是不是又偷吃牛娃的晚餐了?”
“牛娃吃不了那麽多的,我隻是其他分擔一下壓力。”肖沫沫小臉騰地一紅,小聲嘀咕道。
牛娃是鎮北侯府內兩兄妹養的寵物,是一隻溫江牛,一階妖獸,肖沫沫平日裡孤單,與它玩地最歡。
肖信聽罷,隻是哈哈大笑。
本想將妹妹放下,可她死活不肯,隻好這麽抱著走到母親面前。
平倉公主忍俊不禁,指著女兒道:“你這個頑皮孩子,總是行事無所顧忌,在外是要吃苦頭的,也就是你兄長這麽寵著你,這麽大個姑娘,不嫌害臊,以後都嫁不出去啦。”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沫沫以後就跟著兄長搭夥過日子得了。”
肖沫沫從肖信身上跳了下來,朝平倉公主得意笑道。
“死丫頭!”
平倉公主笑罵一句。
“母親總是這麽親力親為,平日裡也不多帶著幾個仆人在身邊,慈悲為懷讓他們在主人之前睡下,該是會被慣壞的。”
看著旁邊連一個提燈籠的人都沒有, 肖信有些不悅。
“罷了,是我叫他們先睡的,這是咱們的家事,哪裡好讓他們陪著受罪?他們受過的苦已經夠多了,既然流落到咱們鎮北侯府,做了分內的事,該是得把他們當人看才對。
倒是你,今天這麽擅作主張,要不是鍾叔向我匯報了,還不知道你這小猢猻要乾出什麽衝動的事!
說吧!吾日三省吾身是咱們家的家規,把今天的事好好給我當面反思一下,都說出來!完完整整的最好!”平倉公主白了兒子一眼道。
肖信苦笑,隻好又把今天發生的事裡裡外外說了一遍。
聽時沒插嘴,聽完後平倉公主就氣急敗壞道:“你還是不夠穩重,不知道那鷹是什麽底細你就用石子扔,小皇子掉下來你萬一沒接到呢?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還有你父親,那個天殺的,什麽事都不跟我商量,冒了這麽大的險,也一個人扛,還去自什麽首啊!我老子還真能把他怎麽著嗎?什麽狗屁的規矩,這方天地實力為尊是不變的,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皇帝終歸是要仰仗他的,還能殺了他不成?”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看母親這副模樣,當真是不巾幗不讓須眉。
也虧的父親沒告訴她,要不然憑母親這護犢子加火藥桶的性格,隻怕這件事會鬧得更大,到時就不好收場了。
肖信有些汗顏道:“母親教訓的是,兒子一定牢記。”
一旁的肖沫沫見了這一幕,卻是很不夠意思的笑了,兄長在母親面前吃癟的場面,她還是喜聞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