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書記載,一年四季之中,唯獨冬季的星空最為璀璨。
只是人們習慣天寒地凍的日子裡,窩在家中不願出門,所以自動忽略大自然給予的美好景色。
“小白。”顧維安忽然開口道,“劉三與王小火都被判了刑。”
前段時間,顧維安借著空閑,就開始收集證據,最後一並叫人送到孫局長那裡。
他想著,借著這個機會,告訴墨白。
“什麽?!”
本仰著脖子靜靜看夜空的墨白,轉過頭來看著顧維安。
她的目光似乎帶著些難以置信,這個男人從什麽時候,悄悄地做了這些事情?
“小白。是不覺得冷?”
夜風有些大,顧維安沒有聽見墨白的回答。
原本他帶墨白來屋頂看星星,也是一時衝動。
顧維安喜歡墨白,就恨不得把世界他覺得好的一切,都交到墨白手裡。
這份一時的衝動,到現在,才開始後知後覺地想到她的身體。
顧維安捉住墨白的小手,放到自己的懷裡,“你若是覺得冷了,咱們就下去。”
墨白對上他關切的眼眸,悵然若失道,“顧維安。”
“嗯?”男人在狀況外,“怎麽了?”
墨白深深地往肺裡吸了一口氣,半晌後才說:“你這樣,我……”
我該怎麽還你的恩情啊。
“我會很為難的。”
她換了種說法,皺著柳眉。
“你我日後便是夫妻。”顧維安明白她的意思,“只要我在你身邊的時候,就不會讓人欺負你。”
月光皎潔,女孩恬淡的臉上悄然地被紅暈替代。
“小白。”
顧維安說起情話來,還是很在行的,“以後……”
叫我維安可好。
這後半句,終究沒有說完。
因為耳旁傳來陣陣尖叫:“著火啦!大家快逃命啊!”
顧維安松開墨白的手,因為在屋頂,所以遠處的那份火光看得特別清晰。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就從屋頂跳了下去,“小白。你自己待會兒下來的時候,小心些。”
墨白的手心還殘留顧維安的溫度,她有許多的話想要同那個人說,她知道他攔不他,因為他是一名軍人,他的職責就是保衛國家與人民的安危。
最後,在顧維安消失自己的眼線之前,她說:“我等你回來。”
*
顧維安抵達現場時,梧桐正急得來原地徘徊,見顧維安來,急忙道,“顧師長。你說說,這可怎整啊?!”
“告訴大家,不要緊張。”
顧維安用手按著梧桐的肩膀,“你是廠長,你不能亂了陣腳。”
“怎麽好端端地,就起來火了呐。”
好在被燒的地方,只是今天剛上梁的新屋子,被人發現的及時,也沒什麽人員傷亡。
梧桐在顧維安的鼓動下,吊在嗓子眼上的那顆心,開始重新裝進胸膛。
“城哥。”葉修氣喘籲籲地跑到顧維安身邊,“……不行……溫度太低,水管上的水都被凍住了,沒辦法滅火……”
“這不是逼著人往絕路走嘛!”
梧桐無力地捶著自己的雙腿。
現在的火勢不大,可是在風的助力下,很容易蔓延到周邊其他建築物。
要抓緊想辦法解決問題。
“讓一讓!”
正當三個男人沉思的片刻,墨白拿著鐵鍬,從老遠就對他們喊道。
顧維安看到墨白鐵鍬上的東西,
眼睛一亮,他對葉修道,“你馬上帶幾名能乾的同志,將生產工具都拿出來。” 梧桐還癱在地上,顧維安將他扶起來,“梧桐同志!你放心,我們會保證廠子裡每一位同志的安全!”
顧維安語落,從墨白的手裡接過鐵鍬,“小白。你帶著廠長去安全的地帶。這裡就交給我。”
墨白想,上一次見到顧維安露出這樣的神情,還是在他保護救濟糧的時候。
方才她從屋頂上下來,聽到有人議論水被凍住無法滅火,慶幸地是之前梧桐覺得過幾日還會下雪,就沒有清掃農場。
所以,她才抓起鐵鍬,準備用雪滅火。
梧桐緩過神來,大家已經把火滅了大半。
墨白攙扶著他,“廠長。先去清點一下人數吧?”
“好。”
除卻正在參與滅火的同志,還少了兩個人。
“陸美靜!”
“……”
“丁香!”
“……”
梧桐叫這兩個人的名字時,烏泱泱的人群裡並沒有應答。
“棚子怎麽也開始燒著了?!”
有眼尖的同志,墨白順著她所指地方看去,她的心驟然一緊。
“好像是七號棚子。”
*
“靜,你抽煙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也希望你以後對涼子友善一些。”
原來墨白離開以後,陸美靜後腳跟了過去,包括那兩個人在房屋頂上看星星,被她盡收眼底。
陸美靜心裡頭苦悶,但是顧維安不喜歡自己,她也想不出什麽方法去打垮墨白。
這才在新辦公屋這邊,卷著些乾葉子抽了起來。
陸美靜因為偷偷地抽煙,過於緊張,才點燃了新辦公屋子,鬧了火災。
她心虛地跑回棚子,準備借著人們都在救火,想要借著亂,跑出農場。
前些日子,自己聯系到了陵城的表哥,想著自己跑出去以後,也能夠有的一條活路。
可是,萬萬沒想到,丁香把自己這些行徑都看在眼裡,現在還威脅自己。
“憑什麽?!”
陸美靜氣急敗壞地抓著丁香的頭髮,“墨涼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麽好,非要你這樣去關心?!”
丁香吃痛,也撓著陸美靜的長發,兩個人扭打一團。
最後,陸美靜在衝動之下,點燃了棚子。
火勢遠比新辦公屋大得多。
“你瘋了嗎?!”
丁香嗆著嗓子。
“是啊。”
陸美靜癲狂地笑著,她歇斯底裡地道,“我早就受夠了這個鬼地方!我早就受夠了你們每一個人!今天,我就要跟你們同歸於盡!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火蔓延在梁上,眼看著棚子就要塌了。
丁香並沒有因此感到絕望,她想著,也許很快自己就能夠在另一個世界與老徐團聚了。
陸美靜笑著笑著,好像找到了理智,只是因為火勢太大,她們真的出不去了。
於是她開始絕望地哭了起來。
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棚子裡,還有沒有其他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