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門口,魏寶軍兄妹被人攔住了。
“你倆找誰?”
看門的大爺盡職盡責的,沒有見過的人,絕不讓進門。
“你倆到底找誰?
幹什麽的?
是不是盲流的?”
啥是盲流?
那種逃荒、避難或謀生,從農村常住地遷徙到城市、無穩定職業和常住居所的人們,才是盲流。
在我國特指1953年到1989年30多年間,農業剩余勞動力或其他擺脫當時戶籍管理自發遷徙到城市謀生的人們。
這個和戶籍管理雙元製有關。
“盲流“這個詞,有歧視色彩和歷史遺痕。
所以魏寶娟一聽這話,小姑娘當時就不樂意了。
這是埋汰誰呢?
盲流?
你才是盲流呢。
你們全家都是盲流。
“我們是來找我嫂子的。
才不是盲流呢,你個老頭怎不會說話呢?”
到底不是自家的地盤,魏寶娟說話還算客氣。
看門大爺都六七十歲了,頭髮都白了,聽著這比自己孫女還小的小丫頭指著鼻子罵,當即不樂意了。
“瞅瞅你倆這打扮,不是盲流誰信?”
看門老大爺咕噥一句。
也不怪大爺多想。
魏寶軍這一身衣裳上仔細看還有乾涸的血跡,魏寶娟在車上折騰了一天一宿,頭髮都亂糟糟的,看著還真像是流浪的人。
“你們說找嫂子,哪家的?”
這個年代小區裡人還很少,陳家住的小區隻是三層的小樓,樓與樓之間的間距特別大。
這再過三十年幾乎是不敢想的,房子的舉架都比現在能高出一米。
“說了找我嫂子。”
這次魏寶娟特別認真,“就是我嫂子,魏寶軍,我嫂子叫個啥來著?”
“還沒結婚呢,別瞎說。”
魏寶軍似乎有些靦腆。
“那個啥,就是任桂花,是我沒過門的媳婦。”
魏寶軍點頭哈腰的,覺得眼前的是一個城裡戶口,自己就先低了一截。
這大抵上是這個年代許多人的常態。
城市戶口,不知道羨慕了多少農村戶口的人。
用現如今的眼光來看,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兒。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農村戶口,大抵上跟幾十年前的城市戶口一樣緊俏。當然了,這裡不包括北京、上海那樣的城市。
“任桂花?”
大爺想都沒想就道:“沒這個人!”
“怎麽會沒有這人呢?”
魏寶軍一聽就急了,“我是親眼看到她就進了這個小區的,怎麽能沒有這個人呢?
不行, 你讓我進去找找,我肯定能找到。”
魏寶軍就要往小區裡面闖。
“我說你倆別亂來啊。
我告訴你們,這可不是你們亂來的地方,小心我報警。”
“哎我說你這老頭怎這麽不通情理呢,我們就是進去找個人。”
眼瞅著小區門口吵吵嚷嚷的,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
“郭大爺,啥事兒啊?”
陳炳旭回家來看看老兩口,順便買了些水果。
這眼瞅著過年了,這季節的水果也是貴的要命。
好在這桔子、蘋果、梨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新品種,味道好的不得了,隻聞到果香就忍不住買了一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