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教練本以為搶人事件就此落下帷幕。
可等秦淮先站在他的面前, 他才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
黃教練與鄧教練只是想分去一半時間, 這秦淮先倒好,乾脆想直接把人接走。
知道對方位高權重, 伍教練隻覺得腦袋疼, 他心裡打著腹稿、同時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舒昕身兼數門競賽,著實抽不開身, 能不能再緩緩?”
等競賽結束了,他們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秦淮先自然是先了解了舒昕的情況, 才會找上伍教練,他一臉的嚴肅, “我手頭的情況著實不容樂觀,半天, 半天我一定把她送回來。”
伍教練弄不明白, 有什麼事情秦淮先解決不了,舒昕卻能夠解決的。
心裡這麼想的同時,他也忍不住問出了聲。
場面一度安靜。
秦淮先想了想, 便反問道, “難道你不知道舒大師是做什麼的嗎?”
舒……大師?那是個什麼東西?
伍教練覺得自己有些混亂。
他茫然地看向了秦淮先,“我不知道。”
秦淮先湊近伍教練, 壓低聲音道, “舒大師專門替人看相消災的。”
他總覺得, 在這個充滿了書卷味、與科學性的地方, 說這些超自然的話題有些不妥當。
伍教練更茫然了。
看相消災?!什麼玩意兒?!
足足反應了一分鐘, 他才把舒昕的職業與天橋底下那些算命瞎子對上,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問道,“真的那麼靈?”
秦淮先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這次我真有十萬火急的大事,麻煩你了。”
伍教練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出了舒昕乖巧精致的臉龐,難以置信的同時,他嘆了口氣,“行,說好了,只能半天時間。”
這舒昕究竟是怎麼學的?
能讓秦淮先找上門來,就說明她本事不低,但她年紀輕輕的,就算從娘胎裡開始學習,也不該這麼……厲害啊!不僅如此,剛結束的搶人事件,足以證明舒昕在學習上也非常出眾,這……不能用天才來形容,簡直是妖孽!
秦淮先哪裡知道伍教練的心理活動,他得了準話後,便把舒昕接了出來。
舒昕見秦淮先臉上並沒有焦灼之色,便知道事情不是特別的嚴重。
可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對方,她疑惑地開口問道,“你最近沒有災禍,找我又是為了什麼?”
秦淮先挑了挑眉,本有些詫異,但一想到舒昕的身份,他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他笑道,“舒大師眼力真好,今天想找你幫忙的人的確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
當初,舒昕讓他調查舒為先,曾欠了一個人情。
眼下他毫不猶豫地就替朋友用了。
至於在伍教練那裡,故意把情況說的嚴重,也只是為了能更快地帶出舒昕罷了。
舒昕心裡有了底,她平靜地開口道,“把事情和我說一說。”
秦淮先搖了搖頭,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什麼事情也沒有。”
舒昕側著腦袋看著他,隻重復了一遍對方的話,“既然什麼事情也沒有找我做什麼?”
這也真是稀奇,她忍不住問,“難道隻想單純地看一看?”
秦淮先嘆了口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的確是什麼事情也沒有,但是我那朋友最近心裡著實難安,他做生意經歷的事情多了,對還沒發生的事情,就有一股莫名的直覺。眼下,他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他身上,可不管往哪個方向調查,都沒有任何的端倪。”
“你也知道,上次我祖墳的事情就是遭人設計,所以我們倆對京市的大師都沒有任何信任感,剛巧你來了,所以這次把你請過去看看。一切只是為了安心。”
舒昕了然。
她突然覺得,有錢人的生活雖然過得千姿百態,但是同樣驚心動魄的,連覺也睡不安穩。
果然有失必有得,凡事難以兩全啊。
“行。”
車子一路駛向了市中心的大樓,最後在一棟商業大樓前停下。
秦淮先帶著舒昕乘坐專用電梯,一路上了頂樓。
袁世城自兩人進入公司的大門起,就知道了他們的動向,眼下,他早就已經等在門口。
在秦淮先的提前告知下,他雖早已知道了舒昕的年紀,可眼下,正眼瞧見,仍覺得驚奇,不過他所有的心理活動都沒有表露在臉上,自我介紹後,才恭敬地把舒昕帶進辦公室。
舒昕環視四周,便知道袁世城是個信風水的。
否則辦公室內不會布置的那麼講究。
袁世城見舒昕在沙發上坐定,連忙安排秘書泡了茶,同時他苦惱的開口,“老秦應該把我的事情和你說了,舒大師,你瞧瞧能不能看出什麼眉目?”
