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的臉色有些陰沉,轉身向玉鳶樓中走去,孫謹唐的眉頭微微皺起,也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玉鳶樓大門口,立馬就有一名龜奴出來迎接。
”兩位公子,裡面請。“
那龜奴彎著腰弓著背,向樓內做著請的手勢。
”小人見兩位公子器宇軒昂,英姿勃發,定然是出自高門大戶,敢問可有相好的姑娘?“
常樂目不斜視,邁步向裡走。
孫謹唐頗有玩味的看了龜奴一眼,也沒有回話。
那龜奴訕訕的笑了笑,繼續道:“額,是小人嘴笨,兩位公子既是出自高門大戶,怎會與這風塵之地的女子相好……”
來到玉鳶樓內,常樂舉目四望,在尋找著一個人。
不過他找的不是心中所系的妻子,而是這玉鳶樓的知客。
知客負責記錄所有賓客的往來,放現在的酒店裡就相當於前台領班。
“你們知客在何處,把他叫來。”常樂對龜奴說道。
龜奴一怔,隨即拱手應下,轉身找知客去了。
看著那龜奴離開,孫謹唐俯身,湊到常樂耳邊問道:“外面那輛林家的馬車,是不是……”
孫謹唐說到這,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在看常樂的臉,等他給出反應。
常樂輕呼一口氣,輕輕點頭。
孫謹唐的腦海中浮現一幕畫面。
是今天早上,他在林家接到常樂之後,林思樂乘上這輛馬車去往醉鮮樓的場景。
“看來……明白了。”孫謹唐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
不多時,那龜奴回返,身後跟著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衣著相比龜奴大同小異,應是此玉鳶樓知客。
“兩位公子,這便是我們玉鳶樓的知客。”
那龜奴介紹完,就很知趣的退開,繼續去門口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那知客微笑著拱手,開門見山道:“在下便是玉鳶樓知客,不知二位公子,尋在下有何事?”
常樂轉身給孫謹唐使了個眼色,邁步走出了玉鳶樓。
這裡人多嘴雜,實在不是說話的地。
孫謹唐心領神會,一把抓起那知客的衣領,跟拎小雞似的,把那知客給拎了出去。
那知客也是見過不少場面的人物,竟然沒有驚叫出來,只是面露震驚之色。
來到林思樂的馬車旁,孫謹唐把那知客放了下來。
常樂拍了一下馬車,問道:“這輛馬車裡的人,在哪裡?”
那知客看了一眼車輪上的印記,隨後正色道:“在下不能說,來我們玉鳶樓玩兒的都是我們的恩客,在下雖出身卑微,但也絕不會做出賣主的勾當!”
那知客一番言辭慷慨激昂,乍一聽還真像那麽回事。
可此時的常樂根本無心去想其他,重複問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不說?”
那知客看了常樂一眼,眼神中有不屑,也有鄙夷,他又說道:“鄙人雖是個小小的青樓知客,但也是有人格和尊嚴的讀書人!鄙人也曾讀聖賢書,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孫謹唐聽不下去了,這知客屁話說起來一套一套,說白了就是還沒給好處。
他向馬路對面招了招手,一名精甲親衛小跑著過來。
那知客扭頭看去,一見那精甲步卒肩甲上的印記,頓時就是腿一軟。
這好像北軍步卒的印記啊!
莫非是仿冒?
不過這個念頭在出現的同一瞬間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哪個人嫌命長仿製吳國北軍步卒的軍徽印記?
那精甲步卒走到孫謹唐身邊站定,等待他的命令。
孫謹唐看著知客,下巴挑了挑那親衛,說道:“需要他來問你麽?”
那知客已經是大氣都不敢出,站都快站不穩了,哪還敢讓北軍的將士來親口問他?
