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經過了一天的苦戰,襄樊保衛戰再次取得了勝利,這一戰襄樊方面的損失不大,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元軍卻損失了大概兩萬人和上百艘大小戰船,這一仗可謂是戰果輝煌。
但所有將領們都知道這樣的戰果並沒有使得元軍大傷元氣,隻不過算是可以略微阻擋一下他們前進的腳步而已,後面還會有更加激烈的進攻在等待他們,可以躲過這一次還能不能躲過下一次呢?這一點誰也不敢說。
不過不管怎麽說他們目前是贏了,更主要的是他們贏得了一個可以放松一下的春節,對於這些已經拚殺了多年的將士和百姓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所以就算前途還是一片昏暗,可春節還是要過的。
襄陽和樊城並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聯合一起過節,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這兩座城忽然就有了一點說不出來的芥蒂,大家都不願意承認但卻都心知肚明,所以范天順沒有和往年一樣去襄陽,呂文煥也沒有來樊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自己的地盤上歡度除夕。
最近這一年襄樊其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由於外界的增援已經被徹底掐死,兩座城中的物資已經開始出現危機,所以即便是春節也不可能像往常一樣大魚大肉大碗喝酒,隻能是一切從簡,可該有的還是要有一些的。
呂文煥在自己的帥府宴請襄樊將領,樊城的將領中隻有牛富帶著幾個副將過來,他說范天順身體沒有好利索,所以不能出席,而郭靖則是跟著張順出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所以也沒有辦法出席,郭破虜、郭芙和黃蓉則都是呆在了他們的大營,都在為郭靖等人著急,更沒心情回來了,這也讓呂文煥有點不高興,但表面上卻什麽也沒有收,簡單的吃喝一番之後也就送走了眾人。
回到後面,呂師聖和呂文信早就在那裡等著他了,一看到他回來馬上就過來詢問“六哥,這個范天順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會不會已經對我們起疑了?”
呂文煥輕輕搖搖頭“不知道,我也不敢說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很明顯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些懷疑,不過奇怪的是他是從什麽地方看出問題的呢?”
“這個范天順也真是個怪胎,他老爹范文虎是個標準的逃跑將軍,隻要一聽到打仗馬上就會抱頭鼠竄,他倒好到現在這步田地了還是一副要為大宋盡忠的樣子,這他娘的是隨誰了?”
呂師聖到沒有呂文信那麽大的火氣,隻是淡淡的問道“爹,他是不是在這一戰中看到了希望?張順他們打敗了阿裡海牙的進攻,還斬殺了超過兩萬人,又在水戰中打敗了張弘范,最重要的是因為張順把自己的戰船都給了他們,讓他現在手裡也有了一支水軍,這是不是讓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接著守上幾年?”
呂文煥想了想,也不禁歎了一口氣“看樣子就是這麽回事了,范天順也是因為他老爹的事情而下決心要和樊城共生死了,我們這邊不管做什麽他都不會在和我們像以前那樣,所以不要去管他們了。接下來韃子還是會把戰略重心放在他們身上,畢竟那裡是四戰之地,好歹也比我們要好大得多。”
“可是他們那裡有大量的武器作坊,我們的大量武器都是出自他們那裡,要是我們不和他們接觸的話我們連武器都供應不上,到時候就算我們想要和韃子談判,沒有軍隊沒有武器我們又能得到什麽樣的待遇呢?”
呂文煥聽了兒子這話也不禁挑了一下眉毛,不過旋即就冷笑了一下“可是糧食在我們的手裡,
他們可以不吃不喝麽?所以我們還是可以繼續交易的,但這樣一來我們就必須要保住棧橋,除非韃子開始了真正的全力攻擊,我們都要保住這條棧橋。還有一點就是要在城裡建立一些作坊了,不能光依靠他們那邊。” “還有那些乞丐怎麽辦?兩萬多人我們也不能一直就這麽養著他們吧?”呂文信也陰測測的問道“畢竟他們也不是我們的人。”
“既然不是我們的人,那麽就把他們送過去吧,正好春節要給他們一些糧食, 派這些人送過去,再讓他們留在那裡守棧橋好了。襄陽城必須要聽命於我們,這也是我們最後的退路了。”
幾乎與此同時樊城的將軍府中也有一番類似的對話,不過這一次的主角已經換成了范天順和牛富“老牛,你看呂老六到底有沒有反心?”
“這個末將還真就看不出來,不過他在此處已經打了這麽久,死在他手裡的韃子不知有多少了,這樣的人可能背叛朝廷麽?他投降過去,韃子會接收麽?”牛富也覺得這件事實在不大可能,總是認為哪裡出了問題。
范天順也是長歎一聲,還帶著幾分病容的臉色也變得越發的潮紅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接到了這封匿名信上不但有韃子皇帝寫的詔書內容,還有他的行動,而且很多行動也都證明了這上面的說法,我是越發的相信了,看來呂老六是已經心灰意冷了。”
“那麽我們怎麽辦?是不是現在就和他們攤牌呢?”
“不行,現在和他們攤牌對我們來說非常不利,既然他不願意和我們撕破臉就是還存著幾分忌憚,那就這樣吧。至於我們的未來”他頓了一下,苦笑一聲臉上的潮紅更甚“我們也的確沒有未來了,朝廷已經放棄了我們,襄樊的陷落是遲早的事情了。”
“可是這一次我們還是贏了。張老三自己就殺了兩萬多韃子,這個戰功不可謂不大呀。”
“是贏了,但這一次贏了,下一次呢?張老三是個人才,但可惜這個人才出現的太晚了,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呀,連呂文煥都動了投降的念頭,還有什麽打下去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