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無論陸知行如何回憶，那個叫做林清堯的女人，就是想不起來。

　　車子很快抵達了壹微。

　　法務部門卡著合同，“對不起林小姐，既然錐生先生現在已經不是壹微的員工，這份合約您應該跟陸先生談才對。”

　　“總體來說，陸先生現在也不算是公司的藝人。”蓁姐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即便是要賠償，我們也要解約。”

　　“解約?”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背後響起，林清堯的小臉，刷得一下子就白了，蓁姐握住了她的手，轉過身，“是的陸先生，有關於林清堯的合同，還希望您能夠再考慮一下。”

　　剛剛只是在照片上看見過，真人是真小啊，自己以前喜歡的就是這麽個女人麽?

　　“你們都出去。”

　　陸知行揮了揮手，“我自己跟林小姐談。”

　　林小姐。

　　聽到這個稱呼，林清堯在心裡偷偷地嘲諷，果然沒有了芯片，他與她只是陌生人。

　　等到法務跟著蓁姐出去，諾大的房間裡只剩下陸知行跟林清堯。

　　剛剛她背對著他，所以沒看清樣子，現在她轉過來，這張臉，完全是陸知行過去的理想型，陸二倒是很自然地有了反應。

　　調整好狀態的林清堯問:“不知道陸先生，要跟我談什麽?”

　　“他們說——”

　　陸知行咳嗽了幾聲，掩蓋著自己想要睡林清堯的邪惡，“你是我媳婦兒?”

　　他們?

　　大概指是李漢那類吧。

　　林清堯櫻唇噙著笑，“陸先生自己覺得呢?”

　　不知道為何，這個女人笑得樣子，倒像是哭。

　　陸知行不喜歡她這樣，雖然她笑起來也很好看，但是這個笑容太假了。

　　“我......”

　　陸知行撓著後腦杓，“我不記得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麽。”

　　“我們已經離婚了。”

　　林清堯還是那樣恬淡的笑著，“所以，陸先生還是把解約合同走一下過程，如果想要賠償......”

　　“為什麽離婚?”

　　他打斷她的話，似乎是想要問清楚。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她背對著他，盡可能讓眼淚不流下來，“沒有感情的婚姻，拖著對彼此都是負擔。”

　　“不可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那個小女人說那些話的時候，自己的心會那麽痛，但是陸知行幾乎是沒過腦子，就拽著林清堯的胳膊，“我不可能，隨便找一個沒有感情的人結婚......”

　　她竟然在哭。

　　“你......”

　　陸知行以為是自己抓痛了林清堯，連忙放下她的胳膊，“對不起。”

　　“陸先生。”

　　林清堯將那些淚水收了回去，將合同遞給陸知行，“簽上字，我們好聚好散。”

　　心裡很亂，不知道如何說。

　　陸知行煩躁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交到林清堯的手裡，她點了點頭，抱著合同，彎下腰，“謝謝。”

　　就在她推門離開的時候，陸知行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地飄來，“網上說，我和你有了孩子的事情，是真的嗎?”

　　林清堯停頓了一會兒，“是假的。”

　　接著，推開門，離開了辦公室。

　　蓁姐在外邊等著林清堯，她送給蓁姐一個寬慰的笑容，“已經解約了。”

　　法務走近辦公室，對著座位上的男人，欲言又止:“陸總。您......”

　　“你想說什麽?”

　　為什麽簽下解約合同的時候，

心裡會這麽堵?　　為什麽聽她否認孩子的時候，心裡會很難受?

　　“您跟陸太太真的要離婚嗎?”

　　雖然不知道陸總跟太太發生了什麽，前幾日不還高調地說什麽要舉行世紀婚禮，怎麽轉臉就成了這副樣子?

　　“我跟她以前是什麽樣子的?”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說他和她以前很甜。

　　法務了解的不多，只在最後幽幽地說:“這些，我想您去問李漢先生的話，應該比問我這個路人好很多。”

　　陸知行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原本在辦公椅上假寐，後來想到了什麽，又用網頁刷了一下“青汁夫婦”，甚至潛水芝士女孩的群裡去扒以前的蛛絲馬跡，可偏偏腦子裡，什麽都想不出。

　　最後，陸知行頹然地放棄，給李漢撥了個號碼，“阿漢。有空嗎?”

　　李漢正在醫院陪陸清歡產檢，“怎麽了?”

　　“出來喝一杯。”

　　“歡兒還沒產檢結束，等到照顧完她以後，我帶著她去找你。”

　　時間定在了晚上八點。

　　陸清歡堅持要跟著李漢一起來見陸知行，見櫃台上那個男人已經喝的七八分醉，陸清歡找人要來了杯水，徑直潑在了陸知行身上。

　　“歡兒......”

　　李漢怎舌，連忙扶起陸知行，“老大，你沒事吧?”

　　陸知行抹了抹臉上的水，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像是以前跟誰拍戲的情節，只是那個人是誰，他想不起來了。

　　陸清歡還想著繼續往男人身上潑水時，李漢喝止道，“老大可能失憶了。”

　　“失憶?”

　　李漢看著面前這麽頹廢的男人，“今天見大嫂了?”

　　“你是說林清堯麽?”

　　陸知行想到她那個小人兒，“我已經簽了解約合同。”

　　“什麽?”

　　陸清歡情緒激動地拍著旁邊的桌子， “清堯現在還懷著孩子，你讓她一個孕婦上哪裡去?”

　　“孩子?”

　　陸知行輕笑道，“你是說網上故意弄得那些假新聞麽?”

　　李漢哄著陸清歡，替她順氣，“老大。我覺得你......”

　　“我以為你至少應該阻止大嫂解約。”

　　“我問過她了，孩子的事情，是假的。”

　　陸清歡當場就來了火，“怎麽可能是假的?你前幾個月把清堯折騰得幾次去醫院，也全部都忘了?”

　　李漢連忙站起來，撫順著陸清歡的後背，“別發那麽大的脾氣，孩子都快出生了呢。”

　　“我跟林清堯真有孩子?”

　　腦海裡閃現出那張哭泣的臉，不是因為自己抓痛了才哭的麽?

　　陸知行覺得心煩意亂，即使失去了關於那個女人全部的記憶，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會隨便跟什麽人就結婚的。

　　“上次在雁南城的時候，不是說孩子都懷孕了一個多月嗎?”

　　李漢恍然大悟，“會不會是老楚用異能，把你跟大嫂的記憶給抹去了?”

　　“不過也不對啊。”

　　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畢竟我們的異能，在你身上沒有什麽效果。”

　　說起老楚，自從在雁南城以後，陸知行就沒見過那人，手機也是打不通的，估計醫生都忙。

　　李漢嘮叨了許多關於他跟林清堯的過去，最後將陸知行送回海邊別墅的時候，男人躺在四樓，靜靜地望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