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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大師是學霸》第82章 082
新年新氣象。

從初二起, 便陸陸續續的有人來上門拜訪, 有舒展呈的朋友、也有舒昕曾幫過忙的客人。

甚至連梁韶也來了。

羅淑儀對此哭笑不得,按照正常的慣例, 理應是他們去拜訪老師, 哪有讓老師親自上門的道理?

不過想一想其中的緣由, 她就不再多說。

梁韶除了拜訪外,還對著舒昕耳提面命了許久, 講的都是有關於奧數競賽的細節。

要知道,舒昕是南明初中在競賽路上走得最遠的一位學生, 他們……實在是太盼望她能夠獲獎了。

直到說的口乾舌燥,梁韶才離開。

而送走梁韶後, 又迎來了章邦城。

同時,他還帶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中年男人。

舒展呈是認識章邦城的, 不僅僅是因為當初在茶館內的一面之緣, 而是前天,章邦城就已經來家裡拜訪過,兩人相談甚歡。

眼下, 他連忙把客人迎進門, 隨後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倒不是嫌棄, 只是單純覺得有些好奇。

章邦城握拳抵唇輕咳一聲, 他眼神瞟了一眼身旁神情頹然的朋友, “我們是來找舒大師的。”

說完, 他環視了一圈, “舒大師不在家裡嗎?”

聞言,舒展呈連忙回答,“不,在屋裡做題呢。”

說完後,他乾脆去了舒昕的房間,把她叫了出來。

看這架勢,是有麻煩事要找昕昕幫忙,舒展呈還從來沒有見過昕昕的另一面,此刻,他打定主意要在這觀望到底。

舒昕手裡捧著習題,大腦裡正在進行著精密的計算,片刻後,她迅速地在紙上寫上答案,旋即合上習題集。

抬起頭,看著章邦城的方向,“說吧,什麼事?”

章邦城臉上泛起難色,同時他唉聲嘆氣,“是我這位朋友的妻子,最近像是中邪了似的,總是在家裡唱戲。所以想讓您幫著去看看。”

他咬了咬牙,說出了心裡的猜測,“別是沾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上回在薛老爺子那裡,就徹底顛覆了他的三觀。

所以現在章邦城說起這些完全不帶氣喘的。

舒昕的視線移到了章邦城朋友臉上,可她隻瞥了一眼,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雙目浮楮,朱唇色翦,聳直的鼻梁赤而黑,耳朵乾而焦,神色頹然枯槁,氣冷而散,這是損壞道德的面相。

她想了想,拒絕道,“無以規矩不成方圓,我也有我的規矩,章先生,不是任誰上門,我都會幫忙的。”

章邦城愣了。

在他心裡,舒大師自始至終都非常好說話,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拒絕,他下意識地問,“舒大師的規矩是?”

舒昕冷淡地開口,“敗德者不幫,不孝者不幫,無緣者不幫。”

幫助德行敗壞的人,變相也是折損自己的修為。

章邦城反復咀嚼著這三句話,他忍不住替自己的朋友辯駁,“自打我認識春南起,他就十分仗義,時不時也會做慈善,不僅如此,他孝敬雙親,並把他們接到身邊來,這第一第二條,絕對不符的,至於第三條,舒大師,在你心裡什麼叫做有緣呢?”

林春南心裡門清,面前這個小姑娘有大本事,這回老婆瘋瘋癲癲的,一般人恐怕還真降不住。

他低眉順眼道,“舒大師,我也想知道。”

舒昕見章邦城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偽,她有些訝然,同時,再次打量了林春南。

這一回,她臉上浮出了微微的異樣。

章邦城說的沒錯,這林春南平日裡的確是他說的那性格,可偏偏這一回,因為某些事情,導致影響了他的面相。

怕是這事情牽連極大,連林春南自己都不知道。

斟酌間,舒昕便直接開了天眼。

白茫茫的雲霧散去,林春南頭頂迅速出現了高清的畫面。

【古色古香的店面內,林春南閑適地躺在躺椅上。

他的右手邊,放置著一張古樸的茶桌,桌上沖泡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窗外陽光燦爛,照得整個人懶洋洋的。

就在此時,盧鑫腳步匆忙地走近了店裡,同時連聲呼喚,“老林,老林,我帶好東西來了,你快來幫我估個價,看看能值多少錢?”

