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弘范的判斷是正確的,不管這支部隊多麽能打,但他們畢竟至於那麽點人而已,他們總會疲憊的,只要不計傷亡的撲上去,就一定可以壓垮他們。
可惜現在的情況是范文虎已經搶先跑了,他的部下和他一個德行,跑得飛快,早就把自己的戰友們扔在了腦後了。而夏貴的部隊則已經被人大的一點戰鬥意志都沒有了,全都是隻想著快點逃跑,但他們的混亂卻也擋住了自己部隊向前的道路,這也讓他就算已經看出了問題的關鍵,但卻一點作用也沒有,只能遠遠地看著。
而已經脫離了戰鬥的夏貴部下想要再回去那是不根本做不到的了,因為這個時候張順的部下已經開始用手榴彈清場,這種戰術實在太令人頭疼了。
“大帥,我們現在怎麽辦?是不是將這些人驅趕開,然後再衝上去?”部將們都有點著急的看著張弘范,這倒不是因為他們非常想去參戰,而單純的是因為他們想要聽到張弘范親口說出不需要進攻的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張弘范還在緊張的思考著,衝上去的確足夠可以壓住這些人,但想要把他們乾掉卻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此時背後有十幾艘大船,只要退到船上蜂巢箭和手榴彈就可以再次爆發出凶猛的攻擊,然後他們再退回來?這種戰鬥到底有什麽價值可言?可是如果想要包圍他們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們手裡的手榴彈是吃素的麽?更何況自己的隊伍真的要都浪費在這裡麽?這是個問題。
可就在張弘范腦子裡面一團混亂的時候,忽然有個斥候飛快地從後面衝了過來,一溜煙到了張弘范的身邊,直接跳下馬來“不好了,大帥,揚州丟了!”
“你說什麽?”這一次張弘范真的沒聽清楚,他怎麽好想聽那個人說揚州丟了呢?那個地方怎麽會丟了?這不是開玩笑麽?
可是那個斥候一點開玩笑的神情也沒有,臉上只是一陣的驚恐“真的,大帥,揚州丟了!揚州丟了!”
這一刻張弘范隻感覺到一陣天昏地暗,他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最重要的問題是,敵人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呢?這一次追擊他的確沒有考慮到身後的問題,所以並沒有在揚州留下多少部隊,只是留了幾百人暫時接管就可以了,而大量的傷兵則都被送了回去,現在看來他的大意犯下了大錯。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有多少人奪下的揚州?”張弘范聲音顫抖著問道。
斥候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他們化裝成我們軍隊的摸樣,說是奉了您的命令回去鞏固防守,所以我們就開了城門,然後他們就衝進了城中,那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那些人就是魔鬼,他們殺起人來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太可怕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還是微微的顫抖著,看來剛才的那一場大戰還是讓他心有余悸的“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戰鬥就結束了,不過他們的主將卻我們幾個人回來報信,他還讓我給您帶一句話。”
張弘范的眼睛瞬間就瞪了起來“什麽話?”
“野人谷的谷口,您奪走了他們的榮譽,今夜他要用您的,您的,您的鮮血來清洗他的戰旗,他在揚州等您回去!不敢的話,就算了!”
這句話要是在平時說出來一定會讓張弘范和他手下那些兵將發瘋,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任何人敢於說出一個字,在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參加過那一戰的人,當時那個像是瘋子一樣的部隊早就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老對手竟然找上門來了,這不就是所謂的不是冤家不聚頭麽?
張弘范的拳頭不禁握的緊緊的,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拳頭因為握得太緊而微微的顫抖著,那不是害怕不是緊張可也不是興奮,但不是這些又是什麽呢?當時那一戰實際上人家贏了,可是人家卻還是認為是他們輸了,這讓張弘范情何以堪呢?回去麽?回去把面子找回來?但張順又該怎麽辦?難道就這麽放過他們?他再次看向了遠方,那裡是滾滾而流的長江。
“回去!去揚州!既然是老冤家,那就把新仇舊恨都了解吧。”半晌張弘范終於從牙縫裡面擠出了這句話,此刻他的腦子裡面想到的也只有野人谷的那一夜了。
那一夜他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保留下來的金虎衛,那一夜他被張順打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夜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打回了原形,可是如今他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那麽就盡情的保留住他吧,今天乾掉這個該死的仇人,今天把所有的恥辱和仇恨全都送還給對手,今天之後找回自己的自信和尊嚴, 好吧,就是今天!
隨著張弘范的撤離,夏貴的部隊終於像是找到了出口的潮水,瘋狂的逃跑著,不過他們沒有注意的是身後的對手根本就沒有要追擊的意思,他們此時已經都坐在地上開始了休整,一切都結束了。
李庭芝和薑才、薑達等人早就注意到了這一切的發生,他們全都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而他們又是何方神聖?
而此時對方的一個軍官隻帶了一個親兵施施然地走了過來,一直到很近的距離才停了下來,對這些完全不知道該是個什麽反應的軍隊喊道“我叫謝升,是西南路大都督張順大人軍隊的團長,奉大都督命令特來接應李庭芝李大人,不知道李大人在何處?”
“老夫就是李庭芝!”李庭芝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些人,他完全沒有想到短短兩年張順就已經建立了這樣一支隊伍,實在太令他吃驚了。
“太好了,現在就請弟兄們上船吧,我們馬上就回神農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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