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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月》118.三顧(二)
hi sir  露生︰“……不給人再害我。”

金世安︰“不讓人害你!害你的都打死!”

露生慢慢靜下來︰“我一個人……害怕。”

金世安虛心下氣地哄他︰“哎,哥哥在這兒。”

這裡不得不佩服各位家政人員的業務水平, 稀爛的房間, 轉眼又收拾周全了。露生被抬著擦洗乾淨, 把外傷敷了藥, 金世安不叫送回去,隻說︰“就放在我屋裡吧,等他醒了再說。”

醫生也來到了,看了一遍,有些吃驚︰“毆打這種手段,確實很有效, 但是,一旦放松,病人反而更容易復發。”

金總扶額︰“沒人打他,他自己撞的。”

醫生更吃驚了︰“他有武士道的精神。”

金世安想捶他,又想捶周裕,哪裡請來個腳盆雞, 好漢就好漢,武你麻痹的士道。醫生見他臉色不善, 鞠一躬道︰“要是能夠這樣堅持,在下認為, 這會是成功的案例。”又問︰“還需要鴉片酊嗎?”

金世安被他武士道三個字弄得很煩,心想老子是什麼臉色你就是什麼貨色, 又怕露生再出意外, 乾脆叫周裕帶著到前廳去備辦, 又說︰“下次請英國美國都可以,別他媽再請鬼子來。”

周裕搔搔腦袋,沒大聽懂這話,心說哪國的鬼子不是鬼子?英國鬼子也不是沒燒過圓明園啊?又一想少爺準是想起老夫人了,老夫人是格格,皇帝家裡可不是給鬼子鬧過嗎?得,下回請個荷蘭大夫來,好歹沒有刨過愛新覺羅的祖墳!

雨下了一整天,金世安茶飯不思,就在房裡陪了一整天。露生到入暮時分才昏沉醒來,金世安吸著鼻涕,在床邊大狗似地趴著,一見他睜眼,連忙扭亮床頭電燈。

露生被刺得閉上眼。

金世安慌忙又把燈旋暗了些,嘴唇翕張,半天才“噯”了一聲。

“兄弟,你把我嚇死了。我就是跟你說著玩的,你怎麼那麼大脾氣啊?”

露生也不知自己心裡究竟怎樣,原本不委屈,叫金世安兩句軟話一說,忽然委屈起來,那兩個眼楮又止不住的淚,輕聲細氣道︰“我半輩子妝腔,下九流的人,誰把我放在眼裡?你叫我兄弟,我自然要對得起你,若是頭一件事情就食言,豈不是讓你把我也看輕了!”

金世安見他哭了,不知自己哪句話又說錯,反正總而言之是自己錯了,連忙哄了又哄,粗手笨腳地擦眼淚。

這兄弟做得真為難,不像收了個小弟,是他媽收了個娘娘。

要是白露生討厭一點,墮落一點,金總乾脆就丟開手,奈何他心地這樣剛硬,柔弱歸柔弱,裡面是個爺們,金世安就是佩服他這一點。見了半輩子的綠茶婊,今生頭一回見真蓮花,托著又怕飛了,握著又怕碎了,憐他又不是,疼又不知怎樣疼,比女孩兒還難對付,真是手足無措。

露生見他低著頭,那一副手腳不知往哪裡擺的六神無主,心裡早軟了,且軟且自悔,悔自己做事不周密,叫他發現了,平白無故地受了一場驚。也不知自己昨夜裡癲狂之中,說了多少傷人惡話,不由得歉意道︰“我病中說話不過腸子,要是說了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金世安又“噯”一聲,端起床頭的桂圓湯來,那湯是擱在溫水盅子裡暖著的,蓋子揭開,氤出一股芳香的白氣。

金總不會服侍人,自己先對碗喝了一口︰“可以,不燙,別他媽廢話了,來嘴張開。”

露生哪肯讓他伺候︰“叫嬌紅來就罷了,怎能讓你做這些事。”

金世安見他那個矯情樣子,又想笑︰“喝吧!他們折騰一天,也夠累的,你這個統治階級的作風也要改改,嬌紅也要吃飯的好吧?”

