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烈瑕心裡巨震，一個凌空倒翻，身影已經向著窗戶撲了過去。

　一道勁氣頓時呼嘯飛出！

　他身影卻在半空中落下，翻倒在地，眼珠暴突，已然氣息全無！

　“奉上諭，殺光大明尊教，一個不留！”

　此時，外面的大軍也完成了合圍，將宅院封鎖得水泄不通，再配合高手剿殺。

　咆哮聲，慘叫聲隱隱，可見大明尊教的精英，這次必然全軍覆沒。

　“不知天時，螳臂當車，說得是否就是善母你們一行人呢?”

　楚風望著手裡佳人的玉容，冷冷說道。

　“要殺要剮，還請給個痛快！”

　善母莎芳披頭散發，沙啞的聲音卻從喉嚨中擠出。

　“好，聽聞大明尊教寶典《禦盡萬法根源智經》奧秘無窮，你說出來聽聽吧，我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楚風看向莎芳道。

　“好…！”

　隨即，莎芳緩緩將這門寶典背誦出來。

　片刻之後，楚風手腕一用力，讓莎芳也追隨著許開山和楊虛彥而去。

　心念一動，界面浮現。

　便見界面之上，命運值又增加了五千點。現在命運值已經達到了一萬五千點！

　有著楚風，伏難陀，榮鳳祥壓陣，當即就將廳堂內剩余的五明子、五類魔什麽的殺了個乾淨。

　走出門外，便見李密戰袍染血，他上前行禮:“啟稟聖上，大明尊教除大尊、善母、五類魔、五明子之外，此次前來洛陽的共計一百二十七人，被當場格殺一百零八人，還有十九人突圍而出，被禁衛軍擊斃，無一漏網！”

　“嗯！”

　楚風揮揮手，侍衛進入大廳，將大尊許開山、善母莎芳的屍體也一一搬出清點。

　“聖上神威！”

　見著此幕，不論哪個高手，都是心裡發寒，不由高聲呼道。

　特別是榮姣姣，心有余悸地瞥了莎芳的屍體一眼，知道若不是榮鳳祥反正，帶著她一起投靠大宋，恐怕今日從這裡運出來的屍體，便又要多上一具了。

　“傳旨，將這些屍首砍下首級，全部高懸示眾！”

　楚風毫不猶豫地下了命令:“並明文寫出朕之令喻:九州逐鹿，乃中原漢民之事，任何外族邪教，敢來窺視神器者，皆殺之！”

