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著,女人就立刻行動了起來,拉著任曦兩人洗了個澡後,便替她直接收拾起了行李,將家中存折銀行卡房產證等等通通塞進了她的小行李箱中,又用本子將密碼都寫好,然後對房中重傷的男人不管不顧的就拉著任曦奔向了火車站,買了張通往老家的火車票。
站在站台之上,女人依依不舍的摸著女兒的小臉,強顏歡笑道。
“任曦,媽媽不會再受欺負了,可媽媽也照顧不了你了,媽媽會打電話讓外婆去火車站接你,你以後跟著外婆要聽話,要好好學習知道嗎?千萬千萬不能做壞孩子,今天的事情是媽媽對不起你,都是因為媽媽,才會讓你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這是不對的,是需要接受法律製裁的。你是媽媽的好女兒,可媽媽卻不是個好媽媽,媽媽對不起你……”
女人雙眸含淚說出這番話後,便是狠著心直接將任曦推上了火車,自己頭也不回的走下了站台。
“媽媽?”任曦傻傻的扶著手中的行李箱,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那略顯空洞的眼眸中終於是落下了淚來。
十四五歲的懵懂少女,直到此刻才好似從某一個奇怪的思域中幡然醒來,也才緩緩的意識到,她一時解恨下的行為將釀成什麽樣的後果。
而與此同時上海某訓練基地中,一名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模樣的小青年正緊蹙著眉頭,盯著眼前屏幕中亮著頭像卻久久不曾回復的ID,糾結不已。
這位兄弟可真是雷打不動啊,他孜孜不倦的發了這麽多消息,將待遇都提到整個俱樂部最高了,還不動心呢?
“你幹嘛呢黑仔?”卻見一個年齡與他不相上下的青年突然攀上他的肩,好奇道。
“說了不要叫我黑仔,老子不就是曬黑了點麽。”小青年不爽的抱怨了一聲,不過還是出聲回道:“在拉攏人呢,沒給我回復,正心煩著呢。”
“拉攏誰啊?”
“一個路人高手!絕對的高手!可以媲美裡頭那臭屁小子的高高手!有了他,說不定咱們就有希望在明年的國際比賽上一舉奪冠!”
“媲美蘇想?你開玩笑呢吧,他天梯多少分?”
“剛好2200分!”小青年伸出雙手,分別比了個耶的姿勢。
“才2200你就好意思說他是高高手?”那青年不屑一笑。“還奪冠呢,你不是皮被太陽曬壞了,你是腦子被曬壞了吧。”
“放你娘的狗屁,要單單隻是2200分,我還拉攏個屁啊!這貨攏共才打了一百場,英雄使的五花八門,老子懷疑他就是隨機的。”小青年一副要暴走的模樣,神情是既糾結又帶有幾分獵奇的欣喜。“老子連續兩把排到他對面,都被他給狠虐了。有他在,咱們鐵定穩!”
那青年聽完後已經完全驚呆了,興奮莫名的怪叫了一聲:“全能怪才啊?那你還不快把他拉過來!”
“還用你說?我這不正拉著呢嗎!”小青年狠瞪了他一眼後就懶得再搭理他,重新將目光放回了屏幕之上,卻發現那原本亮起的ID,在此刻已然變成了灰暗色,連帶著他的神情,也跟著灰暗了下來。
“看來,他是不會來了。”
……
兩年後
蘇州市華坪小鎮一普通的平民房中,一身材高挑清瘦的‘少年’背著書包走了出來。
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利落及耳的黑色短發,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一雙洗的發黃的白球鞋,端正精致的五官,活脫脫的帥哥一枚。
“曦曦,路上慢點啊。”卻見一老人也跟著走了出來,慈眉善目的臉上隱隱透著幾分擔心。
那‘少年’聞言回頭,咧嘴璨笑,刹那間的笑容就好似晨曦臨下,溫暖又陽光。“知道了外婆。”
老人這才放下心來,走上前伸出滿是褶皺的手理了理‘少年’的短發,日行一例的擔憂道:“在學校一定要好好聽老師的話,放學了就回家。”
“知道了。”‘少年’笑著點了點頭,這才轉身朝著鎮上唯一的一所高中學校走去。
隨著轉身,她臉上那一抹溫暖陽光的笑容倏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沉寂的漠然。
唉。
老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回了屋裡。
說放心那是假的,這孩子自從被她接回來起,就一直乖巧懂事極了,又聰明,哪裡像是個患了輕微反社會人格障礙及中度自閉抑鬱症的。
雖然心理主治醫生薑醫生一直反覆強調說這孩子經過這兩年的治療已經大好了,可是老人還是難以放下心來。
自打這孩子靠著自學跨級考進高三,重新步入學校起,老人就日日擔心著,擔心她受欺負,擔心她融不進學校。
這孩子從小就沒有爸爸,現在就連她那不孝女也不要這孩子了,從兩年前打了個電話來說,要和自家男人移民去國外,讓老人幫忙撫養這孩子後就再也沒打過電話回來。
她是既擔心又心疼呐。
*
華坪高中,高三C1403班。
任曦剛走進班級放下書包坐好,早自習的鈴聲就逢時的響了起來。照舊從課桌中拿出書本翻開,哪知書的內容還沒看到,幾封粉色的信刊就先映入了她的眼瞼。
“我草,任曦你又收到情書了。”同桌梁文秋滿帶羨慕和深感不公的聲音從她身側傳來。“我感覺我也挺帥的啊,為啥都高三了,一封情書都沒收到過!”
她這個同桌話很多,這是任曦對他的第一印象。
很愛打遊戲,是任曦對他的第二印象。
沒對他的話做出回應,任曦起身將那幾封粉色信件扔進垃圾桶,又默默返回座位坐好,安安靜靜地看起了書。
梁文秋早就知道他這個新同桌不愛說話,除了開學時聽她自我介紹了名字,迄今為止整整一個月了,不說別人,單說他這個按理來說親密無間的同桌,都沒能跟她搭上過一句話。
不過沒關系,他打小就是個話癆,別人不跟他說,他自個兒照樣能說。
“任曦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不如你了,你簡直周身自帶王霸氣質啊,你看看你這一個月都扔了多少情書了,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啊!簡直為我輩楷模好不好。”
此話一經入耳,正認真看書中的任曦神情微微一動,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困擾她的緣由所在。
薄唇輕啟,聲音清潤無瀾:“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女的。”
她的聲音很小,但梁文秋還是聽到了,聽的很清楚!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