“我自己來就成。”

“少嗶嗶,再鬧老子對嘴喂你。”

兩人一個手腳笨似李逵,另一個嬌羞似楊妃,真是牛糞伺候鮮花,偏偏鮮花還受用。一杓兩杓,嘴裡沒喝出滋味,倒把臉喝熱了。金世安看他頰上兩三道瓷片刮的淺痕,忍不住拿手比一比︰“疼不疼?”

露生愛惜容貌,害怕破相,又怕扭扭捏捏,叫人家笑話,硬著嘴道︰“男人又不賴這個吃飯,一點小傷又算什麼。”

金世安笑了︰“狗屁,睡著的時候知道自己說什麼夢話?”他學著露生的腔調︰“嚶嚶柳嬸我臉毀了!嚶嚶這可怎麼是好?嚶嚶你快看看我難看不難看?”

露生紅了臉,伸手打他一下。

瀟瀟秋雨,簾外潺緩,那一陣夜雨的清寒透幕而來,尚攜著秋來草木疏朗清香,此時下人都在前院用飯,唯他二人低聲說笑,黃黃電燈朦朧照著,倒似夢裡一般。

金世安喂完了桂圓湯,看他頭上撞出的青包,又拿他胳膊看一看,“你說你這是圖個蛋?碎花瓶扎得跟刺蝟一樣,早他媽有這個志氣,以前為什麼不戒毒?”

露生咬咬嘴唇。

金總趴在床邊上︰“我聽柳嬸說你是給人害的,誰這麼害你啊?”

露生難過得扭開臉去。

——有什麼可說?當年他被金忠明打斷了胳膊,原本在家裡養傷,金少爺北上天津,偏偏南京商會專撿這個時候擺堂會,遍請名角來做場子。此時金少爺不出席,已經是架空他的意思,若是自己也不去,豈非一個為金家出頭的人也沒有?因此掙扎上去,又疼痛難支。原與他極相好的一個小生,就拿個不知名姓的藥水來,說吃兩口便有精神。

誰知裡面是鴉片酊。

就此吃上了。

過後許久才知道,這小生原本是唱旦的,和他打過一次擂台,結果叫人笑得改了行,也不知暗暗恨了多少年,臉上裝作友愛。金忠明發怒來打人,也是這小生別次堂會故意挑唆。

這一計心思陰毒——憑嗓子吃飯的人,一旦染上此物,不斷還好,斷了就倒嗓,倒不是白小爺會怕吃不起,而是暗算的人知道金少爺最憎此物,故意離間他兩個情分,要他失親寡助。

梨園行裡,爭風吃醋,明爭暗鬥,這種事情難道少見?再說也無用,說到底是自己不爭氣。唯有一件事傷心——金少爺從天津輾轉上海,兩個月才回來,露生窩了一肚子的委屈,故意的架著煙槍給他看,好叫他知道自己吃多少辛苦,哪怕有句歉意說話,千辛萬苦也不算什麼!

誰知金少爺看他半天,轉身就走,一句話也沒有。

帶來的東西全摔在地上,是琉璃翡翠做的頭面,珠光寶氣,碎了一地。

露生在屋裡哭得淚人一樣,把頭面踩了又踩,心中氣憤難當,委屈噎得茶也喝不進——說到底認識這麼些年,問一句又能怎樣!金少爺倒氣得幾個月不見,再一打聽,跟小姐們跳舞去了!

再來見面,沒有別話,隻說“這個東西你要戒掉”,露生偏偏和他拗氣,你說要戒,我偏不戒,吃死了是你欠我。因此自暴自棄,雖是為人所害,末後變成自害其身。現下想想,怎麼自己這樣糊塗!

金世安見他垂淚不語,以為又被自己說惱了,連忙又抱頭︰“哎喲我的媽,別哭好吧?亡羊補牢不晚不晚,以後不問你這個了。”

露生情知他是誤會了,又不好辯解,心中愧悔,越發哭了,嗚嗚咽咽道︰“我對不住你,從今往後再不踫這個,也不要你再費心。”

“沒有對不住。”金總長嘆一聲,把他手握起來︰“露生,我就問問你,你心裡有沒有把我當做隊友,公平地,把我當個朋友?”

