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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茂打電話過來其實沒有什麼很特別的事情， 就只是單純地想問一下沈遊竹今天開總結會的分析稿有沒有準備好，如果沒有準備好的話是不是需要再把會議時間往後延半個小時。

雖然昨天的比賽沈遊竹並沒有去參加，但是按照TSG戰隊一直以來的傳統， 不參加比賽的首發或曾經擔任過首發的選手回去之後必須要自行復盤一遍自己缺席的那場比賽， 並且在第二天的例會上做出相應的總結。

這樣一來的話一是不會讓選手松懈， 二是站在旁觀者角度上復盤比賽往往要比當局者更為直觀一些。

只是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明茂這一通電話居然打得能這麼地穩、準、狠，像是被人精心安排過了似的。

沈遊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情從葉虔的手裡面接過電話的， 而且在掛斷電話之後， 電話另一頭明茂那爽朗的笑聲以及笑完之後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身處二裡地之外還能聽到大小姐吹牛｜逼的感覺真好”令沈遊竹久久都不能忘卻。

余音繞梁，不絕於耳。

葉虔歪著頭看著沈遊竹，沈遊竹也這麼看著葉虔，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若是再配上一個稍微煽情一點的BGM的話， 那感覺下一秒就快要親上去了。

不過事實卻並不是這樣的。

“你才菜狗子。”

葉虔氣呼呼地沖著沈遊竹丟下了這一句話之後， 轉臉就要走， 結果沈遊竹見狀趕緊叫了一聲︰“哎！好漢留步！”

“留你大爺。”

“哎哎怎麼還罵人呢你這個小同志。”

“滾。”

葉虔這兒“滾”字才落音兒，就被沈遊竹一把抓住了肩膀。

“別生氣嘛。”

“不生氣， ”葉虔皺眉，回身看著沈遊竹，發出一聲冷哼，“反正在你面前很多人都是菜狗子。”

“……”

“可菜狗子也沒聽說別人誰把自己手給弄殘廢了不是？”

“……”

“垃圾。”

“……”

沈遊竹感覺自己好像是被葉虔當成了練拳擊時候用的沙袋， 一句一句懟得那叫一個不客氣。

再配合上那時而憤怒時而嘲諷恨不能包羅萬象的表情……

其實葉虔心裡並不生氣， 且不說沈遊竹剛剛所說的都是實話， 深究起來自己完全沒有辯駁的余地， 最主要的是結合剛才他和方浩漫聊天時候的語境來說，明顯就只是開個玩笑僅此而已。

但是葉虔這會兒就是想在沈遊竹的面前耍一通，這可能和今天覺沒睡醒有關系，也可能和今天中午買肯德基的時候忘了多要一份玉米杯有關，也可能……可能和一些其他的事情有關系。

比如今早那張照片。

葉虔回來這一路上都在努力勸告自己不要去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之前沈筱可說那男生和自己長得像……但明明葉虔乍一看的時候完全沒覺得。

只是後來有了這一層心理暗示之後再慢慢回味一下，才漸漸開始覺得真和葉昭有點像。

而葉昭偏偏和自己又是長得一模一樣……

最終葉虔得出結論，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勸慰自己。

越勸心態越崩。

“葉虔。”

“我困了，想回去睡覺。”

沈遊竹本是想要叫住葉虔，奈何葉虔並不打算給沈遊竹這個機會。

葉虔知道，想睡覺這個理由對於沈遊竹來說肯定是無法回絕的，橫豎不能不講道理地說你別去睡覺了，你聽我和你說balabala……那這簡直太不像是沈遊竹一貫的行事風格了。

眼看著葉虔大步流星地進了他自己的房間，沈遊竹表情復雜地站在客廳裡面放空了一會兒。

恨自己不該在那個尷尬時候跟方浩漫開那個玩笑……本來沈遊竹當時想要說的下一句就是“方浩漫你在我面前也是個菜狗子呀。”

然而還不等沈遊竹把第一個字說出來，就被葉虔在半路給攔截了。

心很痛。

*******

TSG的會議是在下午六點半開始的，葉虔睡了一覺之後整個人的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只是在聽沈遊竹做昨天比賽復盤的時候，心裡面那種不爽的感覺就又翻湧上來了。

好在這一場會議的時間並不長，而且最能叨叨的許經理現在也不在基地，所以也就不到半個小時就散會了。

“裴虹。”

散會的時候，葉虔一邊把自己的椅子給往電腦前挪，一邊叫了身邊的裴虹一聲。

“嗯？”裴虹正在看手機，聽到葉虔叫他趕緊把頭抬了起來，“怎麼了葉虔？”

“葉昭他……聯系你了嗎？”

準確地說，葉虔本來是想要問裴虹“葉昭他騷擾你了嗎？”，但是又轉念一想，葉昭他好歹也是自己的親哥，這麼問的話好像顯得哪裡怪怪的。

於是就隻好換了個比較正常的說法。

裴虹一聽到葉虔提葉昭，又想到自己之前問葉昭的那個羞恥度幾乎爆棚的問題，臉一下子就紅了，一路紅到脖頸都沒見褪色，支支吾吾地道︰“嗯，下午聯系的。”

“都說什麼了？”葉虔看出裴虹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對勁，心想不好，肯定是葉昭跟他說了什麼奇奇怪怪讓人聽不懂的話讓裴虹為難了。

