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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您不能進去,老爺吩咐了……”
B市一處別墅裡,一個十二歲的小少年猛地踹開一個保鏢,直接闖入了房間。
一個中年男人正拿著皮帶,地上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
女子似乎是傻了,目光呆滯。
顧長思猛地撲上去。
“王八蛋!”
“小畜生你敢!”
男人一時間沒甩脫,被咬了一口。
嘶……
手上直接見血了,男人直接甩脫了小少年。
砰!
額頭撞在牆上,小小少年當即見了血。
“你會付出代價的。”
暈死過去之前,小少年仿佛看到黑暗裡亮起了一束光,一個披著金光的人影朝著他走來。
“哥哥……”
顧長思喃喃,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個地方。
“外公?”
小少年看清楚床邊坐著的人,猛然坐起來。
“媽媽呢?”
“乖,媽媽很好,就在隔壁。”
老人慈愛的摸著孩子的頭,那裡留下了一個永久性的傷痕。
顧老爺子有點兒信命。
小外孫偏偏就傷了兄弟宮。
這孩子本就不受父親待見,老人怕他一輩子沒有人幫襯。
閨女那個樣子,怕是不能照顧孩子了,而他也年紀大了。
老人有些後悔。
當初看上了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讓他入贅顧家。
本以為是個老實巴交的小貓兒,誰曾想竟是一條白眼狼。
是他想的太好了。
家裡的傻閨女報喜不報憂的。
要不是這一次外孫聯系上他。
這娘倆不定被禍害成什麽樣呢。
“那個王八蛋呢?”
顧長思咬牙切齒的。
任誰從小看著親生父親欺負母親,這孩子就沒辦法正常成長。
何況那個男人對他,本就沒有多少親情。
要不是外公護著,他怕是早就不知道怎麽樣了。
顧長思還記得小時候爸爸帶他去游泳,任憑他在泳池裡掙扎差點兒淹死。
小時候或許不懂。
漸漸的事情多了,顧長思又不是真傻。
只是親生父親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
“再睡一會兒吧,一會兒醫生過來幫你檢查一遍身體。”
顧老爺子年紀大了,精神頭不夠用了。
顧長思點點頭,乖巧的閉上眼睛。
等房門關上了,小少年就蹙起了眉頭。
哥哥?
顧長思一直沒有跟人提起的是。
他很小的時候夢境裡就有一個哥哥陪著他一起長大。
那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他真的舉得自己似乎是有過一個哥哥的。
只是……
顧長思抿著唇。
或許自己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個本不該存在的人。
或許,是自己太沒有安全感了,就乾脆幻想出來一個人。
只是現在不行。
不能讓外公擔心。
顧長思乖巧的等著醫生來檢查身體。
等確定沒事兒後,小少年帶著司機出門了。
司機也是保鏢,顧長思這時候根本不敢自己出門,因為那個男人還在外面逍遙。
根本沒有辦法整治他。
靠在車裡無所事事的,睡也睡不著。
小少年乾脆讓司機帶他去一處山腳。
他沒有跟同齡人一樣去學校讀書,一直都是請的家庭教師。
心裡煩的時候,他就會來爬山。
今天陰雨綿綿的,來爬山的人並不多。
三三兩兩的只有幾對情侶。
示意司機在山腳等著。
這個風景區是他外公開發的,他又經常過來,不認為會有事兒。
天氣有點兒陰,顧長思本想拿把雨傘,想想又算了。
真下雨了,他就躲去工人休息的地方。
這山上不少工人維護,不愁沒地方去。
而山的另一邊,尊上看著三個孩子道:“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你們自己去碰運氣。”
他頓了頓。
“遇到危險了別怕,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明知道他們會出事兒,卻還不能插手乾預,尊上也是很無奈。
不經過這一遭,小四兒的麻煩更多。
與其讓他將來有大難,還不如讓楚一和楚三陪著他吃點兒苦。
反正都是親兄弟,同甘共苦什麽的也沒有什麽。
尊上到底還是心疼孩子,明知道不應該,還是給楚一偷偷塞了一把匕首,一個打火機。
“小舅舅?”
楚一察覺了什麽。
尊上“噓”了一聲。
“照顧好弟弟,別怕。”
怎麽像是上戰場似的?
楚一都心慌了。
不過想到小舅舅的本事,小少年認真點點頭。
“不就是爬個山嗎,至於嗎?”
