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天氣晴,燦爛的陽光撒在大地上,讓人心裡有種暖洋洋的感覺,但寒風依舊,隻要有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就會讓人想要縮脖子。
伊魯烈正帶著自己的千人隊沿著漢水岸邊巡邏,而他們眼看著就要進入苦力營的警戒范圍了。
“怎麽回事?今天苦力營的巡邏隊怎麽又沒有出來?”伊魯烈很不滿意的看了一眼遠處苦力營的位置,那些色目人還真是一點警戒性也沒有,之前偶爾還能遇到可是最近幾天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了。
“將軍,我看一定是那些色目人覺得咱們來了,足夠可以幫他們警戒,所以乾脆就不願意出來巡邏了,這些人都是懶鬼!”一個親兵討好的說道。
伊魯烈從鼻子裡面哼出了一個音節,然後很不滿意的說道“色目人以前怎麽管理我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們來了,他們總要裝個樣子吧。這些人是該好好整理一下了,要不然真的就上天了!混蛋!他們以為這是個沒有意義的事情,但我們之間畢竟也有一段距離,要是可以每天見面互相通報一下情況,總可以知道對方那邊有沒有問題,現在這樣,難道還要老子去他們那裡看看麽?”
親兵嘿嘿一笑“將軍也是多慮了。艾利士咱們並沒有見過,但小的也聽說過他的事情。據說這個人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會殘殺手裡的苦力,這座大營最多的時候關押過超過七萬的奴隸,現在好像也就五千多人了,你想想這五年來他殺了多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讓奴隸們有好日子過?誰敢跟他作對呢?”
伊魯烈再次冷哼一下“這種人才最可怕,我們辛辛苦苦的在前面抓人給他補充人手,可是他卻喜歡殺人為樂,把我們抓的人殺了這麽多,要知道這些人都是上好的奴隸,能乾很多事情的,可全都被他宰了,簡直無法無天。”
“算了將軍,他上面有人,也算是手眼通天,沒看到臉鐵猴子在世的時候都弄不了他麽?他常常對人吹噓和咱們的大駙馬忽刺關系很好,要不然他這麽乾上面不但不處罰他,反而還對他讚譽有加,這可能麽?別人可都叫他艾利士老爺的。”
也許這個親兵不說這話伊魯烈也就轉身走了,可此時一聽這話立刻就有一股火氣湧了上來壓也壓不住了。
“什麽東西!一個色目人也敢自稱老爺?他把咱們放在哪裡了?混蛋!現在咱們就去看看,我倒要親自領教一下這位艾利士老爺到底有什麽高明的地方。”說起來這也是沒事找事,艾利士對於蒙古人的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可真的是比對待親爹還要上心百倍的。可問題是伊魯烈現在的心情實在太差了,他自從被安排到這裡開始他的心情就非常糟糕。
五千元軍看押一萬五千漢軍,這個任務說起來的確非常輕松,但實際上卻是一件苦差事。那些漢軍都是因為張恆的忽然反水,而被整體控制起來。不少蒙古將領都認為這些人直接全都宰了省事,可是阿術卻覺得這支隊伍實在過於龐大了,要是全都殺了首先有點可惜,其次就是影響太大會讓很多後來人不敢再投降,這種影響也不是阿術可以承擔下來的,所以他也隻是把這些漢軍繳了械,先安排到這裡,既不殺也不抓隻是想著解決完了張順之後再說,而為了更好的監視這些人,所以他也派遣了五千正宗元兵來看管他們。
但他還是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人心。這些漢軍本來就因為張恆的事情人心惶惶,現在忽然被隔離起來自然更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惶惶不可終日了。他們平時也不訓練,甚至都不願意走出特意給他們修建的營寨,一個個全都躲在裡面就好像生怕什麽時候被人抓出來像是牲口一樣宰掉似的,看向其他元軍的眼神也非常的不友好。
這讓本來就看不上他們的元軍更是惱火,雙方自然也就難免出現一些間隙,可問題是元軍並不敢真的把他們全都宰了,所以也隻好聽之任之,除了給他們送去飯食之外就什麽也不管他們了。
但這樣一來所有巡邏站崗等這些任務就落到了元軍的腦袋上,這些本來都是喜歡在戰場上縱橫馳騁的元軍,現在成了漢軍的保姆,時間久了自然會讓他們心情不好,所以每隔幾天就都會有人沒事找事鬧上一鬧,而今天恰巧趕上伊魯烈了。
親兵們可都沒有出聲阻攔,首先說大家都看出來自己將軍今天的心情不好了,艾利士也不過就是個出氣筒而已,其次就是去苦力營也挺好的, 在那裡他們一定會受到良好的招待,所以雖然現在是要冒著寒風跑過去,但沒有人出聲阻攔,反而大家都很開心的跟著伊魯烈朝著苦力營的方向跑了過去。
由於附近的樹木全都被砍伐一空,所以遠遠就能看到苦力營的外形了,這裡雖然外表很是簡陋,但卻十分龐大,想想看當初能在這裡關押七萬人,也絕對不是個小地方了。
不過這裡隻有一千人看守而已,最多的時候也不超過三千人,而如今這裡也不過才有五千奴隸,用的人太多了也沒有價值,所以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的防禦狀態,隻是在望樓上面隱約能看到幾個活動的身影,看來應該是衛兵了。
“直接過去!”伊魯烈也不多說什麽第一個策馬而出,他現在心裡也有一團火,很想這個什麽地方發泄一下,可惜這附近所有的村子都已經被殺乾淨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一個自己人的地方鬧事了。
等一會一見面我首先劈頭蓋臉的就給那個混蛋一頓鞭子,你也配在老子面前自稱老爺?我倒要你好好知道知道,誰才是老爺!伊魯烈一邊跑一邊心裡這麽想著,然後又想到了艾利士等會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的可憐樣子,心裡這才稍微感到了一點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