想到這，葉虔連問話的語氣都跟著緊張了起來，時刻準備著為自己親哥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認真道歉。

“葉昭說……可以等我把最近的比賽忙完了再開始，不過這段時間要提前去他的工作室了解一下具體的步驟還有細節。”

呼……還好。

葉虔長舒一口氣，心裡面也大概猜到葉昭會找到裴虹當模特應該並不是要給下一次的畫展做準備，最多也就是老爸又要查作業了……

工期差不多十到十二天左右，如果葉昭那兒包接包送的話，應該還是抽得出時間的。

再加上剛才開會的時候沈遊竹說自己的手恢復得很好，很快就能回歸到正常的訓練和比賽，那麼裴虹便會重新擔任替補，這樣一來的話就更方便一些了。

“開價了麼？”葉虔問。

“還沒。”裴虹說。

“油畫模特很辛苦的，尤其葉昭又有點強迫癥，”葉虔說，“他可能也是心血來潮沒考慮那麼多，如果你覺得應付不過來的話就拒絕他也沒關系的。”

“嗯。”

“但是等起筆之後再拒絕可就不行了哦……”葉虔笑了笑，覺得既然如此還是多少幫他哥說兩句話算了，“一張畫布很貴，而且繃畫布有點麻煩。”

裴虹點了點頭，也跟著葉虔笑了出來。

“今天分開訓練吧，葉虔你跟沈遊竹和方浩漫，裴虹你先給葉虔打一局輔助然後再去跟胡一堯他們……胡老板你怎麼了？”

明教練正在這安排著訓練，就見胡一堯的臉色不知怎麼有些難看。

“胃疼。”胡一堯說，“疼半天了都。”

“你不是吧……”明茂皺起眉，“吃過藥沒？”

“你中午吃過什麼？”本來正和葉虔聊著的裴虹聞聲突然插了句嘴。

“就在食堂吃了餛飩。”

“發不發燒？是陣痛還是持續疼痛？有沒有拉肚子，想不想吐？”

“我去，”彭湃在旁邊聽得都驚呆了，“裴虹你醫學院畢業的吧。”

“我倒是想，”裴虹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胡一堯旁邊，“你現在動一下疼不疼？”

“倒是能動……但是好像動起來更疼，剛才開會的時候就有一點，現在越來越嚴重了。”

“你之前有過胃痙攣胃潰瘍或者胃炎之類的病沒有？”

“沒有……吧……”

“稀裡糊塗的，”裴虹一臉無奈，“方浩漫你快去倒杯熱水過來。”

“裴虹你好像很懂啊。”幫不上什麼忙的明茂在旁邊站著，像是get到了裴虹一個相當不得了的技能一樣。

“有點想吐。”

“你怕不是急性胃炎。”裴虹皺了下眉，“去趟醫院吧，就現在。”

“你別嚇我，”胡一堯對著裴虹一臉詫異，“我平時消化系統好著呢，哪用得著……嘶……疼。”

“消化系統好？就沖你天天晚上熬夜喝酒小龍蝦？”裴虹嘖了一聲，“我說真的，急性胃炎有可能並發電解質失調，還有可能你這也不是急性胃炎，反正你現在臉色差得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的凍梨。”

“你能不能少點那沒有用的形容詞。”

胡一堯臉上已經開始有點冒虛汗了。

“我叫周赫臣陪你去趟醫院吧，正好他今天開車來的，在辦公室裡值班也沒什麼事。”明茂在說話的時候，手機已經翻開了通訊錄，找到了“領隊老周”之後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其實應該不用……”

胡一堯倔強地來了一句之後，還是乖乖地抬手接過了方浩漫遞過來的熱水。

“不用，那一會兒你暈過去了我們可不會順風局點投降送你去醫院的，”方浩漫歪了歪頭，“你可想好了。”

“我都這樣了你還威脅我。”胡一堯一臉“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又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哎真的疼。”

“你剛才開會的時候幹什麼去了？”明茂問他，“非得等疼得忍不住了才吭聲？”

“我以為就是中午吃壞肚子了，一會兒上趟廁所就好了。”胡一堯說，“你能不能對我溫柔點。”

裴虹在旁邊聽著，沒再多去吭聲了，表情嚴肅，但細看之下更多的是有那麼點呆滯。

一直一言不發的沈遊竹抬起頭來看了眼裴虹，心中能夠猜到他現在在想什麼。

他父親也是因為胃病在住院……所以裴虹對這些事情才會這麼了解。

“如果真是急性胃腸炎……是不是下周的比賽我就涼了？”

胡一堯抬起頭來看了看明茂，又抬頭看了看似乎是全場最明白的裴虹，拚盡全力問了一句。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比賽呢！”彭湃在旁邊聽不下去了，拍了胡一堯的肩膀一下，“死不死啊你。”

“……”

“先去醫院做診斷吧，”裴虹的語氣很平靜，“說不定只是個胃痙攣，吃兩片藥就好了。”

“如果真是急性胃腸炎，也不用慌。”

“也是吃兩片藥就好了？”胡一堯眼楮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的火種。

“那倒不是，”裴虹撓了撓頭，抬手把身邊一臉擔憂的葉虔往前輕輕一推，“我覺得葉虔也是一名十分出色的ADC選手。”

葉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