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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出了別墅區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就短距離瞬移了過來。
這種超越了天道限制的瞬移,讓他出現在葉安身邊的時候,悶哼了一聲。
壓下胸口翻騰的痛楚,眼瞅著小孩兒差點兒晃悠到馬路上,尊上的火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真是個找揍的熊孩子啊!
一把拽過發呆的葉安。
一瞬間,好像有冷汗從後脖頸裡蒸發。
葉安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刺激的小少年酒都醒了一大半。
馬路上汽車的鳴笛聲,伴隨著城市的喧囂,那些聲音像是吉打在耳膜上,腦子嗡嗡的。
葉安好像醉的更厲害了。
一定是自己喝多了。
小舅舅明明就在海邊度假,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
甩了甩腦袋,葉安掙扎著還要過馬路。
尊上歎了口氣。
這可真是喝多了。
孩子還小,每年過年的果酒都是兌了果汁的,幾個孩子鬧哄哄的喝的起勁,實際上一個個的都不能喝。
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身上一股酒味兒。
尊上見他傻乎乎的看著自己,心底裡那點兒火氣也散了大半。
還是個孩子呢。
遇到事兒了也不敢跟人說,心煩的來喝酒,還不敢回家。
其實尊上都能理解。
只是,把自己置於險地,這事兒回頭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從小到大他教育他們的都是保護好自己。
葉安這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喝醉的小少年身體還保持著往前走的姿勢,卻扭頭往後看,那副醉醺醺的模樣別提有多傻了。
尤其是眼睛裡還蓄著淚,真是可憐。
鈴鈴鈴……
尊上順手接起了葉安一直響動的電話。
“葉安你在哪兒?
你別嚇唬媽媽啊,葉安!”
“是我!”
尊上的聲音透著一股煩躁。
這幫人都怎麽做家長的?
孩子出了事兒都不知道。
方若蘭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尊上直接道:
“告訴大家不用擔心,孩子這邊有我呢。”
看到葉安,尊上就知道出事兒了。
好在方若蘭那邊也多少知道尊上的本事。
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只是還是道:“葉安好像喝多了,麻煩了你尊上,葉安他……”
啪!
電話掛斷了。
尊上嫌麻煩,順便關了葉安的手機。
孩子都這樣了才想著來找。
早合計什麽去了?
葉安喝的並不多,再加上年輕,被夏夜的涼風一吹,酒就醒了大半。
“小舅舅你怎麽來了?”
被尊上拉著手往前走,葉安嘟起嘴。
“你是不是帶我回家的?”
小少年有些委屈。
“我不要回家。”
酒壯慫人膽,哪怕知道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麽,可是葉安還是準備掙扎一把。
“怕挨打啊。”
尊上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隱秘。
“怕挨打就別犯錯啊。”
拉著醉酒的熊孩子路過一處公園,眼瞅著小孩子不願意,尊上就乾脆放任他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家裡怎麽你了,這麽不愛回家?”
雖然幾個大人管的嚴厲,但是尊上自認為自己就是個放縱孩子的,甚至很多時候教育的方式跟這個社會格格不入。
就是怕這些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們吃虧。
哪怕他不是普通人,可是從小看著這些孩子長大,也有一種長輩的錯覺。
他自認為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生活,孩子們都是富裕的。
他不能理解。
葉安這種逃家的想法是怎麽來的。
陳炳旭生病得了抑鬱症的時候,尊上查過心理學書籍。
但是那些理論知識和現在的葉安結合,還是有些不懂。
涼涼的夜風吹得葉安通紅的臉蛋很舒服,小少年眯起眼睛。
“沒怎麽我,就是不想回。”
明明心裡慌得不行,可是小少年還是很硬氣。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還在。
亦或是知道小舅舅是寵著他們的。
葉安平時的膽子並不大,跟楚家那兄妹四個相比,葉家的孩子都顯得過於乖巧。
無論是葉歡還是小的葉安和葉苒,都是規規矩矩的孩子,從小到大甚至沒跟同齡人打過架。
葉安仔細想。
似乎打架的事兒都是被小四兒做了。
那家夥好像總是在保護他們。
“我是個講義氣的人啊!”
小少年心裡想著,就脫口而出。
尊上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所以呢?”