楚三大大咧咧的。
屁股也不疼了,出來玩半個月了,簡直不要太嗨。
“走吧走吧,雨衣都穿好了,肯定得下雨,我這屁股有點兒癢癢。”
小四兒今天心事重重的,事實上他最近一直這樣。
特別是來到這個城市。
明明是第一次過來,可是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憑著感覺找了好幾家店,竟都是莫名的好吃。
尊上什麽都沒說。
楚一和楚三看著像是沒事人似的,實際上很擔心弟弟。
不然也不會在楚四嚷嚷這種天氣出來爬山的時候都跟著了。
弟弟肯定是有事兒。
雖然他們不大懂,可是想到小舅舅的神奇之處,倆孩子選擇了陪伴。
轟隆隆……
開始打雷了,小四兒的心裡莫名的發慌。
總覺得像是要發生什麽事兒。
山上有遊客往下走。
“你們幾個小孩兒趕緊下山,山上一處滑坡了,好像有人被埋了,你們快下山吧。”
有下山的人好心的勸著。
楚三張了張嘴。
楚四突然發瘋的往山上跑。
腦子裡一幕幕畫面模糊的出現,好像有一個小小的、軟軟的孩子奶聲奶氣的叫著哥哥。
那感覺那麽真實。
仿佛他真的就有一個弟弟。
畫面裡模糊的孩子漸漸清晰。
楚四看到那張娃娃臉,腦子嗡的一聲。
“小四兒?”
楚三抱緊了他,這傻弟弟差點兒從台階上掉下去。
腦子裡一幕幕模糊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一個塌方的山洞裡。
一個小少年滿臉是血暈倒在那裡。
“弟弟……”
楚四喃喃,目光茫然。
在這座山下面,真的藏著一個弟弟。
他記得,記得有一個孩子被埋了六天,被找到的時候,差點兒以為他已經死了。
腦子嗡嗡的。
楚四說不清楚那種感覺。
“三哥,是弟弟,是弟弟……”
他急的直落淚。
那種腦子裡像是被什麽撞擊的痛苦,讓他簡直要暈死過去。
而山下,尊上在沒人的角落裡噴了一口血。
這種強行封印人家的記憶力被反噬的痛苦,簡直就擋不住。
小四兒啊小四兒,舅舅能幫你的就這麽多了。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尊上桀驁的看向天空。
“看什麽看?
小爺又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兒!”
沒好氣的吼了一嗓子。
轟隆隆……
尊上下意識的縮起脖子。
不得不認慫啊。
乾不過啊!
也不知道那幾個熊孩子怎麽樣了。
三天,至少要三天,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不能去管,也不敢去管。
尊上乾脆躲到了空間裡養傷,三天后再出來吧。
而此時,在小四兒的帶領下,哥仨徹底摔到了山裡,小四兒還崴了腳。
楚一和楚三對視一眼。
哥倆沒有任何埋怨,一左一右扶著小四兒,開始尋找。
“有人嗎?”
這裡是塌陷區域的邊緣,小四兒說他聽到了聲音,楚一哥倆就陪著。
今天小舅舅就很反常。
楚三偷偷道:“哥,我帶了壓縮餅乾。”
楚一挑挑眉。
“嗯,我也揣了牛肉干。”
哥倆對視一眼。
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讚賞。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這是小舅舅從小教給他們的道理。
小四兒疼的直冒冷汗,他沒說什麽連累了哥哥的話。
腦子嗡嗡的,他現在也顧不上了。
只能憑借著模糊的記憶去尋找。
顧長思被壓住了雙腿,趴在山洞裡努力的想要往出爬。
意識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隱隱的好像聽到了動靜。
“我在這……”
顧長思覺得自己拚盡了力氣吼出來的話,卻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大哥、三哥,你們聽到了嗎?”
楚一搖搖頭。
楚三糾結道:“小四兒啊,馬上下雨了。”
他不能說回去的話,肯定也回不去。
問題是,這眼瞅著雨就下來了。
他們還在外面亂走,這山剛滑坡,明顯不安全啊。
說時遲那時快,這雨就像是為他們準備的。
三個人哪怕穿著雨衣,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澆了。
腳下泥濘,路就更不好走了。
“那邊好像有個山洞。”
楚一眼尖。
轟隆隆……
哥仨快速往山洞那邊奔去。
“救……救命啊……”
陰沉的天氣裡,一聲虛弱的求救傳入耳朵。
“真有人啊!”
