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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臉,擺出特別嚴肅的表情才轉身,卻被教室門口的情景驚呆。
六班前後有兩扇門,門之間長長一道牆邊站滿了穿校服的學生, 連朝著走廊的窗口也不例外,全部都在雙眼放光地望著她。
雖說陸星寒的同班同學們都不陌生, 但被這麼多熱情的目光洗禮, 林知微實在意外, 無意識睜大的眼楮比身後鋪滿夕陽的玻璃還要流光溢彩。
她拘束地跟大家招了下手。
得到回應, 窗戶後面有個膽大的男生立刻紅著臉喊︰“姐姐, 你都好久沒來學校——”
話沒說完,一聲輕咳淡淡揚起。
男生瞬間清醒,一把捂住嘴,火速收回腦袋,被旁邊同桌大掌一拍,壓低聲音笑話,“敢當著陸星寒的面搭話,你小命不要了?”
嘴上說的正經, 但也忍不住朝外張望明星似的漂亮姐姐。
陸星寒彎起的指節抵在下唇, 余光不著痕跡從排排站的那些男生中間刮過去, 六班門前一時間鴉雀無聲, 高高矮矮的身影們火速撤走, 改為擠進教室裡面,推搡著扒住門邊,只露出眼楮去偷瞧。
林知微沒注意到那些細節,隻覺得場面越發詭異,連隔壁班級的學生都在往這邊張望,趕忙走近了扯一下陸星寒的衣袖,小聲說︰“你跟我出來。”
已經好久沒面對面聽過她的聲音了,陸星寒心口發緊,目光流連在她帶妝的眼楮上,乖巧答應,“好。”
林知微努力維持著身為家長的威嚴,轉身先走。
陸星寒警告地在周遭瞥過,而後像隻大號寵物似的,特別聽話地跟在她身後,慢悠悠往樓下走。
下課時間,走廊裡熙熙攘攘,但在林知微前方五步之內的空間裡,人群都是自發散開,主動留出通道。
林知微默默贊嘆三中學生素質高,懂禮讓,渾然不知自己是狐假虎威了一把。
真正享受著開路待遇的,是她身後那個看起來低眉順目的乖寶寶。
到一樓時,上課鈴響了,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基本看不到學生的身影。
陸星寒低低喊︰“知微。”
林知微當沒聽見,縴瘦身子一轉,直接往一樓老師辦公室的方向拐進去。
“知微——”
不為所動。
“知——微——”
還是不理。
林知微走到六班班主任的門口時,後面終於傳來少年混了些沙啞的聲音,不情不願的,透著那麼點委屈,“……姐。”
她表情原本繃著,聽到這個字後,忍了又忍,沒挺住,嘴唇不由自主牽出一道小弧線。
陸星寒兩步追到她跟前,高挑身形很有存在感,他低下頭觀察她,“你生氣了?”
林知微的弧線馬上收回去,瞧他這一臉無辜的,還有膽湊這麼近,都能看清毛茸茸的長睫撲閃著,又可愛又氣人。
她咬咬牙,提醒自己千萬別心軟,把他往後推開,嚴肅說︰“在這別動,我先找你班主任談談。”
班主任趙老師年逾四十,戴一副細邊眼鏡,為人溫和,很能接受新事物,她知道林知微的來意,微笑著先道歉︰“藝考的事,陸星寒一直跟我保證家裡都知情,我才沒有特意打電話溝通,是我疏忽了。”
林知微哪還能計較,誠懇說︰“趙老師,我不願意讓他走這條路。”
趙老師給她倒了杯水,“我倒覺得,以陸星寒中遊的成績,與其去擠高考的獨木橋,考一個普通的二本院校,還不如另闢蹊徑,況且他有天賦,長得又好,最重要的是,他心裡喜歡。”
見林知微蹙著眉,趙老師嘆氣,繼續說︰“孩子已經長大了,做家長的要給他選擇的權利,再說……”
她音量放低,神情比剛才更加關切,“你也不是他真正的家長,陸星寒挺苦的,以後的路,還是讓他自由吧。”
林知微一震,手緊緊攥住包。
走出辦公室,陸星寒姿勢都沒動,就老老實實待在原位上,她問︰“回去上課嗎?”
陸星寒搖頭。
林知微沒強求,在他敞開的衣襟上多看兩眼,“把衣服拉好,外面冷,先跟我回家,其他事到家再說。”
陸星寒形狀漂亮的桃花眼頓時一彎,“嗯,回家。”
出租車在校門口停下,林知微直接拉開副駕駛坐進去,陸星寒跟姐姐並排坐的願望破滅,知道她心情不好,隻好不吭聲地待在後排,手肘墊在膝蓋上,掌心撐著下巴,側頭望著她小巧白淨的耳朵。
生這麼大的氣……
陸星寒有點愁,心裡琢磨著怎麼哄,要不要到家就乾脆撒嬌耍賴打滾抱大腿。
他認認真真設想那種畫面的時候,完全不記得之前是怎麼輕松又凶狠地把黃頭髮小青年兒摁地上收拾的。
下車後,站在久違的樓門口,陸星寒滿足地深深吸了口氣。
少年頎長挺秀的身姿完全舒展,滿溢著放松和歸屬,清楚映在林知微的眼裡,她心口小小擰了下,語氣不禁放軟些,“上樓吧。”
六層居民樓外觀破舊,當年剛建時是讓人艷羨的好房子,如今早被林立的高樓淘汰,樓道裡雖然並不髒亂,但也掩不住陳年腐朽的顏色和氣味。
林知微有時候想不通,這個家的條件都比不上陸星寒的宿舍,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好回的。
門一落鎖,四下安靜。
陸星寒腦中響起警報,神經一繃,抓緊時間揉了揉臉,秒秒鐘切換到無辜可憐要人疼的無敵模式,脫掉洗刷乾淨的白球鞋和短襪,故意光著腳貼牆站好。
林知微奇怪他怎麼沒了動靜,扭頭一看,登時血液沖頭。
“穿上拖鞋!現在是冬天,不知道地上多涼麼!”