露生噙著一包眼淚︰“有。”

“有個屁呢?”金世安說︰“要做朋友,就要互相幫助。你有困難我幫你,我有困難你幫我,你戒毒這麼大的事情,我在旁邊吃瓜叫你一個人扛,那我還是個男人嗎?”

露生愧得兩臉通紅,又從未被人這樣珍重相待,想自己敗壞這些年,旁人都是假意相勸,口中勸著,手裡喂著,連金少爺也是說兩句淡話,想起來看看,想不起就丟開,幾時真心管過?兩眼望著他,心頭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除了掉淚,竟沒有別話了。

金世安無奈地給他擦了眼淚︰“老子以前都沒這麼哄過女朋友,對你真是頭一回。別哭了。”他捏起露生兩個手︰“從今天開始,所有問題我們一起面對,你要發瘋我陪你,你要撞牆往我這兒撞,你不答應,就是看不起我了。”

露生含淚點頭。

“這就是咱們做隊友的第一仗,你打輸出我當t,ok不ok?”

露生聽得稀裡糊塗,也不顧到底什麼是“輸出”什麼是“t”了,自己擦了淚道︰“依你。”

金世安顛顛他的手,笑了。

這個冬天裡,他兩人並肩協力。金總是充分體會了產婦家屬的心情,體會得太充分了,整整體會了三個月,真有孩子都能開幼兒園了,日日隻恨不能脫胎換骨,趕緊重新生個露生出來。等到年初時節,叫了個德國大夫來——荷蘭的沒有,德國老頭把露生檢查了一遍,挑眉道︰“現在只需要考慮健身問題了,他太瘦了。”

世安與露生相看一眼,都喜上眉梢。

健身方案就沒什麼可說的,德意志式的嚴格鍛煉。金世安打算叫他起來晨跑,誰知太陽還沒出來,就聽人民藝術家在天井裡吊嗓了。

金總在花架上托著下巴︰“老子起得夠早了,你他媽幾點就起床?”

露生趕緊放下扳起來的腿︰“我吵著你了?”

金世安笑了︰“沒有沒有,挺好的,你這比晨跑還強,繼續繼續。”

露生有些局促,看他一眼,靦腆地背過身去。

“繼續唱啊。”

“不唱了,你在這兒看著,怪難為情的。”

“那我不看不看。”金世安把眼楮蒙上,從指縫裡露兩個眼楮︰“你看我蒙眼了!哎我說你以前不是專業唱戲嗎?人山人海都見過了,憑什麼老子不能看啊?”

露生不答他,半天從風裡蚊子似的飄來一聲︰

“要你管。”

金總真心想笑,他拍拍屁股走了。走到屋裡,又聽見天井裡明亮柔和的一縷清音︰“春風拂面湖山翠,恰似天街著錦歸——”

反反復復,只是這兩句。那聲音忽高忽低,是久病後中氣不足的樣子,可是柔婉清澈,仿佛唱出春光。

金世安不知道,那後一句沒唱出來的,是花魁嬌嬌怯怯地一句念白︰

“多謝了。”

朔風凜冽裡,梅花也開了。

那段時間對金世安來說,其實挺操蛋的,那時他剛跟女朋友分手——確切說應該是被甩。他人傻錢多,被一個剛出道的女演員騙得傾囊相愛,這位明星女朋友大紅大紫,成了影后,立刻過河拆橋地甩掉了金主。分手的時候她清淚滾滾地說了一大堆告別的話,具體記不清了,就記得一句話︰“我的人生為藝術而生,我的愛屬於所有影迷,很抱歉不能隻對你一個人好,這樣的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

影后就是不一樣,說的都是中文但金世安好像一個字兒也沒有聽懂,感情不回應沒關系,你特麼還錢了嗎?

不僅沒還錢,她還拿著金總給她的房子、車、錢,跑到上海,開了個工作室。最重要的,她還立馬找了個圈內男友。

呆霸王人財兩空,頭上還春風吹又生,心中當然是無限憤怒。除了不停地找影后前女友的麻煩,就是每天借酒消愁。

大家都覺得有錢人應該沒有煩惱,其實煩惱只有有錢人自己明白,窮逼怎麼會明白被騙了兩個億的痛苦,金世安說錢都不重要,關鍵她欺騙了我的感情!

