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慢一點。」薛業扶著火烈鳥諭謔教導, “這個游泳呢,和我們跳遠是一樣的道理,都是腿用力氣。胳膊和手呢,負責保持平衡。”
於是祝墨像開了小馬達, 哐哐哐地刨起來。一時間, 水花四濺。
「不錯。」薛業當教練當出癮,“將來你學游泳算了, 游泳運動員也不錯。”
祝傑掐著眉頭走過來:“你自己都不會遊, 還教她?”
「我就試試。」薛業縮回溫水池,「傑哥我覺得你方法不對,沒人這麼教游泳的, 祝墨什麼都不會,應該從蛙泳學起。”
祝墨翻身騎上了火烈鳥, 兩腿划水, 絲毫不是方才不敢下水的樣子。
「你懂什麼……」祝傑欲言又止。
薛業不會游泳, 所以不知道這裡面有歧視鏈。他當然知道蛙泳最簡單, 方便上手, 可是蛙泳在自由泳面前從來抬不起頭來。自由式又一直被蝶泳壓一頭。
每月伙食費1800塊的國際幼兒園裡, 祝傑不動腦子就能猜到競爭多殘酷。與祝墨同齡的小孩, 估計在爸媽的培養下全是自由泳, 興許蝶泳都開始學了。
祝墨在英文數學上差一等, 身高又矮半頭,像個小青蛙那麼遊,一定被笑話死。
現在連蛙泳都沒指望了。祝傑看著祝墨越來越嫻熟的狗刨姿勢, 不得不承認,她狗刨遊起來非常快,繞小池子好幾圈了。
不多會兒祝墨喊累,薛業給她層層包好,拿了一盒酸奶叫她補充體力。又拿紙筆,隨便寫幾個詞,讓她練習造句。大池子那邊噗通一聲,隨即水花滔天四濺翻滾,伴隨著臂膀擊打水面的巨響,還能看見傑哥不斷起伏的頸肩背。
祝傑在過游泳癮,雖然只是短短十幾公尺的來回,總比一整天不運動好。
薛業提了提游泳褲,專門挑一個能被水花濺到的地方坐,兩條小腿和雙腳插進水裡。他拿手機,拍傑哥蝶泳的高糊側影,像一條出水的惡龍,只不過這條惡龍是圓寸。
保存,發微博。薛業斟酌著輸入,怎麼發才能讓傑哥注意到?
還是說,直接給那個偽殭屍號私訊,問你是我老公麼?
就怕萬一不是,這真的很尷尬,變態實錘。
思來想去,需要動腦的事只能交給陶文猹了。於是薛業微信他。
[求助,該怎麼調查傑哥微博馬甲的事啊?]
陶文昌正在和白雪公主合影,鈔票能力小姐姐真好,不嫌棄自己喜歡公主還陪自己拍照。手機一震,他看到薛業的微信名,下意識腦仁痛。
不知道又出什麼么蛾子。
薛業攥著手機等待,答覆來了。
[你隨便寄男生照片,說那是你老公。關心則亂,吃醋則露馬腳,到時候搶祝傑手機一看不就搞定了,弱弱!]
哦,這樣啊。移花接木的事薛業還是第一回做,刺激。他挑出一行人的迪士尼大合影,刻意標出攬俞雅的男生,大大方方地發出去。
配字:這是我老公。
接下來就是等待傑哥吃醋了對吧?薛業喜洋洋地等傑哥發現,突然又想起什麼,再次拿起手機。
這一回是發給沈欲,那個不算太熟悉的男人。想起沈欲,薛業先記起他那對很漂亮的胸肌,一邊找他的頭像,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胸。
練的也不差啊,下半年再加把勁。
沈欲的頭像是卡通畫,和他本人完全對不上號。薛業記仇,至今不忘他是如何乾脆利索ko傑哥,那一拳的重量,打在普通人的下顎角可能直接進醫院。
找機會捶飛他。薛業點開微信,發送。
[有事問你,你兒子幼兒園的游泳課能學狗刨嗎?]
回覆很快,卻不是沈欲。
[您好,爸爸在工作,我是他的兒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學狗刨,爸爸讓我學自由泳和仰泳]
咦,是沈欲兒子?薛業想起那個小混血的臉,心臟驚得一顫。沈欲在工作,他還在□□拳,而且是帶著兒子一起去。
這種事不該瞞著小朋友嗎?薛業瞬間有點冷了,不知道是替沈欲後怕,還是替他兒子後怕。
猶豫好一會兒,他還是回了一條。
[讓你爸爸注意安全]
真的要注意安全,熊貓血不是開玩笑的,真出點什麼事自己現在又不在北京。直到這一刻,薛業才明白媽媽為什麼每年要去捐血。血型的稀有讓他們成為自救會,每個人都是另一個人活下去的希望。
沈欲,他可真是為錢不要命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薛業看了看泳池,傑哥執意讓自己和沈欲加手機號加微信,是為了萬一有一天自己用上,可沒說反過來。
萬一真有那麼一天……自己偷捐血,絕對不能讓傑哥發現啊。呸呸呸呸!薛業打自己嘴巴,瞎說八道不算數。
剛好手機有回复,他打開一瞧,還是沈欲的兒子。
[謝謝,爸爸說他不會受傷,我爸爸是超人]
神他媽超人,薛業苦笑,但確實是超人,能把傑哥一拳ko,了不得。
「想什麼呢?都想發呆了。」祝傑遊過來,甩了薛業一臉水。
“沒想什麼……剛才想到我媽。”薛業把手機放好,“傑哥,奶奶家就在上海,你說我不去看看,是不是不合適?”