陸星寒眼角下垂,聲音弱弱的,“我惹你生氣了,冷死也活該。”
林知微快步走到玄關,從鞋櫃裡找出棉拖鞋扔到他腳邊,“快點穿上!”
雖然家裡有暖氣,但地還是冰的。
陸星寒抬眼看她,眸子裡黑黑潤潤,汪滿了水似的,好像只要她說一句重話,就能 裡啪啦流下來,“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林知微板著臉不說話。
他討好地用指尖勾勾她的袖口,央求一句回答,“是不是?”
林知微忍無可忍,“是,是行了吧!”眼看著他雙腳泛白,她再次催促,“穿上。”
他這才眯眼一笑,趿拉上拖鞋,俯身抱住林知微的手臂晃晃,拖長了音,“知微我想你。”
林知微眼刀剛掃過去,他就特別自覺地迅速改口,“姐——姐我想你。”
氣也氣不起來,明知道他耍無賴,可就是沒轍。
林知微表情還冷著,任他抱,走進廚房去燒開水,指示燈亮起,她才空出手來用力戳了下他額角,“到底瞞了我什麼,老實交代!”
說完揪著衣襟把他丟開,自顧自坐到沙發上。
至此,陸星寒徹底確定,是藝考的事被她發現了。
他連忙狗腿兒地跟過去,毫不猶豫曲起長腿蹲在她腳邊,雙手虛虛攥成拳,不輕不重地在她裹著黑色打底襪的縴長小腿上敲敲打打。
林知微穿高跟鞋站了大半天確實累了,不自覺松弛下去,挺直的脊背也順勢向後靠。
水壺“噠”的一聲輕響,陸星寒敏捷起身,往杯子裡倒幾粒玫瑰花茶,水一沖,枚紅色花朵浮起,散出淡淡香氣。
他捧著杯子擺到林知微面前的茶幾上,又蹲回原位,仰起一張如描如畫的臉,唇角抿了抿,說︰“瞞著你參加藝考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都好,但我確實想讀音樂學院。”
聽到他坦坦蕩蕩承認,林知微反而啞了火,雙手緩緩扣在一起。
到此刻,她終於不得不承認,其實震驚生氣的根源,並不完全因為藝考本身,更多的,也許是怪他擅作主張,把她蒙在鼓裡。
她想起趙老師的話,再對上陸星寒灼灼堅定的黑眸,心裡有些泛酸。
從誤打誤撞進娛樂圈做造型師開始,她就耳提面命不要他學藝術,不要他進圈子,希望他好好上個工科大學,以後穩定工作,簡單生活,現在仔細想想,其實是枉顧了他本身的意願,把他強行束縛在翅膀下面。
趙老師說得沒錯,她不過是陸星寒童年時的鄰家姐姐,就算多年相依為命,也不是真的家長,不該限制他的喜好。
林知微緩緩點頭,慣常柔和的音色變得黯淡,“是啊,你長大了,自己做決定無可厚非,是我管得太多。”
這——什麼節奏!
陸星寒敏感地聽出話音不對,一時間五髒六腑都跟著打顫,果斷撲上去抱住她的腿,說什麼也不肯讓她抽走,泫然欲泣地爭辯,“是你管得太少了!”
“……嗯?”
陸星寒一本正經控訴,“你最近忙起來就兩三個月不見人,打電話也說不到十句,我是實在沒辦法才自己做決定的,哪有跟你深談的機會!”
林知微手指摳了下沙發坐墊,回想起近期工作室馬不停蹄的行程,好像……也有一點點道理?
陸星寒見她沒反駁,更來勁兒了,得寸進尺湊得越發近,生怕林知微看不清他的冤枉和可憐,“我就是沒人關心的留守兒童,天天盼你回來,好不容易見著你,你還朝我發脾氣!”
“我……我哪有發脾氣?”
陸星寒眨巴眼楮說︰“你不笑,對我來說就是發脾氣。”
不給她繼續冷臉的機會,他氣都不喘,一連串說下去,“你這次能留多久?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時間本來就不多,你別和我較真了好不好。”
一遍“好不好”還不夠,又鼻音糯糯地再加了一遍。
鮮嫩水靈的美少年豁開面子撒起嬌來簡直要命,態度軟語氣更軟,像隻緊緊纏著主人腿的大貓一樣,林知微就算再多情緒也被他磨蹭得一點點流瀉掉。
“好了好了,別蹲著了,起來。”
她探身去拉陸星寒的手臂,手指一踫,才驚覺他上臂肌肉堅硬而略有鼓脹,已經隱隱有了成熟男人的輪廓。
陸星寒抓緊機會逗她開心,三兩下就把衣袖高高卷起,側過身露給她看。
孩子氣的動作惹得林知微笑出來,最後那點殘存的氣也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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