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和西國的交界處, 瑩光平原的草地之上,兩方正在交戰的人馬早就停下, 為這忽然而生的變故保持詭異的沉默。
本來宗戟還想來個懷柔政策,但偏偏就有人要跳出來唱唱反調, 那他也就懶得和這些人客氣了。
暗殿這個組織呢,十分的人性化。先是和平勸架, 實在要勸不動才會考慮動手, 當然暗殿要是動起手來也是毫不含糊, 絕對不會留情,打到你直到服為止。
而且專盯著你特別痛但是打了又不會出人命的地方揍, 就問你服不服?
許多魔族剛剛還被殺戮城主的話語有所煽動, 這會兒看到局勢如此慘烈後又打起了退堂鼓。
暗殿的手段雖然這幾年因為大陸上比較風平浪靜所以眾人沒怎麼親身體會過,但是赫赫威名可是一直流傳至今, 魔族眾人想起來還有所膽寒。
“是, 殿主。”
在殺戮城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數道黑霧就齊齊降臨在了他的身側,用的還是暗殿之名的鎖魂八卦陣法站位, 直接就把人困的動彈不得。
暗殿十三暗衛各有所長,其實他們的平均修為都是九階左右,可是只要他們一旦結成了這個鎖魂陣, 聖階也得拿捏一下自己的斤兩。
再者, 暗殿十分有錢。即使暗衛實力差了那麼一點, 但是暗殿家底豐厚, 不僅給暗衛發放的工資財大氣粗, 給十三暗衛們武裝也到了牙齒,令人羨煞不已,大大提高了他們的實力。
殺戮城主傻眼了。
暗殿之主簡直就是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可是殺戮城主說的話沒人會信。畢竟他扮相就是一副陰森可怕的樣子,活像從幾萬年遺跡裡爬出來的老不死,更別說那隻森森白骨由於鍛煉魔攻功遭到反噬的手。
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十足的反社會,沒有任何翻身的余地可言。
暗衛開始了行動,其他暗殿成員也紛紛介入戰場,他們身上個個穿著暗殿製服,背後印著暗殿的雙劍標志,在夜空下十分顯眼。
已經很多人心生動搖了,宗戟站在雲端,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下方的戰場,內心裡已是早就有了數。
【你去玩吧,我派一個暗衛跟著你,等你處理完青丘玄狐的事情後,暗衛會帶你回中洲療傷。】
那邊的饕餮玩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它化成原型後在天空中的雲層裡滾來滾去,上躥下跳,偶爾一爪子拍下去,逼得那些玄狐從尾巴到耳朵一連串的開始炸毛,“蹬——”的一下蹦到空中,發出尖利的叫聲。
“本大爺知道了。”
巨大的凶獸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聲音綿延悠長,嚇得妖族們緊緊貼在地面上捂住耳朵。
饕餮一邊玩一邊把這幾萬妖兵往它們的老窩北國趕,拜血統壓製所賜,這些妖兵莫敢不從,紛紛嚇得屁滾尿流。
宗戟接到消息,說是妖族的大長老和女帝都已經趕往西國邊境,等到時候她們要是見到饕餮,指不定能從血脈中感受出什麼來。
妖族玄狐是先撩者賤,宗戟早就策劃著和妖族女帝來個友好談話,想必女帝也十分惱火玄狐這種越過皇權就直接開打的行為,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藐視妖族皇權。玄狐作為出頭鳥,女帝肯定得拿它們開刀。
只不過妖族內部十分排外,暗殿能夠混進魔族,在魔教教主那邊位列一席之地,但是在妖族這邊暗殿的勢力卻一直無法得到有效擴張,這倒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以饕餮這家夥的吃貨程度,肯定是賴在暗殿不跑了。但饕餮畢竟是妖族的聖獸,妖族一定會高度重視,肯定會派人前來和暗殿接洽。這時候宗戟就可以合理和妖族進行自帶籌碼的友好談判了。
總而言之,饕餮還是有點用的。宗資本家從來不做虧本買賣。饕餮能吃多少靈石,宗戟肯定就能在饕餮身上賺回幾倍回來,不然他也不會大費周章的給自己找這麼一個□□煩。
看戰場局勢已定,玄衣男子一拂袖,踩著雲霧往高處走去,穩穩停留在白衣劍尊的面前。
“怎麼樣?十分鐘,是不是超快。”
宗戟摘下鬼面,彎起嘴角,神情露出些肆意風華來,像極了少年郎張揚得意的模樣。明明身上還披著厚重的黑色鶴氅也攔不住這種渾身洋溢著的勃勃朝氣。
“嗯。”
劍尊面上神色依然淡淡,但黑眸落在這人身上時總會柔和許多。
驚蟄全程圍觀了宗戟作為暗殿之主時處理兩族戰爭糾紛的手段,旁人覺得暗殿之主真是好生無情冷酷,他卻隻覺得宗戟心懷天下,懷青雲之志,條理清晰邏輯嚴密,也很……可愛。