祝傑沒直接回答,而是一手將他拉下了水。水面瞬間沒過薛業頭頂,他彈跳著躍出,在生存欲的促使下勾住傑哥不放。
「現在知道嗆水多可怕了吧?」祝傑帶他沉沉浮浮,「薛業我告訴你,就你這種不會游泳又仗著自己體能好總想下水的人,特別容易淹死。 」
「怕了怕了……咳……怕了,傑哥我怕了。」薛業嗆著一口,「咳!」
「怕就對了。」祝傑捏了捏薛業的鼻子,除了玉石俱焚的性格,薛業還有一個改不了的毛病,就是自大。因為超越常人的跳遠天賦,他總以為自己各方面是開過掛的,什麼都敢胡來,愁死人。
水面恢復平靜,薛業化身祝墨二號,趴在傑哥身上浮水。
祝傑仰泳拉著他:“你要真想去……也不是不行,一家人沒什麼話說不開的。”
「那我可真去啊。」薛業像戴上游泳圈,有人托著,太舒服了,“去年自己心情不好,說話也衝,其實沒必要。傑哥你陪我去嗎?”
「你想我陪你去麼?」祝傑問,姿勢變回大水獺。
「想啊。」薛水獺回答。
「你可別一激動直接出櫃。」祝傑怕他來這套,自己家庭親緣淺,他不希望薛業和自己一樣,最好能多幾個家人疼薛業。
薛水獺臉一紅,彷彿被看透:“哦,那我先不說,反正遲早得說。我得給你一個名分。我們明天就去吧。”
“薛業哥哥。”祝墨披著浴巾過來,“你給我留的題目,我都寫完啦。”
「我看看。」祝福傑拉著人遊回池邊,紙上是祝墨歪歪扭扭的漢字,和重組短語拼成的完整句子。
薛業給的,是打亂順序的詞。的、我、小業哥哥、朋友、哥哥、是。
連成一句應該是,小業哥哥是我哥哥的朋友。有點難度,但祝墨還是寫出一句,祝傑深感欣慰。
他仔細審查,祝墨寫的是:哥哥,小業哥哥是我的。
「答案寫錯了,你得零分。」祝傑毫不留情畫上一個大叉,漏字就算了,還和自己搶,扣分!
晚上,蘇曉原帶著一包城隍廟特產,被張鑷背著回來。九曲橋人好多,差點把他擠下去。再晚一點陶文昌和俞雅也回來了,戴著米奇米妮的髮箍,背著雪莉玫和達菲的包包。
甩掉累贅陶文昌一身輕鬆,不僅集齊了公主合影,還把女友的照片發給遠在南非看長脖鹿的父母。
又去看長脖鹿和動物大遷徙了。陶文昌不知道是老兩口感情太好,還是野生動物魅力太大,放假也不關心關心自己兒子。
洗過澡,眾人在客廳侃大山,薛業成功搶走雪莉玫,說是給祝墨,但陶文昌確信他就是自己想要。等到大家產生睏意紛紛回屋,陶文昌很紳士地送女朋友上樓,站在門口說晚安。
“誒。”他靠著門,“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乖,和你認識的每個男生都不一樣吧?”
俞雅神色凝重,像有心事。
「怎麼了?」女友突然低落,陶文昌迅速展開聯想,首先自己沒惹她,其次別人也沒惹她,這個別人特指薛業。
答案只有一個,生理週期。
“咳……”陶文昌做了一個很懂的表情,“帶裝備了嗎?用不用我去超市給你買?你用什麼牌子?”
「買什麼?」俞雅反問,和男友的意識對接失敗。他好可愛。
“買那個啊。”陶文昌不好意思直呼其名,“女生的好夥伴,你喝不喝直男熱水?”
“你清醒一點!”俞雅斜靠房門,扶著額頭,“陶文昌我問你,你覺得咱們的發展進度怎麼樣?”
陶文昌面不改色說謊:“挺好啊,我是個君子。”
“哦……”俞雅對自己的可愛男朋友下不了手,“君子啊,那我涼了。”
「等等,什麼涼了,小姐姐你不能只撩不負責啊。」陶文昌攔住她。
俞雅想,自己現在一定像拿著男主角劇本的反面人物。「那我直說了,如果本人用強迫的手段把你拽進屋,會不會讓你誤會,自己女朋友是個很隨便的女人。”
陶文昌鼻息一頓,只想在小姐姐懷裡大哭一場。
「本來呢,我和閨蜜商量過,咱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久,確實容易誤會。」俞雅扳住陶文昌的下巴,捏一捏,晃一晃,“現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請你隨便,我扛得住。」陶文昌立刻變臉,「親愛的,請不要被女德思想荼毒,況且我就喜歡你這種敢作敢當、敢撩敢包售後的戰鬥精神。”
“不行。”俞雅搖了搖頭,“我不是欲擒故縱啊,祝墨在屋裡準備睡了。”
「這個啊,好辦!」陶文昌信心十足,決心迎來自己的高光時刻,反撒一把狗糧。
十幾秒後,脫了衣服正準備和傑哥探討全自動續航方案的薛業,一邊套褲子一邊跌跌撞撞跑過來開門。“你幹嘛啊,我和傑哥都要睡了。”
「養兒千日,用在一時,今晚你帶祝墨睡,拜拜!」陶文昌把祝墨往薛業懷裡一塞,像一隻歡脫的兔子,跑沒影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傑崽: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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