這話實在太霸道總裁,聽的人都在笑!

有什麼好笑?完全發自內心好嗎?有錢人的錢也是錢,有錢人的愛也是愛,為什麼大家就是不能理解這一點?愛情又不會因為你錢多而被稀釋灌水,這他媽都是什麼操蛋的世界。

那段時間沒人敢陪他喝酒,陪他的只有一個小明星,叫白楊,他的前男友是金總前女友的現任男友,簡單說就是劈腿的那對狗男女勾搭上了,把他們倆甩了。金世安這個人不搞基,但是也不排斥同性戀,他兩個秦香蓮同病相憐,越喝越有共同語言。

金世安還記得那天凌晨三點,他倆在紫金山的豪宅裡發酒瘋。金總仰天長嘯,發表了一系列名言︰“老子真他媽看走眼,當時花了多少錢,捧紅了她秦濃,人紅了就他媽尾巴翹到天上,到處勾搭小白臉,看到個三級片恨不得立刻脫光了去試鏡,賤不賤?你就說賤不賤?”

“要沒老子給她撐後台她用頭拿影后?”

“老子又不是長得像馬雲,放眼世界比我有錢的沒我帥比我帥的沒我有錢,秦濃賤人瞎狗眼。”

小明星從下午五點陪到了這個點頭,已經精疲力盡,此時突然聽金總不要碧蓮的自吹自擂,實在忍無可忍,他“噗”地一聲笑場了。

金總瞪大了眼楮看他。

小模特有點惶恐,也不敢笑了,他退後兩步︰“金總,幹嘛這麼看我?”

你說我幹嘛這麼看你?

金總心裡非常不爽。

抱大腿就要有抱大腿的職業道德,老板吹逼的時候你笑場,你說你是不是有點欠揍?

接下來的情節一言難盡,金世安回憶那個時候的劇情,腦子裡是一片漿糊。當時他似乎想嚇唬一下白楊,於是揚言要把他睡了。

對天發誓,真是嚇唬,都是醉話怎麼能當真,他一個直男最多就是調戲一把,總不能可能真搞哲學交流。

關鍵他沒當真,小明星當真了。小明星花容失色︰“金世安你還是人嗎?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想睡我?”

金世安也不生氣了,他覺得這哥們兒三貞九烈的樣子非常好笑。於是火上澆油地怒吼︰“老子今天就要睡了你,睡你又不掉塊肉。”

兩個人一個光著上身另一個捂著褲子,在豪宅二樓的陽台上徒手搏鬥。鑒於金總經常且習慣性地發酒瘋,管家和保姆都安靜如雞地沒有過來。

意外就這樣發生了,就在他們搏鬥的一瞬間,金世安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了陽台,掉進游泳池裡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那不可能是人的力量,後來金世安想,仿佛是什麼東西把他用力拋出去了,白楊那家夥瘦巴巴的,不可能力氣這麼大。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眼前這位支離憔悴的白小爺,簡直太像白楊了!

兩人五官身量,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如果白露生再豐潤一點、健康一點,那完全就是一個人啊?!

他結合自己穿越的身份,覺得這很有可能是白楊跟他一起穿越了,但是兩個人顯然一個幸運a一個幸運e,自己幸運地穿成了少爺,白楊這個倒霉玩意兒穿成了唱戲的。看這個憔悴的小臉蛋,估計沒少受折磨。

你活該,金世安得意地想,看吧叫你賣個屁股你不肯,現在大家一起穿越,還是得老子來救你的命。多年前看過的爽文小說這一刻都在他心頭活蹦亂跳起來,而他的身體已經先於他的意識,他一步沖出去,嘴裡大喊一聲︰“不能走!這個不能帶走!”

院子裡的人全愣了,金忠明也詫異地看過來。

金總的閃耀登場沒能堅持一秒鐘,他病後腳軟,直接從台階上滾下來,連滾帶爬還不忘把白露生拉在身邊︰“爺爺,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要打死他?”

周裕就快哭出聲了,他沒指望少爺能來搭救白小爺,沒想到臨死關頭居然患難見真情!

