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點走,呼...聽見沒啊,走慢點...”
共有數十級的石階上,江千道走到一半就開始喘氣了,七月的豔陽透過頭上搖曳著的大片濃鬱的樹葉暈染在地上斑駁一片。
他倆搭了今天早上的一班飛機飛了過來,落地已經快十點了,現在正在前往西塘鎮的途中。
“不是我太快,是你體能太差了。”
走在江千道前面的夏臨忽的轉過身來,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的臉龐上,顯得明豔鮮亮,說話間她的眉宇中露出些許難得的笑意來,“不如趁現在多練練。”
能夠看到這家夥狼狽的樣子可是一件稀罕事,而在接下來的三天旅程中,這顯然不會太少見,想到這裡,夏臨臉龐上的笑意不由得愈加濃鬱了幾分。
光忙著喘氣的江千道哪還有心思去和夏臨鬥嘴,不是他不行,而是夏臨太猛了。
他倆從下車一直走到這裡差不多用了二十分鍾,有些地況迤邐,走起來特別費功夫,像這樣的石階兩人就走了不下三次。
一開始江千道還能撐得住,但時間越久他就越吃力了,到現在他就已經是完全吃不消了,畢竟他們走了這麽久的路別說休息,就連速度都沒怎麽降下來。
“咱能休息一下不?”
好不容易爬完石階,江千道氣喘籲籲地靠在石階旁的護欄上,朝夏臨說道:“你是吃什麽長大的啊,走這麽久連大氣都不喘一聲,我是真服了你了。”
“走路要講究分配體力和呼吸節奏,像你這樣橫衝亂撞地走自然是堅持不下來的了。”
夏臨看了前面連綿的山路一眼,“沒多遠了,趕快起來繼續走。”
“真拿你沒辦法。”
江千道在重重地歎了口氣後站了起來,視線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夏臨的小手,“走也可以,不過能不能...”說著他把系在腰上的外套一把扯了下來,然後將袖口處對著夏臨,“你牽著這個走?”
稍一思索夏臨就知道江千道打的是什麽主意了,感受到肚子裡的饑餓感愈發清晰,她也懶得再說什麽,抓起袖口就隻往前走。
“....能說點什麽嗎?”
“……”
“其實我也不想這麽做的,我也是為了遷就你才出此下策,不然我真的走不動了。”
“好了。”
“...你經常會一個人出來旅遊嗎?”
“偶爾,去年去了華山。”
“一個人去爬山?!你膽子還真大,怪不得你體力這麽好。”
“……”
“你累不?”
“你要是少說點話就不累了。”
“哦...待會兒吃什麽,現在看起來也不是旅遊旺季啊,人挺少的,不過我還蠻喜歡這樣的氣氛的,有那種世外秘境的感覺。”
“...到了。”
映入江千道眼中的是一片連綿的古鎮,河流將鎮區分為不同的板塊,而眾多的橋梁又把水鄉連成了一體。
廊棚、石皮弄、環秀橋、塘東街,屋簷延伸,兩兩相對的樓房還有傍水滋長的柳樹楊樹皂角樹,這對於生長在都市的人來說有種特殊的吸引力。
這不由得能夠輕松聯想到許多讓人感到美妙的事物,就連一旁的夏臨也是深深地舒出一口氣,眼中浸著歡喜的光芒。
“小心點。”
江千道小心翼翼地踏過被水流衝刷的石群,這水勢雖然並不湍急,但摔下去的話也夠受得了,雖然不遠處有一處石橋,但兩人都不想走尋常路。
率先走到水流中央的石頭上時,江千道回頭朝夏臨遞過他的手,“別摔了。”
夏臨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麽,
握著他的手稍一借力很快就來到了他身邊的石頭上。石群排列相當緊湊,只要是站穩了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失足危險,兩人在利落地幾個點跳間就來到了另一邊。
“這裡的空氣質量都很好啊,感覺如果能在這裡定居的話還能起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江千道笑著伸了個懶腰,然後在驚呼一聲後猛地往下半蹲而去,“這個石頭上下還都缺了一個口子,跟黑切長得好像......”
說著,江千道隻感覺自己的屁股和某個事物產生了碰撞感,轉頭間卻看見一臉訝異地張開小嘴、身體向後往河裡墜去的夏臨。
“啊。”
江千道驟然瞪大雙眼,幾乎是本能地立即抓住夏臨的手,然後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將其往回拉了回來,而完全沒有防備的他則是順勢與夏臨交換了位置。
然後——“砰”的一聲揚起水花一片,驚擾到正在水底漫遊的三倆魚兒,當即連忙搖搖尾巴以更快的速度往遠處遊去。
“謝謝。”
旅店的客房中,江千道接過夏臨端過來的一碗參雞湯,剛剛洗完澡的他裹著圍巾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沒想到一來就搞出了這檔子事,讓你飯都沒吃就隨便找了家店住下了。”
夏臨沒說什麽,她徑直走到臨水陽台前,看著水天一色的河流與對面樓宇觥籌交錯的熱鬧景象,嘴角流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也沒什麽不好的。”
“我也這麽覺得,女孩子的笑容就是殺傷力最大的武器。”
江千道深以為然的點頭肯定道:“你比最開始要笑得多很多了,每天多笑點自己心情也會舒暢很多。”還有一句話江千道沒敢說,他作為旁人視角看得也非常賞心悅目。
“每天笑的那是二傻子。”
夏臨很快就回歸到一臉平靜的樣子,她瞥了江千道一眼,“吃完沒?再不搞快點我就丟你一個人在這裡了。”
“來了來了,身體機能已經恢復到了最佳狀態,就算陪你逛一下午都沒問題。”
江千道灌完最後一口雞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後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真的?”
看出夏臨瞳孔中的某道光芒,江千道也有些發虛,“只要別是拉著我翻山越嶺,應該沒問題。”
“你先出去,我這還沒換衣服呢。”
江千道站了起來,一手拿著衣服,然後看著夏臨說著,而夏臨則是以不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口中發出蔑然的一聲。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