這個詞語用來形容一個成年男子又似乎有些不太妥當,但以驚蟄不常開口 也不善言辭的習慣來說,能夠找到這麼一個詞形容宗戟,也算是不錯了。
宗戟就是出來走個過場的,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他這個殿主多操心,位於西國和北國的暗殿分殿自然會把後事處理好呈遞到他的辦公案板上。
“這裡的事情差不多處理完畢,我們可以回去了,驚兄的那壺酒還沒喝完呢。”
宗戟還心心念念著那壺沒喝完的酒,他掐指算了算,再和驚蟄喝幾日酒,差不多就能去莫辭那裡把新的骨棋拿回來,順帶那時中洲的沉月池差不多也出世,可以進去鳥槍換炮,給自己更新換代一身裝備。
作為不差錢的虛假劍修,宗戟的身家可謂十分豐厚。要是玄機排行榜搞一個懸虛大陸財富排行,宗戟妥妥的也是榜上有名。
武器和裝備的品階分為凡器、寶器、法器、靈器、仙器和神器。
按現在懸虛大陸的水平,神器那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武器,仙器差不多只要有一件就是鎮派之寶,眾人供奉的水準,市面上偶爾出現一件靈器都能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普通修煉者一般都是用著寶器一列的武器,要是能夠弄到一件法器,在同階級就算出類拔萃了。
宗戟的黑金骨扇是一把上品靈器,承影劍是半神器,他身上這件黑緞金線衣是一件中品靈器,平日裡摸出來的骨棋也是堪堪半仙器的水準。
除了他最常用的這些武器之外,偶爾拿來代步的山河社稷圖是中品靈器,還有各式各樣數不勝數的一些遺跡秘寶,雖然不常用,但是品階從靈器到仙器都有。很多被宗戟拿去上交給太虛宗或者是分發給某個看得順眼的小師弟小師妹,或者拿到暗殿去扔到庫存鬼櫃裡,等暗衛到時候領年終獎的時候自己自由去庫存裡挑選。
“回去”,這個詞被笑著的玄衣男子說出來似乎都賦予了某種特殊的魔力,讓驚蟄莫名其妙的心情好轉起來。
“好。”
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聽過有人對他說過這兩個字了。
剛剛還因為宗戟和饕餮簽訂了契約而顯得心情不太美麗的劍尊瞬間多雲轉晴,滿血復活。
回去的時間不太趕,兩個人乾脆就走走停停,一路從北國繞了一個小圓,把整個瑩光草原轉了一遍,期間宗戟還十分遺憾的說這片草原也許需要數十年才能恢復到之前的模樣了。
“那就等它恢復了再來。”
驚蟄也不想起什麼,眸光漸深。可惜宗戟完全忘記自己之前在演講時說過的話,不假思索便笑著應下。
“驚兄的山頭我已見過,太疏宗風光巍峨秀麗,大氣凜然。不知宗弟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驚兄來長生崖作客?”
懸虛大陸上誰人不知天下第一在太虛宗裡佔了個山頭取名為長生崖,據說長生崖上亭台樓閣,錯落有致,風景不亞於東洲暴風樓。只可惜長生崖是人家聖者的私人領地,眾修煉者也只能聽其名,無法親眼目睹,屬實遺憾。
宗戟自從上次下山,還真就沒回去過太虛宗,只在宗門測試招新的時候遠遠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師弟。這會兒掐指一算,也確實該回老家看看了。
只可惜,宗戟似乎忘了一件事——
他那個名為長生崖的山頭,在《一劍成仙》裡可是有主的,還是位挺有名氣的大佬,至少在劍道一途上還擁有自己的封號。
所以,等宗戟帶著驚蟄降落到長生崖上,正準備拉著劍尊觀賞一下自己花了大手筆裝扮的山頭,在見到那位正坐在庭院中央小蒲團上打坐的人時,忽然空氣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結果是那位同樣自帶封號的大佬率先起身頷首,廣袖寬袍,黑發黑眸,身上穿著最為普通的太虛宗藍白校服,氣質溫潤如玉,微微一笑,十分具有親和力。
“聖者閣下,久仰大名,在下凌鶴。”
凌鶴。
怪耳熟的哈,好像有個封號劍仙的大哥,名諱就叫凌鶴。
就是那個在《一劍成仙》裡一劍劈開山頭的太虛宗開山祖師,在《逍遙》的世界裡已經化為了飛升而去的傳說級大佬。
這麼牛逼的大佬因為天道把兩個世界融合的緣故,被迫降了一個level,變成了太虛宗的大長老。
哦,和開山祖師的級別也差不了多少了,據說這位活了不少年,即使是在融合後的世界裡,恐怕宗戟和驚蟄兩個人的年齡加起來都不夠人家的零頭。
宗戟︰……
他迎著兩道視線,拿扇子的手,微微顫抖。
等等驚兄你聽我解釋宗弟我和這個人一點都不認識根本絕對沒有什麼金屋藏嬌!!!
等等大佬你也聽我解釋啊我不是故意佔你的山頭的!!這一切都是天道的錯!!(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