金忠明早料到要有這麼一出,他面不改色,走到金世安身邊︰“安兒,我知道你心腸軟,也知道你一向的有主意。但是白露生這個人,怎麼能留?往日你待他如何?今日他待你如何?他一身所有,都是你給的,他反倒一言不合就把你刺成重傷,這樣長惡不悛的人,你還要救他嗎?”

他在那頭說,金世安這頭是一句也沒聽進去,金世安只顧著低頭看露生,越看越像。剛才他心裡還在幸災樂禍,這時候多看了兩眼,居然還有點心疼。他用力晃一晃露生,露生昏昏沉沉地抬起頭來,似怨似慕地看他,流著淚,又把他往外推,是不求他搭救的意思。

那模樣淒楚極了,還帶一點小倔強,活像是大雨路邊被遺棄的小貓小狗,金世安心中惻隱之心大動。

他抬頭道︰“不是我救他,爺爺,你要打死他,是因為他刺傷我,對嗎?”

金忠明眯細了眼楮︰“怎麼,現在你要跟我說不是這樣?”

“……”不然還能怎麼解釋,謊話思路不是那麼廣泛的謝謝。

金世安剛在屋裡聽了半天,來龍去脈是大致弄清楚了,此時他救人心切,無論如何得救下這個唯一的隊友,他硬著頭皮道︰“對,周叔不是說了嗎?不是他捅我,是我自殺的!”

金忠明︰“……你再說一遍?!”

金總果斷大聲地重復了一遍︰“我自殺!”

“……為什麼?”

“不為什麼,玩剪子不小心……戳到自己了。”

這個瞎話編得簡直毫無水平,在場不論敵方我方,一律用看弱智的表情看著少爺,部分群眾還摻雜了心痛惋惜的成分,金少爺這是真的傻了,連瞎話都編不全了!你救愛心切我們可以理解,但你至少不要侮辱老太爺的智商好嗎?

金總窘迫了一下,挽救性地補充︰“這個,其實是那天我們倆吵架……他要自殺,然後我要攔著他,結果不當心捅到我自己了,我那幾天不太舒服,所以這幾天一直在休息……就是這樣。”

恨啊!恨自己剛才光顧著跟逗逼蘿莉吹牛逼,沒仔細聽周裕說清楚,此時只能把聽來的一言半語強行攪在一起。

金忠明不說話,神情復雜地看著他。

金世安心虛膽怯,但救人的意願又讓他底氣十足,他懇切地看著爺爺,情急之下話都真誠了︰“我保證,絕對他媽的是真話!”

金忠明︰“……”

所有人的神色都復雜起來。金少爺會來救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救得如此難看,又如此急切,總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悖論︰如果金少爺是真傻,那他不該這麼拚命地來救白露生,但如果他只是裝傻,以他一向的長袖善舞,不該選擇這麼笨拙的方式去救人。

眾人陷入死一樣的、尷尬的寂靜。

齊松義忽然上前來,跟金忠明耳語了幾句。

金忠明轉過臉來,用一種極其隱晦的目光看著他孫子,那目光裡包含了心痛、惋惜、自責,很奇怪地,金世安甚至還從他眼中,看出了一種試探。

像在暗示什麼,或者問詢什麼。

他get不到爺爺這是什麼意思,只能誠惶誠恐地回看過去,手下意識地攥緊了露生的手。

金忠明沉吟許久,低聲說︰“你跟我進來。”

金世安還攥著露生的手,金忠明顧不上生氣了,揉著額角道︰“都依你!跟我進來!”

祖孫兩個進了書房,外面鴉雀無聲,都是面面相覷。

金世安在椅子上坐下,眼楮還不老實地往外張望,生怕隊友被人偷摸著抓了。金忠明在屋裡來回踱步,踱了十幾圈,他壓低聲音道︰“你是為了我的事情,是不是?”

金世安呆滯︰“呃?”

金忠明看一眼窗外,面露焦躁︰“這裡沒有外人,你就實和我說了罷,你是真的病,還是裝病?你若為我裝病,我就放過這個姓白的,我是你親爺爺,你跟我還要隔層牆嗎?”

金總感覺他在給自己下套。

他不敢說話。

金忠明等了半天,見他死不開口,也是無可奈何。他在金世安身邊坐下,手裡來來回回地摩挲一個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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