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天塌下來了?
時間:東歷2019年1月26日;天氣:晴。
一大早,遊蕩就已經睡眼朦朧的守在漫展會場的入口了,盡管漫展的時間是九點開始,盡管遊蕩提前了兩個小時趕來,但在他前面依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不得不說,漂亮小姐姐的誘惑是真滴大。
遊蕩在排隊的時候拿出手機照了一下自己,自己不高不矮一米七五,不胖不瘦六十千克,長得普普通通,氣質也是普普通通,整個兒就是丟進人群裡再也找不出來的路人甲。
“好困呀~”遊蕩理了理自己的頭髮,今天起得太早,沒來得及洗頭,自己三十一塊錢理的髮型看上去油油膩膩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終於到了九點。
嘩啦。
入口處的鐵鏈被漫展工作人員拉開。
檢票,進入。
蜂擁而入的人群好似找到堤壩缺口的洪水,浩浩蕩蕩。
遊蕩也隨著人擠了進去了。
“哇,你看那隻琪亞娜,好口耐!”
“哇,你看那隻夏爾,好白,好長!”
“哇,你看那隻蕾姆,好大,好圓!”
漫展的氣氛一如既往的好,但遊蕩今天似乎有些不在狀態,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就好像有隻小跳蛙被他裝在右眼裡。
“那個好像有誰說過……左眼跳桃花開,右眼跳菊花開,春天裡那個百花開……”遊蕩扶了扶額頭,菊花開?他一下子感覺下半身涼颼颼的。
“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小夥汁。”
突然一隻手扒住了遊蕩的肩膀,遊蕩回頭一看,一張極具後現代主義抽象派畫風的油膩膩的胖臉映入眼簾。
“額……大叔,你這的啥?”遊蕩一臉蛋疼的看著這個乞丐裝扮的中年胖大叔,似乎還有點味,cos得還挺還原。
“嘿嘿嘿……小夥汁,老夫看你面堂發黑,恐怕不日將有血光之災呀,你看你右眼皮子還在跳。”胖大叔嘿嘿一笑,神情高深莫測。
“阿勒,您老原來cos的是個算命的呀。”遊蕩當即在內心自我批評了一下自己先前的以貌取人,不過隨即他就皺起了眉頭,他遊蕩好歹也是閱番上萬,怎對這個乞丐裝扮的算命先生沒啥印象,該不會沒有原型人物吧。
“不過小夥汁,今天你遇上我算是你的福氣。”胖大叔把手一抱,臉上露出一絲狡黠。
“啊?”
遊蕩下一秒就看見胖大叔從肚皮下翻出一張符,然後神神秘秘的說道:“這是我家傳的護身符,你隻要帶在身上,保管什麽災都奈何不了你。”
“哦,那謝謝咯。”遊蕩算看出這胖大叔可能是啥影校畢業的,在這兒飆演技呢,不過他也說破,而是順著胖大叔的話接了下去。
“誒……”胖大叔有些懵,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符免費的?這小子怎就上手了,難道他聽不懂這是傳家之寶嗎?
“嘿,小夥汁,這符二十塊錢一張,你可以給現金,不過ZFB支付和VX支付老夫也是支持滴,畢竟是現代社會嘛。”胖大叔又從袖口翻出兩張硬質方塊,一張是ZFB的二維碼,一張是VX的二維碼。
“這,這還挺與時俱進的嘛……”遊蕩嘴角抽了抽,隨即想到――這不就是在坑他錢嗎?
“額,那個,前輩,高人,我突然想起我家煤氣還沒關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拜。”遊蕩順手把符重新塞回胖大叔的手中,
轉身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開玩笑,雖然遊蕩是個阿宅,但也不至於會上這麽愚蠢的當,一張破紙二十塊,你當你上面印了吾王的寫真嗎?
“誒誒……小夥汁,這張不滿意我這兒還有其它的,任君挑選哦,買滿三張送一張,小夥汁,別走啊。”胖大叔手一抖,又展開了幾張符,看整體格調和開始那張應該是同一系列的,但其上的紋路卻是不同。
不過這時,遊蕩已經走的遠遠的了,一邊走還一邊叨叨:“免費送我當手紙我都嫌不夠寬呢,居然還想著收錢。”
“不過我這眼睛……”遊蕩又揉了揉,還在跳,“明天還沒恢復的話我要去醫院看看了,怕不是昨晚上睡覺的時候哪兒碰著眼睛了。”
由於右眼睛每隔一會兒就會跳一下,跳得遊蕩心煩,這導致遊蕩也沒心情繼續逛漫展了,他看了看時間,也馬上要到飯點了。
“走了走了,這次漫展逛得真不舒服,白花錢買票了。”
遊蕩從出口走出漫展,正巧又看見了那個乞丐裝扮的胖大叔,他正在被漫展帶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趕出來。
“誒?那身乞丐服不是cos嗎?”