林春南一個激靈,立刻就起身迎了上去。

他接過對方手中的匕首,隨後又迅速地拿起自己的工具,仔仔細細地研究透徹,最後一錘定音,“這是個好東西,怎,你要賣?”

盧鑫聽到林春南的肯定後,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他點了點頭,“像我這種人家,留著這些古董又沒什麼用,既然能換成錢,何樂而不為?你看看你收不收?要是不收的話我就去別家問問。”

只要是古董,林春南就沒有不收的。

不過,他做生意多了,哪怕是面對著朋友,也習慣性地壓低了三分之一的價格,“45萬,不能再多了。”

現在做生意,都是雙方互相扯皮條,最後商討出一個皆大歡喜的價格。

有些人甚至會去好幾家店裡比較。

盧鑫又驚又喜,但很快他又耷拉著頭,“能再多一點嗎?”

林春南搖了搖頭,“咱倆是老同學,給你的價格已經很實誠了,要不你去其他店裡瞧瞧?”

這是生意場上慣用的套路。

盧鑫只有這一個做古董生意的同學,去其他店裡,總覺得會被坑,當即他十分信任地開口道,“行,東西我就留在這裡,你什麼時候給我轉帳?”

急迫的姿態讓林春南愣了愣,這瞬間,他隱隱感受到了對方應該有些缺錢。

心裡懊惱把價格壓得太低,不過話已經說出口就不好再做更改。

躊躇了片刻,林春南乾脆咬了咬牙,“馬上轉。”

反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除了他欺瞞了真實的價格,他也沒做什麼虧心事。

盧鑫走後,林春南便立刻給其他老同學們打電話,不留痕跡地詢問盧鑫的近況。

“盧鑫啊,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別和他打交道。這玩意兒,成天到晚出入賭場,那些家底啊早就已經敗光了,身後還借著一屁股高利貸呢,估摸著再還不上錢,連手腳都要被人打折咯。”

“這憋犢子,總吹噓自己有錢。上回他說公司周轉不開,問我借了10萬,這下倒好,兩個月過去了,連他的影子都找不著,更別提還錢。媽的,別讓我看到他。”

“他好像最近借了不少錢,不過我聽說全去賭場輸光了,你打聽他幹嘛呀?是不是他也來問你借錢了?如果是的話,你可千萬別借給他,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林春南頓時對自己的欺瞞不愧疚了,少給對方一些錢,還能讓對方少造作一些。】

舒昕看的雲裡霧裡,但很快,第二個畫面出來了。

【客廳內,林春南正就著花生米喝酒。

此時手機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偏頭看了一眼,發現是盧鑫。

想起了前兩天的打探,他心裡本能地升騰起厭惡感。

任由鈴聲響著,林春南也不接電話。

就這麼反反復復響了三四回,他煩不勝煩,這才按下接聽鍵,“什麼事?”

平時做生意習慣了,就算對人再不喜,他也不會當面表達出任何情緒。

盧鑫沉默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道,“老林,我這做生意要資金周轉,有些困難,你能不能借我些錢?十萬八萬就好。”

林春南冷笑一聲,他並沒有立刻拆破對方的謊言,“上回你賣古董得的錢呢?”

果然和自己同學們說的那樣,最後還是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來。

盧鑫再次沉默,但他很快又提起精神,“公司周轉實在是太困難了,上次的錢還沒打個水漂,就沒影了。老林,我就缺這十萬,公司的難關一定能度過。你幫幫我吧,下輩子我做牛做馬都會感激你。”

林春南不明白自己的同學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他的確有閑余的十萬,可不想助紂為虐,他嘆了口氣,“你也別騙我了,其他的同學早就和我說過,你最近沉迷賭博,欠了高利貸一屁股錢,這錢我是絕對不會借給你的,你死心吧。”