　這語氣，血淋淋，更帶著屍山血海一般的味道，以大明尊教上下首級配合，所出的威懾力也是無與倫比的。

　第二日，百余顆血淋淋的首級就掛在了洛陽城門，旁邊還標志了姓名、罪狀。

　在一般百姓看來，或許沒有什麽大不了，但在武林之中，特別是靠近草原，知道大明尊教厲害的范圍裡面，所引發的驚濤駭浪，簡直無與倫比，以恐怖的速度向外傳播開去。

　……

　慈航靜齋。

　一座隱秘的寶殿。

　寶殿內部，一尊尊古銅佛檀林立，散發出威嚴肅穆，神聖浩大之意。

　香火繚繞間，中央首座位置上卻有兩位老僧。

　一位須發斑白，寶相莊嚴，眉目慈悲，唇角泛著微微笑意，是一位男僧，另一人則是一位女尼。

　老僧身周充斥著安寧祥和，妖魔不侵的氣場，隱隱間更似有梵音奏鳴，妙諦橫生，將整座銅殿化成佛光普照，諸邪退避的佛陀道場，靈山妙境。

　老僧赫然是淨念禪宗的開山祖師“天僧”！另一位則是慈航靜齋創派祖師“地尼”。

　自楚風大敗淨念禪院之後，更派遣大軍鎮壓寺院僧眾，搗毀佛像，滅絕道統。

　因而，了空與四大金剛等為首的高層便轉移了陣地，遷入慈航靜齋。

　故而在此地可以看見天僧與地尼的肉身。

　天僧和地尼乃同門師兄妹，二人皆為佛法的集大成者，專注於天人之間的運行之道，企圖從佛法中尋找出一條超脫之路。

　可惜終究差了一步，未能圓滿，致使功虧於簣。

　天僧地尼自不可能活足五、六百年之久，銅殿內這具肉身只是他們傾注了畢生修行，圓寂之後留存下來的一具金身軀殼。

　雖然歷經數百年歲月輪轉的侵蝕，但天僧地尼體表依舊是血肉飽滿，肌膚寶光內蘊，蟲蟻不敢近身，塵埃難以沾染軀殼，血管內甚至可聽見血液“嘩嘩”流淌，似乎擁有著比活人更龐大十倍，百倍的生機。

　縱未悟透最後一著，亦可見其活著時是多麽的強大。

　這兩具金身便是慈航靜齋所謂的終極力量。

　偌大的寶殿內，只有四位英武青年面向天僧地尼寶體，潛心參悟著武學妙理，不時停下感悟，交換著意見，又或直接下場交手。

　四位英武青年，一人方面大耳，龍行虎步，一人清逸瀟灑，氣息飄渺，宛如古之隱士，一人面目瘦如刀削，肌肉更似大理石融鑄，一人白衣飄飄，玉樹臨風！

　不是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侯希白四人還能是誰?

　只是相比起三月前，四人無論氣勢修為，何止飛漲了數倍?

　當梵清惠，寧道奇，了空等一行人步入銅殿時，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侯希白四人立從參悟的狀態中清醒，一一施禮道:“梵齋主，寧散人，師小姐，了結大師……你們都來了！”

　梵清惠等人頷首致意，先不與寇徐跋侯四人敘話，而是恭恭敬敬行至天僧地尼金身法體三丈外，躬身施禮，焚香禱告！

　即便是寧道奇這位昔日中原武林第一高手，道門明面上的第一人，面對天僧地尼這兩位佛法大成者，武學上的先賢也是禮數甚恭，稽首為敬。

　待得一番禮數周全，諸人方才轉身面對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侯希白四人。

　寧道奇雙眼透出看穿一切的魔力，目光在四人身體上略一打量，臉上就露出一絲訝色:“四位小兄弟不愧為天縱奇才，僅只是三月功夫，一身修為竟已精進如斯，實教老道士羞愧汗顏！”

　寧道奇語氣裡帶著些許感歎，如今的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侯希白四人雖未臻至三大宗師這一級數，但也是相差不多了！

　哪怕以寧道奇超逾百年的修為，面對寇徐跋侯任意一人，也不敢言輕易取勝，起碼也得用出壓箱底的“散手八撲”，爭鬥兩三百招以上，或許才能奠定勝局。

　比起曾經的南海仙翁晁公錯，宇文傷這等天下頂尖高手，寇徐跋任意一人都只會更強。

　而且由於寇徐跋侯四人參悟了長生訣中的精粹，爭鬥之際，往往會有靈機閃現，施展出一些不可思議的手段，此間種種奧妙之處，便是寧道奇也難看透。

　徐子陵微微一笑，從容自若道:“我們四兄弟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都要感謝梵齋主，寧真人等各位前輩的悉心栽培，若非各位前輩傾注的大量心血，我們怎也不可能有此進境。”

　“小陵說得不錯。”

　寇仲點頭，渾身散發著厚重如山嶽的氣機，無形間就有崢嶸龍虎之氣，哈哈笑道:“前輩們不但給我們開解武學精義，容許我們兄弟在這聖殿內參悟天僧地尼祖師法體，更將了空大師，四大護法，四大聖僧一身精純真元傳授給我們，我兄弟四人若再不長進快些，豈非太過廢物了?”