遊蕩看胖大叔落魄的走到一邊的花台邊上坐著,一隻手撐著頭,一邊還不住的歎著氣,他大概是明白了些什麽。
“嗨,大師。”遊蕩主動上前打招呼。
“誒,小夥汁……”胖大叔抬頭看見遊蕩,神情有些慌亂,看了一眼漫展的方向,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化成了一聲歎息。
“額,大師,你那個符還有嗎?我買一張。”遊蕩頓了一下說道,然後又趕忙補充道,“我就買一張哦,多的不要哦。”
胖大叔聽到遊蕩的話,整個人一愣,隨後又聽到遊蕩的補充,又有點哭笑不得,他把符都拿了出來說道:“小夥汁,老夫這些都給你,隻要二十塊。”
遊蕩也沒說什麽,順著把符都拿了過來,然後也沒怎麽看就全收腰包裡了,他說道:“大師,那個,麻煩你把VX二維碼給我一下,我就VX付了,身上沒帶現金。”
“小夥汁……”
“還有啥事嗎?大師。”
“你是個好人。”
胖大叔最後一眼含情脈脈,遊蕩落荒而逃。
遊蕩住在黑天鵝小區,距離漫展不遠也不近,可以做公交車也可以走路,都花不了多長時間。
本來遊蕩是想坐公交車回家的,但當公交車來的時候,遊蕩看了一眼如同沙丁魚罐頭一般公交車,果斷放棄了成為其中的一員,反正他走路回家也不遠,就當鍛煉身體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遊蕩一路走來城市街道旁的行道樹上多了許多紅燈籠,各種店家商城裡都在賣年貨,路上的車也多了,人也多了。
遊蕩一個人走卻有些落寞,看著一些父母牽著小孩有說有笑,他的鼻尖也會酸一酸。
“父母走了快一年了,還是有些傷感呀。”
其實先前遊蕩回頭去買胖大叔的符紙未嘗不是胖大叔讓他想起了自己已逝的父母。
“誒?那是什麽?”
遊蕩突然看見天上的雲似乎變的有些油膩,不對,不只是雲,還有藍天和太陽,在遊蕩眼中,整個兒天際開始從現實主義畫法傾向抽象油畫畫法。
但詭異的是,遊蕩發現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似乎都沒發現這件事,行人們說話的說話,笑的笑,車輛依舊來去匆匆。
“喂,你看天上,喂!”
遊蕩抓住旁邊一個白領的手臂,但對方卻像根本沒感覺到他,依舊快步走過他身邊,而且白領的力量大得驚人,遊蕩一下被他帶摔倒在地上。
“喂,撞……撞鬼了嗎?”遊蕩看著人們在他身邊走過,但根本沒發現地上的他,一種極致的悲哀與絕望湧上心頭,他顫抖著聲音道:“喂,我在這兒啊,你們怎麽啦?瞎了嗎?看不見我,你們看天上啊!”
遊蕩此刻就像是被世界隔絕了一般,在黑暗的角落,隻有他一個人,遊蕩以前也有過這種情緒,就是在聽到父母出車禍身亡的那一刻,整個人仿佛被世界所拋棄,但現在的這種情緒更加強烈,更加真實。
天際上,雲的白色,天的藍色和太陽的金黃色開始變得越來越濃烈,甚至有一種流體的感覺,遊蕩癱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 直到某一刻,那隻流體狀的感覺越來越重,重到仿佛整個天際都無法承受的地步,然後……
天,塌了……
從無邊無際的四面八方向著遊蕩所處的地面,開始了錯落參差的塌陷,有些緩慢,但卻無法抗拒……
嗡!
“誒,小兄弟,沒事吧。”一穿著休閑羽絨服的大叔伸手搖了搖遊蕩,將他搖醒了。
“啊!天塌了,天塌了!世界完蛋了!”
“誒?小兄弟你說什麽胡話了,天這不還好好的嗎,你是不是身體出什麽問題了,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羽絨服大叔兩隻手按緊了遊蕩,心想,這小子突然在街上暈倒,醒來又大呼小叫的什麽天塌了,不會是哪個精神病院逃出的神經病吧。
遊蕩茫然的看了看天際,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還有冬日的暖陽,一切都是那麽歲月靜好,絲毫沒有先前那種世界毀滅的絕望感。
“哦哦,大叔,不好意思,大家,不好意思。”遊蕩看著周圍圍了一圈的路人,聽著他們的交談也反應了過來,自己剛才似乎是暈倒了。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哈哈,嚇著大家了。”
遊蕩謝過大叔,趕緊離開,在待下去自己可能會被以為是神經病。
“爸比,爸比。”一個和瓷娃娃一樣可愛的小女娃拉著她爸爸的手說道,“那個哥哥是不是深井冰呀?”
遊蕩頭上冒出幾根黑線,不禁加快了腳步,也不去看那位父親一臉的狐疑之色,他一邊走還一邊叨叨什麽童言無忌,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