楚三都驚了。
打開手機上的手電,果然沒有信號了。
顧長思仰著頭,努力看向光明處。
“小四兒……”
楚一下意識的去攔著弟弟。
小四兒卻擺擺手,嘴裡喃喃著“弟弟”,踉蹌著走了過去。
他的腳腕痛的像是針扎一樣,小少年抿著唇,倔強的走著。
楚三在後面打著手機,想要去扶,卻被小四兒推開了。
顧長思隻覺得眼前的一幕像極了夢境裡。
他的哥哥,真的披著霞光來救他了。
被砸了雙腿的小少年一直硬撐著沒有哭,這一刻卻被淚濕了雙眼。
“哥哥,你怎麽才來呀?”
說不盡的濃濃委屈湧上來,顧長思哭花了眼睛。
小四兒蹲下。
小少年滿臉都是泥土,他下意識的去擦,卻怎麽也擦不乾淨。
模糊著臉的小少年一直哭一直哭,嘴裡還嚷嚷著“哥哥”。
小四兒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你……”
他張了張嘴,在看到小少年被砸的雙腿時,眼淚止不住的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楚三撞了撞大哥的肩膀。
“這怎麽回事兒?”
眼前這一幕,太夢幻了。
小四兒的弟弟?
親弟弟嗎?
可是,小四兒從小在他們家長大,哪兒來的弟弟啊,就算是親弟弟,小四兒也不該認識啊。
哥倆其實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又不敢當真。
外面的雨很快就成了瓢潑大雨。
楚一蹙眉看著外面。
“小四兒,別哭了,趕緊帶著人,咱們得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
轟隆隆……
這次不是打雷。
楚三驚呼一聲,猛地撲到小四兒身上。
與此同時,小四兒也撲到了顧長思身上。
天地間一下子暗下來,只有不遠處一個手機還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山體滑坡,山洞被掩埋了。
楚一呆呆的坐在地上。
所以說,小舅舅一早就知道了。
安心的摸了摸兜裡的乾糧,楚一猛然想到一件事兒。
沒帶水!
所以說,他們要在這裡等幾天?
雖然知道舅舅肯定能來救他們,問題是這種事兒……
“楚三、小四兒?”
楚一摸到手機找過去。
好在幾個人沒有二次受傷。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小四兒和顧長思傷的都不輕。
“你怎麽樣?”
楚一他們幾個從小就都學過簡單的急救知識,知道小四兒知識崴了腳,就開始給顧長思檢查。
這個孩子也是怪了,瘦瘦弱弱的瞧著不大,力氣可不小。
一打開始就死死的抓著小四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說什麽都不肯松手。
小四兒也不知道怎麽了,就那麽抱著那小少年。
楚一手法好,耐心的給顧長思檢查雙腿。
“小腿斷了。”
好在骨頭沒有錯位。
不過小少年的衣裳、褲子都是濕的。
山洞不小,裡面之前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有不少枯樹枝,還有一些乾燥的樹葉。
楚三撿了不少過來。
幸好尊上臨行前給楚一塞了打火機,這會兒就派上了用場。
火堆被點燃,一下子驅散了不少陰冷和恐懼。
“小四兒,把衣裳脫下來。”
弄了一個乾樹葉的窩給弟弟,楚三就去扒弟弟的濕衣裳。
小四兒很乖,楚一就去脫顧長思的。
“不要碰我!”
顧長思疼的直打顫,卻拒絕小四兒之外的人的碰觸。
“你這人!”
楚三蹙眉。
“三哥對不起。”
小四兒慌張的道歉, 低頭看著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孩子,笑了。
“濕衣裳脫了,不然會感冒。”
顧長思抬頭,看著這張夢境裡看不清楚的臉,眼淚又劈裡啪啦的往下落。
“哥哥你不會扔下我吧?”
小四兒發呆。
嚴格說起來,他們完全是陌生人啊。
顧長思突然摟著他的腰嚎啕大哭。
“我就知道哥哥不要我了,跟夢裡一樣,你又要走了嗚嗚……”
小四兒渾身一震。
顧長思卻抱緊了他。
“哥哥你帶我走吧,我要被逼死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