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夏上火車的前一刻給田華剛打了電話,在情感上,田小夏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去哪了,但是理智告訴她,她已經過了任性的年紀了。
明明還沒上車,她卻接著火車站的鳴笛告訴田華剛,她到京都了,之後就不回去了,開學直接出國去上學了,之後會給他寄掛號信,讓他年後記得去郵政局取。
她走之後家裡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她沒有問,無心去管,也無暇去管。
掛上田華剛的電話,田小夏就關機了,雖然她也沒覺得有誰會給她打電話。
田建設辦事是臘月二十六,離家臘月二十七,到京都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的下午了,車站只有匆匆行人,街上也沒多少人。
這是田小夏在京都上學兩年半,第一次一個人走出車站回家,半天沒打上車,只能坐公交車,無論是零星開著的商鋪還是空蕩蕩的公交車,無一不在告訴田小夏別人都回家了。
田小夏到了掛花園,看了看家裡的存糧,除了米面油,其他的都沒有,田小夏東西放下就又出門了。
要過年了,自己再是一個人,也得準備點吃的,儀式感是給自己的,也是給第一次陪自己過年的小朋友的。
田小夏回到家,放下東西進廚房,把自己能做的,會做的,放得住,得現吃的做了一大桌子,不能閑著,她得給自己找事做,一閑著就思維發散。
菜是做了一大桌,可吃卻沒吃多少。
又是舟車勞頓,又是買菜下廚,洗了個時間很長的熱水澡之後,又在熟悉的環境裡,田小夏睡了一個近一個月睡得最好的覺,就連一直被顧饒曼吐槽的生物鍾都失靈了,早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睡飽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用前一晚的雞湯做了一碗內容豐富的雞湯雞絲面,那種滿足感,田小夏覺得靈魂都升華了。
這天是年三十,田小夏吃完了面,稍做休息就又鑽進了廚房,整個下午都在慢悠悠地做菜,也說不清想說什麽,也不是為了做多少才,她就想著,她慢慢來,不閑著,等到飯點,能做幾個菜就吃幾個菜。
可是,往日利索有條理的人,再慢,加上前一天的半成品,到了晚飯時間菜也不少。
田小夏一個人坐在一大桌子菜面前,喝了一口湯,摸了摸小腹,“小朋友,你看我沒騙你吧,再堅持兩天我們就好好生活了,之後路上還要再辛苦你兩天,這幾天媽媽好好給你補補啊。”
想一句說一句,有一句沒一句,偶爾的胎動讓田小夏新奇之余又有點欣慰,覺得這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小朋友。
田小夏算是真的做到了大年三十當往常,大年初一更是不當回事,她和唐峰約定的是初四回來,她當然有信心自己面簽沒問題。
年前和顧饒曼說完自己需要錢之後,隔天,顧謙就把一年的分紅多多的轉給她了,說是還預支了之後半年的給她,按照田小夏的經驗,這些錢不浪費的話,她在美帝一年的開支,那是夠夠的了。
田小夏認真地規劃了自己過去的安排,剛過去,上語言比輕松,生產之前也可以做點兼職,等有了孩子,開支會變大,帶孩子不能開源,田小夏必須做到節流。做完了規劃,拿出之前寫給田華剛未寫完的信,讀下來,再多的田小夏也沒有寫了,田小夏覺得她想說的其實已經都說了,再多說,那就是家裡的瑣碎了,田小夏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立場再去說那些瑣碎了,落了款,田小夏就把短短的信封到了信封裡。
接下來的兩天,田小夏吃吃睡睡之余就是整理自己的東西,衣帽間和衛生間又不少卓航的,
田小夏沒有動,她不想碰,她覺得,只有她做到了這些東西在自己眼裡和其他東西一樣,她才是真的放下了。沒必要藏起來,收起來,其實這些行為都是迷惑自己,給自己暗示已經沒有了。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在乎的。
只有看到這些東西,和看到家裡任意一件東西一樣,內心毫無波瀾,那才是真的不在乎了。
雖說眼不見為淨,但是放著鍛煉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錯。
年初三,田小夏做的菜,扔的扔,吃的吃,餐桌上已經空了。衣帽間衛生間,收的收,打包的打包,除了卓航為數不多的東西,衣帽間也空了。
年初四,田小夏總算手機開機了,這時候手機關機了並不會有短信告訴你誰誰來過電話,但是關機短信還是能收到的。
有顧饒曼好多短信,有一本正經拜年的,也有絮絮叨叨吐槽的,還有隨口貼心的問候, 還有其他同學朋友的,田小夏都沒有看。
她給唐峰打了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京都了,問唐峰什麽時候能面簽。
“你什麽時候到的?都可以,你做好準備了提前給我打電話就行。”
“那要不然就下午?”
“那麽著急?”唐峰以為田小夏怎麽也得準備一兩天,畢竟雖然自己和簽證官有交集,但面簽這種事,他還是插不上手的。
“也不是著急,我也不知道該準備啥,哪天都一樣。”
唐峰不疑有他,“也行,我中午還有接待,下午你到我單位給我電話,我和你一起過去。”
“好。”
和唐峰打完電話,田小夏又把電話打給顧饒曼。
顧饒曼一接通電話就又把已經短信吐槽過的事和田小夏說了一遍,從去年顧饒曼對自己兩個不太省事的堂妹發作之後,她們就不大上門了。
今年索性沒有跟著顧家老兩口來顧饒曼家過年,雖然沒了煩人的堂妹是親近不少,但是老太太依然不太好相處。
“小夏,你說你過完年就回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我已經在京都了,所以我才給你打電話的。”
因為老太太,顧饒曼已經憋屈了一周了,一聽田小夏在京都,“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下午還有點事,我下午辦完事了給你打電話。”
“什麽事呀。我跟你去啊,我跟的不想再和我奶在一個屋簷下了,我幹什麽她都有話說。”
田小夏沒打算告訴顧饒曼自己去面簽,“去找我爸。”
“啊?唐叔叔?那好吧,你記得打電話給我啊,我立馬飛奔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