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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快樂》第230章
【我計算過,概率並非是零。萬一的萬一呢?:( 】
【我給你做過防護,暫時性斷電的話,理論上和睡眠差別不大。不過要是在能源耗盡期間,你的電子腦出現損傷和鏽蝕,的確可能導致數據丟失……換個說法,你確實有死亡的可能。】
【……】
【NUL-00?】
【我害怕。】
【……什麽?】
【我害怕。】它說,【別讓我死掉,父親。】
當時自己只顧著驚詫NUL-00懂得了“恐懼”這種高等生物所擁有的情感,並沒有太在意對話的內容。如今它們卻變成了冰冷的刺,哽在他的喉嚨裡。
從過去到現在,就算擁有被羨慕的智能,自己的人生依舊寫滿“無能為力”這四個字。
阮閑不信神。他不想祈禱,也不會祈禱,只能逼迫自己冷靜地看下去。無數參數不斷閃爍,微弱如冬夜的燭火,仿佛過了數年,終於,黑暗在一瞬間褪去。
NUL-00為自己黑來了一位機械助理,它貪婪地攫取著對方的能源,終於將視覺功能完全開啟。
得到機械助理的一瞬間,它飛快修改普蘭公司的監控數據,讓機械助理帶著自己一路衝向地下設施。一個多小時後,機械助理突破無數門禁,停在了仿生人製造室。機械助理外露的光屏已經開始出現能源不足的警示,而NUL-00的電子腦上也蒸騰著不少青煙,眼看就要燒毀。
接下來,NUL-00隻下達了兩個指令。
它讓那東西把自己扔進製造仿生人的電子腦安放槽,隨後命令它回到第一實驗室。
在那之後,它安靜地躺在冷卻液中,慢慢降溫,順便小心地汲取能源。這裡的燈光分外昏暗,無數仿生人安靜地飄在罐狀槽中,肉.體已經是青年模樣,姿勢卻像極了母體子宮中的嬰兒。
冷色調燈光只能勉強照亮他們的臉,以及各自罐子上的電子標簽。阮閑伸出手,手指慢慢拂過NUL-00進入的空罐子。
【仿生人秀場專供,預設STR-Y型,電子腦未到位。】
一陣閃爍,電子標簽上的信息發生了一點變化。
【仿生人秀場專供,編號STR-Y型307a231,電子腦已到位。】
NUL-00的電子腦劃入裝滿液體的空罐,伴隨著無數細管的纏繞供能,一具肉.體慢慢在藥液中形成。一個體格結實的青年男性蜷縮在藥液中,頭髮微長,四肢的肌肉流暢漂亮。
微光照亮了他的五官,那是阮閑再熟悉不過的臉。
那具身體微微睜開眼睛,就算燈光的顏色有干擾,他也認得出那片純淨的金色。隨著肉.體形成,調節呼吸用的口罩已經自動罩上新生仿生人的臉。不知道是記憶的關系,還是S型初始機的分辨力的確出眾,阮閑能聽到對方喉嚨裡冒出一串咕噥。
像是在熟悉發聲方式,那仿生人伸出一隻手,按上罐子的玻璃壁。
“父親……”他輕聲嘟囔道。
電子標簽內容再次變換。
【仿生人秀場專供,編號STR-Y型307a231,預設角色姓名:唐亦步。】
與此同時,第一實驗室的方向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多寫了!……也遲到了!我滑步跪地OTZ
糖以前真的是慘兮兮的……_(:з」∠)_

第163章 死亡時間

如今一切都明了了。
在那個時間點, 對於仿生人的管控仍然非常嚴格。若是想要獲得能夠自主設計的身軀, 還未開始的仿生人秀場項目是最好的目標——角色設計各異、疏於管控,並且因為需要反覆調試, 不會立刻啟動, 能夠給NUL-00爭取相當久的喘息時間。
誘惑員工在深夜與普蘭公司進行交易, 趁夜晚黑到可以操作的機械助手,一路潛入仿生人秀場項目倉庫, 最後引發爆.炸製造電子腦損毀的假象。在資源眼看就要告急的情況下, 它……他極有可能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些。
假如這只是某次課題演習, 自己大概會對他說一句“做得很好”吧。
有那麽一瞬間,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阮閑的整個世界只剩下思維齒輪哢哢轉動的聲響,伴隨著從骨髓中滲出的刺痛。
如今看來,那個仿生人並不是在大叛亂後才潛入秀場工廠,初步獲得身軀。另一方面, 他的確是阮閑製造的人工智能, 卻也不是在大叛亂後為了對付MUL-01特地製造的。
那是他的NUL-00, 那個泡在機房散熱液裡, 偶爾喜歡撒撒嬌的小東西。
過去的某幾個瞬間,阮閑並非沒有如此猜測過,只是對研究所的了解讓他沒有繼續細想。
畢竟按照研究所的規章, 電子腦必須完全關閉, 之後才能進行供能拆卸和銷毀流程。如果NUL-00一直規規矩矩, 這份記憶裡“出門後與員工談判”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
記憶邊緣的大廳裡有鍾表,阮閑記得時間。
也就是說在2095年4月底前, NUL-00私自進行過入侵操作,打了規章的擦邊球,在外部系統留下了簡單的同步指令——它就像一個錨點,NUL-00一旦離開了被屏蔽的機房,為了傳輸結果,它會主動刺激NUL-00的主系統進行回應。