大概真是喝多了。
葉安覺得小舅舅生氣了,自己鐵定要遭殃,可他這時候卻興奮的想大笑。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樣不啻於在作死,容易引火燒身。
他垂著頭想要做出一副“我知道錯了”的乖巧反省模樣,可視線落在小舅舅白色衣襟上的血跡上,眸子一縮。
“小舅舅你……”
思緒一下子變得靈活。
很多被塵封的記憶一股腦的湧出來。
因為當初他們年紀小,其實小舅舅是不大避諱他們的。
葉安他們甚至知道,小舅舅其實不是普通人。
他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在山裡,一條花色的蛇差點兒咬到他。
當時舅舅明明在河對岸采蜂蜜,卻突然出現在他身邊抓走了那條蛇,當時舅舅就噴出一口血。
後來還有幾次類似的事情,小舅舅不讓他們說。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幾個小的猜測著,小舅舅也許是那種江湖高人,也許是動了內功受傷那種吧。
他響起之前電話裡的海浪聲,再看看小舅舅胸口上的血跡,小少年的眼睛就紅了。
他咧開嘴努力笑,可是眼淚卻湧了出來。
他又不懂事兒了。
那種無力感就像是胃裡翻騰的酒精,悄悄的鑽到血液裡湧上了腦子,怎麽都止不住。
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手臂,他能感受到小少年這一刻的悲傷,卻不知道源自何處。
小孩子,有這麽多愁苦嗎?
尊上不是很理解。
夜晚公園裡的人不是很多,可還是有幾對鴛鴦躲在暗處。
尊上蹙眉,下意識的就拽起沉浸在痛苦裡的小少年。
“還能走嗎?”
尊上考慮要不要背著,又怕這混小子吐自己一身。
葉安張了張嘴。
看他呆呵呵的模樣,眼睛跟兔子似的,尊上歎了口氣。
真是怕了這熊孩子了。
把人一把拽到背上,背著一個小少年,簡直不要太輕松。
葉安僵硬的趴在尊上並不寬闊的後背上,昏黃的路燈打在路上,小舅舅的臉沉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小舅舅,你打我吧!”
葉安覺得,自己真是犯渾。
就算是替小四兒隱瞞,也沒必要把自己喝醉吧。
如果自己勇敢的回家,小舅舅也不會受傷了。
吐血啊!
小舅舅這麽大歲數了,會不會死啊?
“醒酒了?”
尊上的聲音透著調侃,葉安一聽就不知道是什麽好兆頭。
可是小少年這會兒正難過著。
“我沒喝醉。”
下意識的狡辯,小少年卻堅持道:
“小舅舅你打我吧,現在就打。”
他掙扎著要下地。
犯錯了,心裡難受。
覺得就應該被打一頓,似乎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小舅舅吐的血。
尊上嗤笑一聲。
“不能喝就別學人家喝酒。”
簡直就是個小酒蒙子。
尊上懶得搭理他。
等他明天醒酒了,自己想問什麽問不出來?
“我沒喝多!”
就像是喝多的人永遠都不承認自己喝多了一樣。
葉安倔強的梗著脖子。
“老實點兒!”
尊上沒好氣道:“你沒喝多,這是在夢遊?”
“我就是心裡難受,就喝了一瓶酒。
就一瓶啤酒,還是小瓶。”
小少年強調著。
“就一瓶啤酒,我根本沒喝醉。”
尊上嗤笑。
沒喝醉你那嘴巴巴的跟更年期的林曉花似的?
好吧,這話他也就敢在心裡腹誹。
像是解釋著自己為什麽喝酒似的。
明明尊上什麽都沒問,小少年還是竹筒倒豆子似的傾訴。
“小四兒從來都沒求過我什麽啊,從小到大都是他護著我和葉苒。
他幫我們打架,被姑父揍。
那傻子還裝作一點兒都不疼。
我都看到過好多次他偷偷哭。
眼睛都腫了還說吃多了。
他個傻子!”
葉安眼睛濕漉漉的,他不想哭,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真特麽矯情!
葉安想著,就罵了一句。
很好,說髒話了!
尊上悄咪咪的在心底又給熊孩子記了一筆,明天一起算總帳。
嘮嘮叨叨的,比林曉花還墨跡。
一定要打他一個狠的。
省的他下次喝多了還得折騰自己。
尊上後悔啊。
早知道喝醉的葉安這麽墨跡,就該把他扔回家。
“他拿十幾年的交情威脅我。
我呸呀!
我是那麽不講義氣的人嗎?
他小看誰呢?”
尊上黑著臉,準備不理會酒蒙子。
嘮嘮叨叨的,小少年訴說著青春期的痛苦。
尊上靜靜的聽著,倆人沿著昏黃的路燈往家走。
燈光把倆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
葉安迷迷糊糊的。
“小舅舅,你不打我嗎?”