　跋鋒寒雙目中浮現出冷漠，點頭道:“楚風武功雖然強悍，肉身千錘百煉，但是在前幾次的大戰之中也並不是沒有任何損傷！我們可以感受得到，他的真氣已經被破壞，被打入了一股別樣異力，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此言一出，梵清惠，寧道奇等高人訝異更甚，寧道奇更輕歎道:“單憑這番話，可見跋鋒寒你已有資格正面挑戰畢玄了。”

　跋鋒寒搖了搖頭，握劍的手更緊，淡漠道:“畢玄只是我曾經想要挑戰的對手，武學之道，猶如登山，如今既有更高的山峰可攀，畢玄這座山頭不攀也罷。”

　他目光低垂下去，凝注在掌中長劍上，眼神煥發出奪人神魄的光澤，緩緩道:“此劍如今再非‘斬玄劍’，而是‘斬楚劍’！”

　寇仲，徐子陵，侯希白各伸出一隻手，按著跋鋒寒的肩膀，寇仲長笑道:“老跋你要完成這個目標，又怎能少了我和陵少跟侯希白?我寇仲最看不慣的就是那楚風高高在上，好像視萬物如無物的態度，咱們這些時日苦修為的是什麽?便是要讓他知道昔日他眼中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現在非但能讓他吃盡苦頭，更能要了他的小命。”

　徐子陵悠悠道:“不錯，我們這些時日苦苦參悟，正是要讓他體會到失敗的滋味……！”

　……

　寶殿再次封閉起來，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侯希白四人繼續沉入心靈修煉之中，他們要讓自己在大戰來到之時，臻至完滿無缺的巔峰。

　梵清惠，寧道奇一行人退出寶殿，一位同行的佛門高僧忍不住問道:“清惠師姐，寧散人……他們四人真能對付得了那個人?”

　寧道奇抬頭仰視蒼穹，此刻繁星盈滿宇內，縷縷星光揮灑而下，讓人忍不住感歎天地宇宙的浩瀚，人生天地間的渺小，寧道奇以一種奇異悠遠的語氣說道:“楚風此人，有著一部奇妙無比的武學，或許並非古今未有，但也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甚至可能已觸及到了‘破碎虛空’的奧妙……！”

　“破碎虛空?！”

　這四個字就像是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奧秘與魔力，除開梵清惠四人，其余人等皆是聳然動容，一個道袍老者歎息道:“他們四人已經從天僧地尼法體上參悟出來抵抗破碎虛空的殺手鐧，難怪梵齋主有著戰勝宋皇的把握。”

　梵清惠搖了搖頭，眼神深邃，輕輕道:“這一著殺手鐧雖然觸及到了破碎虛空之秘，但不要忘了那位也有著破碎虛空的戰力，其實清惠並無多少把握，之所以那般說，只是不願見到諸位同道失去信心。”

　寧道奇平靜說著:“面對擁有近似仙神能為的敵人，這人世間又有誰敢說有著十成把握?要對付這種超越人類極限的對手，唯有同級的人物才能真正意義上去抗衡！”

　“只可惜天下之大， 已沒有那樣的高人了！”有人黯然歎息。

　梵清惠忽然道:“或許還有一位。”

　其余人等先是怔神，隨後似想起了什麽恐怖存在，面色齊齊大變，朝著梵清惠投去不可思議的目光，倒抽涼氣道:“難道說那個人真的沒有死?這許多年來真的一直遊戲於世間?”

　梵清惠沉吟道:“是真是假，誰又能說得清呢?但如果他真的一直存在人世，那麽就絕對不會錯過這場大戰。”

　梵清惠眼眸裡亮起了意味莫名的光芒。

　“這一戰將是武林有史以來牽連最廣，影響最大的一戰，不但會震動當代，更會流傳後世，未來數百年武林乃至天下的走向，或許都將由這一戰來決定……”

　……

　“舉世滔滔，清濁混沌，天意從來高難度，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