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兒。”
墨白不知道她姓啥,為了不暴露自己不是墨涼,就統一稱呼。
“我不能走。”
她搖頭,“我要是走了的話,爺爺怎麽辦?”
這中年大嬸姓王,平日村子裡都喊她王嫂子。
早幾個月,王嫂子的男人和孩子,都死在了這場饑荒,就留她一個人守著村子。平日靠給鄉長做長工,撿上幾口剩飯,熬著苦日子。
眠崖村的人迷信,凡是一家人裡死了丈夫又死了兒子的,這媳婦兒,準不是好東西。就在他們嚷嚷著,要燒死王嫂子這個不詳的女人時,是墨西出面調停了此事。
王嫂子感念墨家,從鄉長家裡做完活,看到這劉三趁著黑來墨家滋事,就特地到村口等著給墨涼報信。
“嬸兒。對不住了。”
見墨白跑回墨家,沒攔住的王嫂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那背影,痛苦地直拍自己的大腿。
此時的葉修,因為墨白從大院跑了的事情,來眠崖村尋人。
在汽車上,他無意間從車窗外,看到在地上抱著頭懊惱的王嫂子,連忙叫司機停下車。
他走到王嫂子面前,“這位同志。你有什麽難處,給我們幹部說一說,都可以得到解決的。”
王嫂子抬頭,借助月光,將墨家的事情娓娓道來。
墨白一進院子,就看見曾爺爺在被拴在木樁上吊著,屋子裡滿目狼藉。
她顧不得旁邊看著的人,連忙走過去,替墨西解開繩子。
“……涼子……”
墨西被打得十分虛弱,被墨白攙扶著,背靠著木樁,“恁王嬸兒,是沒通知到恁麽……?”
“……快走啊……”
墨白咬唇,搖了搖頭,“我不走。您受傷了,咱們去鎮上的醫務所去瞧一瞧……”
屋子裡傳來沉重的腳步,伴隨著啪啪啪鼓掌的聲音,“好一出,祖孫情深的戲碼呀。”
墨白轉過身,為首的那個賊眉鼠相的男人就是劉三。
今兒正午,曾爺爺告訴自己,這隔壁村的劉三祖上有個爺爺叫做劉七,是有名的匪幫頭子。在早些年戰亂的時候,他爺爺的名字,與鬼子並列,掠殺強奪,無惡不作。
村子裡的人,光是聽名,就嚇破了膽。
雖然劉七已經不在人世,但是之前的勢力,尚有遺存。
作為孫子的劉三,趁著鬧荒的時候,將那些過去勢力的後輩們,聚集一處。白日因為有海城軍區的人,時不時走訪鄉村,所以他們經常選擇晚上,出來作惡。
上次,劉三差點兒就將墨涼弄到手了,偏偏半路殺出個顧離城,英雄救美,還把他送到警局。
好在,劉三的哥哥,在執法隊混口飯吃。批評教育了一頓,當晚就把人放了出來了。
這次,劉三打聽得清楚――顧少將被上面叫去了首都蘭城,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所以,才肆無忌憚地帶著幾個兄弟趁著夜黑,來墨家鬧事。
墨家裡,能砸的東西全砸了,劉三仍不解氣,韓翠花抱著墨雄躲在角落裡,見到墨涼回家來,韓翠花就指著院子裡的人說:“三兒,恁瞅瞅,姨真沒騙你吧?就那個死丫頭自己跑的……”
煤油燈下,映著墨白倔強的小臉,劉三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才一日不見,這個姑娘,更有味道了。
“小涼子。 ”
劉三一臉淫笑,
“來來來,讓哥哥好生瞧一瞧。” 墨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劉三步步逼近,說著,這油手,就攀上了墨白細嫩的手,“怕什麽。十裡八鄉誰不知道,恁是俺的媳婦。”
劉三帶回來的那幾個小兄弟,也都呵呵地笑著。
“翠花姨,恁還甭說,這涼子長得可比恁年輕的時候,俊俏多了。”
劉三指了指墨白身上的衣服,“翠花姨。恁說這都入了冬了,俺家的涼子,還穿得那麽少,以後凍壞了身子,還怎麽生崽子?”
韓翠花賠著笑:“三兒。姨家這生活條件,恁也看到了。吃都吃不上,哪裡還講究啥衣服。”
“劉哥。”
劉三帶來的一個小弟諂媚道,“誰不知道,恁家有穿不完的皮襖,現在帶著新媳婦兒到家裡,哥幾個還能鬧鬧洞房。”
墨白緊緊地攥著手心裡的鐮刀,若是劉三真要強搶,她絕不會示弱。
劉三吹著口哨,伸出胳膊想要摟墨白,卻被她閃開了,男人明顯臉上掛不住。
而劉三的跟班連忙打趣:“劉哥。這新媳婦兒,還知道害羞哩。”
人群裡,傳來陣陣不入耳的調笑。
在木樁邊的墨西,艱難地開口說:“老三兒。涼子還小,不懂事,恁別給她計較。”
“計較?”劉三像是聽到什麽好聽的笑話,“哥兒幾個誰不知道,俺劉三喜歡的就是這帶種的姑娘。”
劉三語落,就要強吻墨白。
不料,被高舉著的鐮刀的墨白,劃傷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