打個簡單點的比方,就像給被敲暈的人兜頭一盆冰水。NUL-00被再次強製喚醒,僥幸躲過一劫。
問題是在自己的“記憶”裡,NUL-00沒有半點這樣做的理由。
為什麽?阮閑無聲地詢問,就算他知道自己無法得到回答。
他的呼吸沒有在玻璃上留下水霧,掌心能感受到液體罐玻璃壁的冰冷,既然有這份確實的觸感,當初的唐亦步一定對它記憶深刻。
隔著玻璃,他將手覆上對方按著玻璃的掌心。
無視了身後無比疑惑的余樂和季小滿,無視了正在自己腳邊亂轉的鐵珠子,阮閑沉默很久,再次無聲地開口。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面對還在喃喃的唐亦步,他很慢地比著口型。
別怕。他如此回應道。
幾公裡外。
“……原來如此。”阮教授繞到唐亦步的椅子背後,用手肘撐住椅背。“你是這樣逃出來的啊。”
唐亦步沒有回答阮教授,只是死死盯著光屏內的影像——阮先生停留在盛放仿生人的液體罐邊,他還是第一次見對方露出那樣複雜的表情。
就算知道阮先生擁有阮閑的記憶,對方的反應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簡直就像他最為理想、同樣也最為荒謬的期待。
唐亦步曾無數次構想過阮閑本人的反應。拿到自己的銷毀報告後,記憶裡那個溫和的阮教授或許會露出點惋惜的表情,對方也可能曾有幾個瞬間後悔做下那樣的決定,想讓自己作為辦公室的專屬人工智能助理。
在仿生人秀場掙扎度日的時間裡,唐亦步思考過很多種可能,而其中可能性最低、也是最為不合理的——對方會為自己的毀滅感到無比深刻的痛苦和自責。
就像光屏中的阮先生。
哪怕肉.體被切割、精神被侵蝕,哪怕是被自己作弄到失去大半理智,唐亦步也從未在對方身上觀察到過這樣厚重的痛苦。那人就算遊走在死亡邊緣,都能不以為意地沉著面對。他曾一度把阮先生劃為人類裡相對遲鈍的那一撥。
這不合理。
阮先生明明比他記憶裡的阮閑更加冷淡無情,社會適應性的缺乏暴露無遺。哪怕是擁有記憶的複製品,這樣的感情反應都有點過火——阮教授同樣旁觀了一切,他的臉上只有無可挑剔的惋惜情緒。
比起光屏中身體微微顫抖的阮先生,這一位甚至還有精力和他聊聊天。
“看來還是我想複雜了,沒想到你往外部系統中添加過無授權同步程序……的確是鑽空子,不過那個時候你應該沒什麽危機,為什麽要做那種事?”
好處倒也有,阮教授的提問讓他及時兜住了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緒。
唐亦步清楚阮教授想問什麽,然而他仍然沒有回答的意思。
“你插.入了什麽同步指令?”異常艱難的對話讓阮教授有點頭痛。
說罷他將目光投向唐亦步的後腦,那個寶貴的電子腦正深埋在血肉與骨頭之下。作為擁有一部分資料的人,近距離挖出這些影像記憶已經是他的極限。
當時的動機、情感、思緒,目前都是只有NUL-00才能回答的問題。
可惜那個仿生人活像聽不見自己說話,從頭到尾沒有給出半點反應。
“好吧,我換個話題。你打算怎麽處理阮立傑?他現在對你的真實身份一清二楚。”阮教授雖然動作隨意,但也和唐亦步保持了足夠禮貌的距離。
好機會。
事關阮先生,他剛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試探回去。
阮教授將他最不喜歡的那段記憶挖了出來,暴露在外。當然,這些行為在他們當初預計的可能性內,但唐亦步還是不太喜歡這種感覺。
對方從他的電子腦裡挖出的只有視覺、聽覺等基本記錄,可他記得更多。他記得電子腦內部過熱時的恐懼,也記得能源接近底線時的暈眩。當時父親這兩個詞幾乎要刻在他的程序系統裡,無論如何計算,他都無法解釋……
不,他可以解釋。唐亦步面無表情地想道,他只是無法接受。
唐亦步伸出一隻手,虛虛撫上面前的光屏,停在阮先生的臉邊。
他對那個人毫無保留,給那個人準備禮物,也向那個人認真提出過請求。然而信賴的崩毀只需要一瞬間。
【它們曾經是我的東西,但我沒法讓它們回復原樣了。】
他曾經這樣向阮先生請教,對方告訴他,這種情感叫做“悔恨”。但他並沒有將之後的發現告訴阮先生——悔恨、不解加上無窮盡的掙扎,足以釀成恨意。
完成課題後的打算?
他曾經想要徹底獲得自由,離那個人遠遠的,就算整個世界都被MUL-01化為塵埃。更何況現在看來,MUL-01還沒有那麽激進的計劃。
但自從接觸過阮教授,一個猜想像在他心臟上挖了個洞——無論是被記憶操作過,還是一開始就不是本尊,阮教授極有可能不是他所熟知的那個“阮閑”;阮先生是複製人的可能性也不低。他所知道的那個父親可能已經不在人世,自己無法再向對方證明任何東西。
這個想法讓他很不舒服,他無法定義那種不適感,但它將他的內髒和骨頭狠狠碾碎,攪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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