舒昕直接打量袁世城。
對方雙顴雙耳生赤,眼中滲黃,這樣的面相,預示著公司的衰敗,尤其是他面部斑點滲出,已有長期不退的架勢,更是從加劇了這衰敗的速度。
但奇怪的是,他總體面相,盡顯大富大貴。
兩相對比……其中的貓膩,便很耐人尋味。
舒昕想了想,直白地問道,“公司的運營有問題嗎?”
袁世城眼裡冒出了一抹奇異的光芒,顯然是舒昕問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兒裡,他點了點頭,“沒有問題,但是又有問題。”
舒昕一言不發地等著對方繼續回答。
袁世城有些碼不準自己的判斷,“公司的經營,無論從財務報表、或者資金運作,都沒有任何的問題。雖然這一季度的營業額較之上一季度略微減少,但總體來說,還是非常不錯。”
舒昕覺得他說的沒錯,從方才進門到樓頂,一路上見到了不少普通的員工,他們的額頭至印堂發亮,且臉頰兩側未生枯黃,則說明整個公司的投資比較穩妥,前途光明。
“可是,整體沒問題,細節方面出的差錯卻比往常多的,而且這些差錯一不小心就會被遺漏,從而忽視。久而久之,必定會導致大患。可我也調查過,這些細小的差錯,並不是員工有意為之,所以我這才覺得心裡慌亂。大師,你覺得呢?”
舒昕同樣覺得有問題。
畢竟袁世城的面相,在某一程度上就很能說明事實。
她抿了抿嘴唇,直接開了天眼。
這一回,天眼的畫面並不像以往那般,定格在某一固定的場景,從而讓她判斷。
而是非常迅速地,一一閃過袁世城公司慢慢衰敗的時間節點,到最後,袁世城徹底破產。
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的陷害,也沒有任何的征兆。
而偌大的公司就這麼沒了。
舒昕看著最後袁世城精神失常地在路邊上唱著歌,眼神有些凝重,神情更是嚴肅的可怕。
此時此刻,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日高琦與她媽媽的談話。
舒家、高家的公司也是和袁世城公司般,慢慢地衰敗,直至破產。
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必然的聯系??
可究竟什麼樣的原因,才能夠導致這麼大的公司,在幾年內緩緩的傾覆??
舒昕陷入了沉思,可片刻後,她猛然想了起來。
風水可以利人,也可以害人,既然沒有任何明面上的幕後黑手,也沒有栽贓陷害,也只有風水能夠起到這樣的效果。
無論是袁世城還是舒家、舒家、高家的公司,都是京市較為出名的,同樣資本雄厚,普通的手段根本不足以撼動他們的基礎,而風水就不同了,幾年前移默化的影響下,自然讓他們分崩離析。
當然,能設立這樣風水局的大師,本事一定不會小。
舒昕沒有回答袁世城的話,她默默地走到了窗邊上,打量周遭的環境。
“你公司這塊地的風水倒是奇特。”
袁世城沒想到舒昕的話題一下子跳躍的這麼快,他連忙走到舒昕的身邊,同時開口道,“是的,這一塊地,周圍的地理環境非常不好,煞氣很重,當初鮮少有人問津。”
舒昕非常贊同。
左邊緊鄰的十字路口預示十字分流水,財星不聚,為“路沖煞”;
且主路上立交橋對這塊地形成割腳,為“攔腰煞”;
而天橋斜去,呈虛水而走,又是泄財之象,為“天橋煞”。
無論哪一點,都對財運相當的不好。
“當初,我實在沒了選擇的余地,乾脆請出了風水界的泰鬥方老先生,依據這塊地形,設計整棟大樓,反向利用此地的風水。”
事實證明,他的行為是明智的,這麼多年來,他的公司蒸蒸日上。
舒昕呼出一口氣,直白地道,“就是因為這塊地地勢復雜,所以很容易在風水上做文章。”
她心裡幾乎已經確定,袁世城公司破敗,都是因為風水的緣故。
只有總公司大樓的風水被動了,才能夠合理的解釋方才看見的場景。
袁世城聞言,眼裡閃過一抹厲色。
舒昕又道,“下樓陪我去周邊走走。”
也許能夠發現什麼端倪。
袁世城立刻應聲,同時他的眼裡劃過了一抹厲色。
舒昕這麼說代表了她心裡有一定的把握,千萬別叫他知道究竟是誰動了風水,否則一定叫對方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