好像沒那麽怕了呢?
葉安昏昏沉沉的想著。
“等你醒酒了一起收拾!”
“哦!”
尊上都懷疑這小子是沒聽明白自己說的話。
失笑的搖頭。
跟個酒蒙子也是沒什麽好說的了。
帶著葉安直接就近回了自己的一處房子。
孩子喝多了,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給他弄了一些空間泉水喝,尊上掐指一算知道那幾個暫時沒有事兒,把葉安塞到床上睡著也就不管了。
第二天一大早,葉安生物鍾到了自然就醒了。
腦子嗡嗡的,宿醉後的感覺真心不好。
揉著頭,葉安坐起來,還沒來得及看自己在哪兒,就被頭頂一個聲音打斷了思緒。
“醒了去洗漱,然後過來吃飯。”
“小舅舅?”
昨晚的記憶湧上來,葉安呆呆的看著他。
“傻了?”
尊上發現,這孩子長得挺像葉愛婉的,還別說,瞧著就是比楚天南順眼。
葉安眨眨眼。
尊上轉身就走。
“給你十分鍾。”
葉安嗖的一下跳下床,直撲衛生間。
尊上感歎。
年輕就是好啊,瞧瞧,這就滿血復活了。
清粥小菜,很簡單的東西,甚至沒有什麽主食。
葉安隻喝了一碗白粥,一小碟子拌菜,肚子還是空的。
尊上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乖了,不能吃多了。
不然一會兒趴著不好受!”
他明明是笑著說的,可是葉安卻頭皮發麻。
“趴著?”
像是試探似的,葉安小心翼翼的問。
尊上笑的意味深長的。
“給小四兒打電話。”
“啊?”
葉安準備裝傻,“小舅舅,給小四兒打電話幹啥啊?”
昨晚的事兒他有印象,自己這頓打肯定躲不過了,至於小四兒,他得講義氣啊。
“你不打也行,那我給楚一打。
不過翻倍。”
葉安那邊咬咬牙。
翻倍就翻倍,左右打不死。
結果就聽到尊上幽幽道:“忘了說了,是他們翻倍!”
葉安:“……”
小舅舅是魔鬼嗎?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第一次逃家就沒休息好的三小隻迅速接起了電話。
“葉安你怎麽關機了,是不是出事兒了?”
這是小四兒問的。
“葉安你挨打了嗎?”
這是楚三。
楚一沉穩道:“喂,是葉安嗎?”
電話那邊,一聲熟悉的輕笑。
“你們說,葉安聽得到!”
“小舅舅!”
三個孩子驚呼,反應各不相同。
小四兒驚喜道:“小舅舅你怎麽跟葉安在一起?”
小舅舅最寵著他們,小四兒覺得這次穩了。
楚一和楚三對視一眼。
哥倆反應過來一件事兒。
家裡小舅舅的確最寵著他們,也是不大管事兒的人。
但是只要涉及到他們安危的大事兒,小舅舅就一定會插手。
而每次他們犯了危及生命的錯覺,小舅舅下手比誰都狠。
“小舅舅,我們其實就是出來玩的,真的。”
楚三要哭了。
事情好像鬧大了。
楚一抿著唇,張了張嘴。
“是我主意。”
他一個人挨打,總好過幾個人一起挨打好。
“大哥。”
楚三下意識的去捂大哥的嘴。
小四兒還沒意識到什麽,奇怪道:
“是小舅舅啊,小舅舅回來了,咱們肯定就沒事兒了。”
這天真的孩子啊。
電話那邊一聲輕笑。
葉安主動趴在小舅舅的腿上,像是小時候犯錯誤一樣被扒了褲子。
小少年不知道是不是頭朝下充血的緣故,隻覺得臉燙的厲害。
果然啊,早上那碗粥吃的剛剛好。
“啪!”
一聲脆響後,電話那邊徹底安靜了。
“既然犯了小孩子才會犯的錯誤,那就要像小孩子一樣挨打。”
尊上不緊不慢的又打了一巴掌。
始終沒聽到葉安的聲音,電話那邊三小隻都要急哭了。
“小舅舅別打,是我的錯,是我的主意!”
小四兒哭了。
“我這就回去,小舅舅別打。”
尊上低頭看了一眼。
“那你可得快一點兒,不然你們就直接去醫院吧。”
熊孩子嚇得自己半死,自然也要嚇唬嚇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