他當即說道:“不不不,小人不敢,小人說,小人什麽都說……就在……”
就這一會兒工夫,這知客的自稱都已經換了三個了。
得知了林思樂的所在,常樂不在停留,立馬轉身向玉鳶樓內拋去。
孫謹唐再次吩咐親衛,隨時待命,便跟著常樂跑進了玉鳶樓內。
玉鳶樓是一棟三層建築,從上到下分別是天、地、人。
一樓的是人字號包間,二樓便是地字號雅間,三樓則是天字號居舍。
那知客說,大約一刻鍾前,一個中年男子帶著林家的兩姐妹去了三樓的天香居。
盡管常樂對林思樂十分信任,但說實話,當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不可抑製的感覺自己腦門上一片春意盎然。
常樂和孫謹唐很快就找到了玉鳶樓的天香居。
常樂正想推門進去,就聽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啪啪”聲。
但這個聲音和男女之間的肉搏是不一樣的,倒像是有人在挨耳光。
孫謹唐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君子劍上,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常樂剛想推門進去,裡面卻傳來了一個略顯滄桑的男聲。
“門外的人進來吧,別鬼鬼祟祟的。”
緊接著,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何人敢……姐夫?”
林思樂雙手握著門栓,一臉驚詫的看著門外的兩人。
常樂被她這一叫稍稍一愣,這丫頭上一次這麽叫他還是套路他的時候。
房間裡的人都望了過來,靠在窗邊的那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肩扛一柄繡劍十分惹眼。
而且在他的劍柄上還掛著兩塊用繩子串起來的木牌,上面寫著“劍神出沒,注意避讓。”
林思樂隨後從天香居內的房間裡走出來,此時的她蒙著一簾面紗,和常樂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夫君,你……你怎麽…棄考了?”
林思樂的看法和孫謹唐一模一樣,在他們的所知中,考試時間未過半就離開考場的,無一不是棄考的考生。
常樂走進屋子裡,對她說道:“我是答完了就提前交卷了。”
孫謹唐趕忙助攻道:“嗯,對,常兄弟確實是考完了。”
常樂回頭看了一眼孫謹唐,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隨後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
林思樂的心思細膩,自然想得到夫君此時在想什麽,解釋道:“夫君,那文會就是一個局,一個針對妾身而設的局!”
果然是這樣啊!
常樂心中懊惱,昨天他還建議林思樂去參加文會,真是作孽!
“沒傷著吧?”
常樂看著林思樂堅強的眼神,回想方才她善解人意的解釋,感到有些心疼。
她當時肯定也很無助吧……
常樂給了林思樂一個擁抱,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聲道:“放心,有我,以後不會再有人能算計到你身上!”
孫謹唐看著擁偎在一起的兩人, 頓感有些不適,微微側過臉去,看向了一旁跪在地上,打自己巴掌的華服男子。
“使勁兒!”
孫謹唐一聲暴喝,嚇得那人手一抖,又重新使上勁,打自己那腫的不成樣子的臉。
那響亮的啪啪聲再次響了起來。
常樂松開了懷抱,看向那個跪在地上自扇耳光的男子,目光冷峻。
“他是誰?”
林思樂側目看了一眼,含恨道:“江寧朱家二公子,朱提榜。”
常樂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真的恨不得現在就親手宰了他。
可他卻又不能這樣做,殺了他,只是便宜了他。
而且會再次給林家和自己家招災惹禍,也會給自己惹來牢獄之災。
這時,常樂注意到朱提榜那個凸起的小帳篷,似乎還在輕輕跳動。
常樂嘴角微翹,說道:“朱公子的本錢不小啊,只是看起來好像是吃多了,很想吐吧?”
“不如你就把這地板曰穿吧,完事兒了,你就可以走了。”
常樂走到朱提榜身前,用腳輕輕點著他身前的地板,臉上的笑容越發陰寒。
朱提榜像是聽到了惡鬼的桀桀之音,腫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怒目圓睜,大吼道:“不!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話音剛落,後面那中年男子輕輕咦了一聲,他的表情瞬時萎靡下來。
朱提榜已經快絕望了,這個中年男人太過狠辣。
此時他的下身還頂著一股劍氣,一不留神,便會讓他的下身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