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牛肉面

陳家面館的擺設很簡單，幾張木桌木椅子整齊的陳列著，一個簡易的爐台設在店內一角，因為空間利用的恰到好處，小面館顯得整潔而不擁擠。

中午時分，來吃東西的人比較多，小語見陳吉和白秀高興得大有生意都不做的架勢，忙叫他們去招呼客人，然後她領著顧墨笙在店裡的角落坐下。

顧墨笙很淡定點的坐在角落裡，西裝革服且貴氣逼人的他，仿佛是誤闖進來的，與這簡陋的面館格格不入。

可即使坐在角落裡，也沒能掩蓋他的光芒，外表出眾的他，惹來眾多關注的目光。

而這關注的目光裡，當然沒少白秀的。

白秀在爐台前煎著荷包蛋，注意力卻全在顧墨笙的身上，她頻頻朝顧墨笙所在的角落看去，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樣子，笑對在一旁倒水的小語說︰“小語，這小夥子真不錯，你要好好把握啊！”

“媽，你看著點鍋裡的蛋，要焦了。”小語已經完全放棄跟白秀解釋她與顧墨笙間的關系了，因為她知道，不管她怎麼說，白秀都會固執自見的。

“唉，現在店裡的人多，沒能招呼他，丫頭，你快去問問小顧喜歡吃什麼？我叫你爸給他做。”白秀說。

“嗯嗯。”

小語簡單的應答了白秀，然後轉身，端著杯白開水向顧墨笙走去。

“顧先生，請喝水。”小語把一杯白開水放在顧墨笙的面前，嘴角微揚，語氣裡帶著點自豪的介紹道，“我們這裡的牛肉面不錯，要不要給你來一碗？”

“嗯，好的。”顧墨笙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見小語一臉欣喜的樣子，不由自主的點頭答道。

“那你等等，我去給你煮。”

話落，小語走到爐台前，加入了正在忙碌的陳家夫婦的陣營中。

小語穿著一套淺灰色的運動套裝，長發不似以往那樣披散著，而是扎成馬尾，整個白淨的小臉露了出來，水嫩的樣子看起來像個清純的高中生。

顧墨笙的目光隨著她的身影移動，她首先打開一個大鍋的蓋子，一陣陣白色的水蒸氣飄了出來，頗有種煙霧繚繞的感覺，只見她不慌不忙的拿著個大杓子把湯舀到一個較小的鍋裡，接著蓋上大鍋蓋，把小鍋放在爐子上，然後開火。

她的一系列動作很利落，似乎早已做了千百遍，十分的熟練。

“小語，你坐著吧，要吃什麼，我給你弄。”店裡響起陳吉滿是寵溺的聲音。

“爸，我就煮兩碗面，你不用管我，客人等著你上吃的呢。”小語邊說，邊把面倒進鍋裡。

“那好，你小心別燙著。”陳吉囑咐了句，才轉過身子繼續炒菜。

三人在爐台前低頭忙碌著，畫面很和諧，讓作為觀眾的顧墨笙不由想到一個詞——溫馨。

就在這時候，一個穿著球衣的高大男孩走了進來，對小語笑得很是陽光，“姐，你回來啦！”

“剛回來。”小語抬起頭，被水蒸氣燻染後的雙眸如被清洗了般，如琉璃般晶瑩透亮。

“小磊，你別站著，你姐今天帶男朋友回來了，你上去洗把臉，一會下來幫幫忙。”白秀說。

“姐，是哪個啊？”男孩濃眉大眼的，長得挺帥氣，聽了白秀的話，目光在店裡掃了圈，漆黑的大眼裡溢滿了驚喜。

“你別聽媽瞎說，只是個剛認識的朋友。”小語在陳磊耳邊小聲說。

“呵呵，姐，其實我對未來姐夫的要求並不高，只要不是隔壁的豬肉榮就行。”

聞言，小語瞪著眼，故作凶悍的揚著手中的杓子對陳磊說，“皮癢啦，敢開你姐我的玩笑，快上樓去。”

陳磊佯裝被小語的“凶悍”嚇到，抱著籃球一陣風似的跑進裡屋去了。

陳磊走後，小語把煮好的牛肉面裝在兩個大碗裡，然後灑下蔥花和香菜。

“顧先生，面好了，請吃。”小語把熱氣騰騰牛肉面放在桌子上。

顧墨笙沒有伸手，好看的黑眸盯著碗裡綠油油的蔥花和香菜，眉頭緊蹙。

“顧先生，你不喜歡吃啊？”小語看著顧墨笙皺著一團的眉毛，以為自己煮的面不合他的胃口。

“我不吃蔥和香菜。”

“哦，你等等。”說完，小語拿起筷子，神情專注且動作快速的把蔥花和香菜挑到另一個碗裡，動作很嫻熟。

兩分鐘過後，小語把碗裡的蔥花和香菜挑的乾乾淨淨的，好像那蔥花和香菜沒在碗裡出現過。

“好了，顧先生，請吃吧！等面涼了就不好吃了。”小語說。

顧墨笙拿著筷子夾了幾根面條吃了一口，味道真不多，面條也很，比他以前吃的任何一家高級餐廳的許多不同種類的面都好吃。

“味道怎樣？”小語一臉期待的問。

“很好吃。”顧墨笙大方的給予肯定，吃麵的動作沒有停下來，可瞥向小語的眸光卻多了些柔情。

“你喜歡吃就好。”得到他的肯定，小語松了口氣的同時，心情也大好，喜笑顏開的說，“這牛肉面可是我們面館的招牌，最獨特之處是湯底好，我吃了十幾年都不膩。”

經過十幾年的時光流轉，這牛肉面的味道一如當初她饑腸轆轆吃時般的美味，而她與陳家面館以及陳家人的緣分也由一碗牛肉面開始的。

“姐，這是你的朋友？”陳磊從裡屋走了出來，拉回了小語已飄遠的思緒。

“嗯，顧墨笙。”小語介紹道，“顧先生，這是我弟，陳磊。”

“顧大哥，你好。”陳磊禮貌的問好。

“你好。”顧墨笙微微扯了扯嘴角，態度不熱情也不冷漠，有別於他一貫以來拒人千裡的疏遠。

“姐，你跟顧大哥慢慢吃，有什麼需要的叫我，我去幫爸媽打下手。”

四月的陽光是柔和的，灑落在陳家面館的爐台上，像是給那一家三口和諧美滿的畫面著了層溫暖的橘色，讓畫面看起來更顯溫馨。

小語想，剛剛她也是置身在這樣美好的畫面裡的吧，更甚至，以往的很多時候，她都置身在這樣的畫面中，一家三口或一家四口很是幸福美滿。

父愛、母愛，溫馨的家庭，親生父母沒有給她的，她很幸運的在陳家夫婦身上得到了所有。

此時，小語心裡滿滿都是感動，癡癡的看著那一家三口的身影，一雙翦水秋瞳閃著淚光。

小語此時呆呆、癡癡的神情沒有逃過顧墨笙銳利的眼，她是在感動嗎？！顧墨笙得出一個不怎麼確定的答案。但他看得出，她跟這一家人感情很好，雖然從姓氏就可以知道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一碗牛肉面，顧墨笙把它當成了世上難得的美食，他吃了個精光，而且還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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