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堯兒。”
見林清堯有些不屑於搭理自己,陸知行逐漸收起笑容。
整理好一切以後,林清堯決定出門。
“外面有記者。”
陸知行好心地在後面提醒道。
“有記者怎麽了?有記者就不出去了麽?”
陸知行抓著她的胳膊,“那你去哪裡?”
“去醫院!”
他一個當父親的,雖然說失去記憶,但孩子的事情,他怎麽一點都不上心。
“我說過,孩子在溫箱裡,過幾天,等著通知就會被抱回來了!”
陸知行的反常,讓林清堯不由得開始猜忌,“女兒的事情,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
“人家說,產婦生完孩子容易多想,看來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男人用話敷衍著,“你不是馬上要VL代言了麽?既然想出去的話,不如先去產品體驗一下,這樣對產品才能有更好地體會。”
陸知行不說,林清堯差點兒忘了。
女兒的話題,就那樣被陸知行給帶過去了。
兩個人收拾完以後,決定去商場。
剛剛翻牆進來的記者已經偷偷地溜了出去,剛打開院門,數千家媒體的話筒對著青汁夫婦一陣猛拍。
“林小姐。請問你知道鬱九因為吸毒過量身亡的事情嗎?”
“傳言,鬱九生前暗戀林小姐長達六年之久,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之前林小姐能夠拍攝《韶華》的女二,聽說鬱九沒少下功夫?”
“沈瑤這個角色,是鬱九編劇親自為你量聲訂做的,是這樣嗎?”
“陸先生,關於鬱九的事情,你怎麽看?”
“之前網上稱你跟陸太太鬧不和,現在是重新複合了嗎?”
“青汁夫婦會不會再次出現裂痕?”
......
記者們的長槍短炮對準著陸知行與林清堯,你一眼我一語地問個不停。
陸知行是藝人,當然不會讓這些記者一直這麽問下去,他打電話叫來附近的保安,青汁夫婦被十幾個人高馬大的保安圍住後,上了瑪莎。
在車上,陸知行注意到林清堯的臉色有些不好。
“是不是累了?”
她剛生完孩子,應該是坐在家裡休息的,“不然我們先找個地點休息?”
林清堯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陸知行將車子停靠在希斯墩酒店的門外,附近還有不少警察在那裡徘徊。
丁遇見到青汁夫婦過來辦理入住,點頭打了聲招呼,而林清堯一直處於腦袋放空的狀態。
“阿行。”
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林清堯抿了抿唇,“我有話跟你說。”
陸知行以為林清堯又要問關於孩子的問題,沒想過她會主動給自己講那個叫什麽鬱九。
“七年前——”
林清堯自動隱去了自己死而複生的事情,她說:“我那時候在川江上看見過一個正要跳江的年輕人。”
七年前的鬱九,還是個默默無聞的中文系剛畢業的小夥子。
那時候要結婚的女朋友因為嫌他家庭出自農村,沒錢買房子,就跟著別的老男人跑了。
愛情的打擊還沒有結束,父母又因為車禍意外身亡,辦理完他們的後事,鬱九才知道家裡面欠下了幾百萬的巨款。
而之前一起辦公司的兄弟,出賣了他們公司的資料。
友情、愛情、親情,鬱九一無所有。
心灰意冷的他,
打算用死亡結束自己二十二年的生命。 而攔住他跳江的那個人,正是林清堯。
其實,關於救下鬱九,純粹的只是偶然事件。
七年前,林清堯在嶺南死而複生的時候,地點正是川江。
鬱九從江上跳下來,而林清堯恰好剛浮上水面,不過是順勢將他一起推到了岸上。
“為什麽要救我?”
鬱九瞪著一雙紅眼,“我這樣糟糕透了的人生,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糟糕透了嗎?”
人們對於從活一世的時候,往往格外珍惜。
因為是老天爺給予重新來過的機會,這裡雖是川北,卻隔著屏障,陸知行的很多事情,林清堯搜索不到,也聆聽不到。
而嶺南已經沒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麽想不開的?你難道不知道,當自己把自己混得只剩下一具健康的身體的時候,其實算是最大的財富。”
鬱九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小丫頭片子,才不過十幾歲左右的樣子吧?怎麽看起來仿佛經歷了大半生的樣子。
同時他又是慚愧的,畢竟林清堯這樣的小姑娘,都能夠說出這樣的大道理。
他一個男人,實在是太過於丟臉。
“你什麽都不知道!”
鬱九也是有自尊的,他反駁,“一看你就是沒吃過什麽苦,沒失去過什麽,所以才會不疼不癢地說出這些句子!”
“你吃過什麽苦?你又失去過什麽?值得你去放棄自己的生命?”
鬱九俊臉一白,最後低聲道,“我的父母給我留下了幾百萬的窟窿,我的好友出賣了我們公司, 我的女朋友也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哈。”
鬱九看著這個笑得合不攏嘴的女人,“你笑什麽?”
“我笑,一個人就點小事,隨隨便便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林清堯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泥草,輕飄飄地問了句,“你可知道嶺南的歷史?之前我們嶺南多麽貧窮,靠著億萬勞動人民群眾不懈地努力,去奮鬥出了今日幸福的生活。所以和嶺南相比,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那些經歷,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是啊。
千百年來,嶺南被外國侵略的時候,其他的國家嘲笑我們的祖國的人民為東亞病夫。
嶺南人民經過千百年的奮鬥,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奇跡,真正地從站起來到富起來,最後到強起來的飛躍。
我們個人,與社會,與國家相比,顯得是多麽微不足道啊。
林清堯雖然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地振奮人心。
“你說——”
鬱九冰冷的心逐漸變得火熱,“我還能夠填補上那些窟窿麽?”
“只要人活著,沒什麽不可以的。”
多少年以後,鬱九成了嶺南知名的編劇,別說填補上了父母留下的債務,自己銀行的錢已經多得這輩子都花不完。
不是沒有撐不下去的時候,每每如此,少女神采奕奕的眼神,總是在腦海中浮現,咬牙、堅持、拚搏、奮鬥,似乎想要跟那個女孩證明。
鬱九想,若是有一天自己功名成就,定會給林清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