盧鑫張了張嘴,根本說不出話來。

一張臉脹得通紅。

最後,他閉了閉眼,又急急忙忙地解釋道,“老林,你清楚我的性子,我不是那樣的人對不對?實話和你說吧,其實是我媽得了重病住院,每天的醫療費都是天價,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就差最後一個階段的治療,挺過了就能活下去,你幫幫忙吧。”

林春南覺得盧鑫真的是無藥可救。

為了借錢,竟然連這種謊都能扯出來,這得有多不孝順啊。

他壓根不想和對方說下去,“不借。”

說完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盧鑫還想說些什麼,可電話早已被掛斷,只有熟悉的“嘟嘟”聲。

林春南又喝了一會兒小酒,心裡著實恨鐵不成鋼,他忍不住給那些老同學們打了電話寒暄。

最後氣憤道,“盧鑫果然來找我了,開口閉口就是借錢,要不是得了你們的提醒,恐怕我就要當這個冤大頭啊。”

沒多久,他就喝了小半瓶白酒,醉得不省人事。

直接把這事情忘到了腦後。】

章邦城見舒昕盯著林春南久久不語,也不知道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是試探性地喊道,“舒大師?”

而舒昕此時正沉浸在第三個片段中。

【地點依舊是第一幕畫面中那古色古香的店面。

林春南正在給客戶推薦瓷器。

就在此時,神色瘋癲的盧鑫就這麼直直地沖進店裡,他眼裡充斥著悲戚,見到了林春南的臉,“你這個騙子,當初我那匕首明明價值60多萬,可你偏偏卻給我壓低價格,我是信任你啊,所以才沒有找其他人詢價,你的良心能過得去嗎?”

站在林春南身邊的客戶見狀,滿臉若有所思,當即不看瓷器了,隨便找了個借口,就直接離開了店裡。

林春南心虛的同時,又有些惱怒,他強詞奪理道,“價格是你自己同意的,又怎麼能全怪我呢。你這麼無緣無故地跑來吵吵嚷嚷,壞了我一樁生意,我還沒和你理論呢。”

盧鑫像是第一次認識林春南似的,他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他好幾眼,突然道,“你知道,這二十萬,可以救回一條人命嗎?就因為你這奸商,什麼都沒了。”

林春南心裡咯 一下,他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看著盧鑫這副模樣,又不像是作假。

他忍不住問道,“究竟怎麼了?”

而盧鑫,對問話置若罔聞,他誇張地笑了起來,甚至笑出了眼淚,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了店門。

而就在此時,馬路另一頭有一輛車子飛快的行駛過來。

林春南眼睜睜地看著盧鑫的身體被撞出了好幾米遠,很快,他的身上便開始流血,將地面染成血紅一片。

林春南茫然地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

看著路人打急救電話,看著救護車呼嘯而來,車頂燈光閃爍,他像是一下子醒了似的,以百米沖刺的速度上了救護車,同時喘著粗氣道,“我是他的朋友。”

盧鑫已經沒有意識了,他就這麼安靜地閉著眼。

到了醫院,盧鑫又被迅速的送去了急救室,林春南蹲坐在急救室的門口,大腦一片紊亂,他不知道盧鑫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沖動的沖出門。

不多久,盧鑫的妻子葉瑤匆匆趕來。

她認識林春南,只看了他一眼,就如潑婦似的對他拳打腳踢。

同時,邊打邊哭,邊哭邊打,可林春南始終不還手,她打的累了,又趴在急救室的門口,等著裡面的消息。

林春南身上有些疼,他輕輕一動,便發出了嘶的一聲,緩了緩,他忍不住偏頭看向葉瑤,“剛剛盧鑫說的人命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心裡像是有千百個貓爪在撓似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葉瑤眼神空洞,她學著林春南的模樣,無力地坐著,“你想聽,那我就都說給你聽,好讓你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孽。”忍著心內的痛恨,她繼續道,“我婆婆生病了,這半年來一直在醫院進行治療,花銷天價,最誇張的時候,一天要有好幾萬。可老盧什麼也沒說,咬咬牙把所有的一切都承擔下來,可就在最後一段時間,醫藥費不夠了。拖了一段時間後,婆婆被強行送出了醫院,失去了後續治療的她,沒撐,過三天就去世了。”

說到最後,葉瑤痛哭出聲,“醫生說,再治療半個月,情況沒準兒就會好轉起來。你這是活生生的禍害了一條人命啊。”

林春南張了張嘴,根本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他才開口問道,“那天他問我借十萬……”

盧鑫的確說過媽媽病重,可他卻以為對方只是為了籌錢賭博撒謊而已,沒往心裡去,甚至還和其他同學一起冷嘲熱諷。

葉瑤哽咽道,“他已經走投無路了,這才想著問你借錢。前前後後為了婆婆治療,我們家已經花了200多萬,再也耗不出了。”

甚至盧鑫還去賣過一回血,要不是有她攔著,沒準連自己的器官也想一同賣出去。

林春南仿佛有些明白了,可他依舊不可置信,“難道他借高利貸、問身邊所有的同學借錢,並不是去賭博的,而是為了給阿姨治病?”

葉瑤不說話,她嘲諷的笑了笑。

可林春南覺得自己還沒有理解,“那他為什麼不說呢?偏偏要說自己的公司周轉不濟,又偏偏鬧出了賭博這一茬,只要說出來,沒有人會不幫忙的。”

葉瑤抹了抹眼淚,她面無表情道,“老盧自尊心強,和你們一起上大學時,他的家境是你們中最好的,畢業出來後又順風順水地開了一個小公司。”

其實一年的盈利也只夠家裡生活,並不余下多少,這回媽媽生了病,他二話不說,便把公司給賣了,但最後治病的錢還是不夠,又偏偏覺得這樣會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所以才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借錢,哪怕傳出了高利貸賭博的名聲,他也不願意讓人家知道,“他跟你說了,他沒有賭博,媽媽病了,可是你相信他了嗎?”

林春南啞口無言。

他的確不相信,還以為又在撒謊。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相信那些傳言,他就應該親自到醫院來確認,沒準還能夠挽回一條性命。

或者,更早之前,他就不該用生意的套路來欺瞞盧鑫,朋友之間老老實實地報個價格,哪怕虛低一點,可能現在的情況會變得完全不同。

林春南突然間覺得有些冷,他心裡默默地祈求漫天神佛,希望盧鑫能夠盡快好起來。

不知做了多久的手術,主治醫生才遺憾地從急救室內作出,“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葉瑤崩潰地嚎啕大哭。

林春南茫然不知所措,他想要安慰葉瑤,可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舒昕看完前因後果,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覺得,林春南這樣的行為的確不人道,再加上盧鑫卻對自己的朋友非常信任,才沒有深入的了解行情,但並非林春南的本意,他若是知道這些,一定不會壓低價格。

這陰差陽錯失去性命,所以林春南的面相才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可謂是令人唏噓。

見林春南並非那種十惡不赦的人物,舒昕對他的抵觸散去不少。

她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你最近是不是和熟人做了一筆生意?”

林春南立刻想到了盧鑫,他點了點頭。

可片刻後,他迅速地意識過來,難不成是因為自己不厚道的原因,所以舒大師才覺得他無德嗎?

想了想,他和盤托出,不好意思道,“我的確多掙了20萬。”

章邦城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媽呀,簡直是神了,這才一個照面,他們什麼也沒說呢,舒大師竟然還能看出這麼細節的東西?!

而一旁舒展呈也忍不住看了林春南兩眼。

但遺憾的是,他什麼也沒看出來,哦不,對方的神情有些憔悴,還有點黑眼圈。

果然……他和閨女是完全不同的。

舒昕抿了抿嘴唇,隱晦地提醒道,“這20萬,對你來說可能不是什麼,但卻是他應得的錢。”

把錢給了他,就沒那麼多因果,更能救兩條人命。

被舒昕這麼提醒,林春南老臉一紅,但忍不住道,“大師,等我處理完了這件事情,能不能幫我妻子看看。”

大半夜的唱戲曲,他上廁所時看見,心臟都被嚇得驟停,實在是受不住了。

舒昕點了點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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