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點。”祝傑的拇指擦過薛業眼下。
“嗯。”薛業深呼吸,這一波結束,下一波又開始了,他咬住一次性枕巾肩頭不斷打哆嗦,脊椎周邊軟組織的歸位酸疼不斷襲來。
“嘶……”又是一波,薛業抬頭的力氣都沒了。
“疼麽?”祝傑怒視老李,手指慢慢擦過薛業眼皮上的汗。
“疼,特疼,傑哥我錯了。”薛業認錯式的將臉埋起來,再下一波襲來,他拿汗濕冰涼的眼眶輪廓蹭傑哥掌心。
“現在開始疼啊,別動。”老李發出警告。
薛業不怕疼,搞體育的沒有幾個怕,只是沒想到這種疼法,怪不得張蓉叫這幫人老畜生。“讓我緩幾秒,就幾秒。”
“別動。”祝傑又近一些,攥了攥拳,“疼完了給你買薯片。”
“薯片?哦……謝謝傑哥。”神他媽薯片,薛業隻想把老李捶飛,像有一把剔骨刀在骨縫間來回鋸,“傑哥,傑哥,傑哥?傑哥……”
“在呢。”祝傑穩住他的臉,閉眼幾秒再睜開,“你能他媽有點出息麽?捶遍神州還怕疼?”
“疼,沒出息。”薛業臉都燙了,乾脆壓住傑哥的手背。自己捶誰了啊?高中誰都沒捶,慫慫地讀完三年。
專業整脊的全過程就像把身體裡和腰椎有關的組織先拆開,再安上,按科學順序和人體構造,重新構建錯位的腰椎,用肌肉和筋膜的力量引回正軌而不是一味推拿。
很疼,後背和胯部像被拆了,理療完畢並沒有特別明顯的輕松感。
張蓉開車送他們回學校,一路心事重重。“去過姥爺家了?”
“嗯。”祝傑靠著薛業的肩休息,眼角仍舊血紅,“我帶他在東校門下。”
“行,回去好好休息。”張蓉把方向盤打滿,“你……真沒事?你讓我查的事先放放吧。”
薛業不善交流,保持靜音。但張蓉方才後視鏡回視的一秒被他捕捉到了。
“傑哥,你查什麽啊?”薛業小聲問,全然不是和老李揮拳的模樣。
“不查什麽。”祝傑坐直,右臂在薛業肩上猶豫著,猶豫著,伴隨手指輕微的蜷動,開始往下滑。
起初薛業並沒察覺,直到手停在腰上。他看左邊,祝傑將臉偏向外側,僵硬的肩膀泄露他並不熟練。
薛業低下了頭,倒不是不願意,傑哥的小動作一向很多但都在臉上、脖子上,撥弄兩下掐兩下,喜歡撩劉海。這是第一次到肩以下,實實在在地摟住了腰。
“傑哥?”薛業不自然地看他。
“嗯。”祝傑更專注地看窗外,手臂卻緊了緊,“擴地盤,不行麽?”
“行,行,傑哥你擴。”薛業咽下躁動往旁邊靠了靠。傑哥真酷,不愧是他。
下了車,薛業習慣跟傑哥後面走,時不時偷瞄他背影像個小偷。東校門離宿舍不近又路過食堂,飯點已過,零散學生不緊不慢走在前頭。
祝傑聽得見左後方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很熟悉。
這個聲音跟了自己三年,風雨無阻雷打不動,比太陽還永恆。前面有一對男女拉著手,祝傑單手插兜的左手開始擺弄口袋裡的手機。
“傑哥,你上午回家了吧?”薛業怕他被隊裡排擠,“陶文昌說孫康找你,要不要先回隊裡解釋?”
“不用。”祝傑斬釘截鐵,指尖敲著手機的屏幕,雙腿不著痕跡地放慢速度。他一慢,身後腳步也慢了。祝傑皺眉思索,把步距一縮再縮。
薛業覺出傑哥慢了,自己也慢下來,慢著慢著,傑哥直接停了。
“傑哥?”薛業從兜裡摸出飯卡,“咱倆沒打飯。”
祝傑不說話,右手拉起高領把下巴遮了遮。薛業也不說話,他抬起左手朝他勾了勾中指。
薛業猝然清醒,完全接到了傑哥發送的信號,他沒有躲避而是用手擊掌,來了個清脆的highfive。
啪一聲。
手掌接觸不到半秒,薛業滿足了,眼裡是對傑哥癡迷又露骨的喜歡。
highfive?祝傑心情複雜得攤著手掌,最後把手慢慢合上。剛模仿來的行為沒用上,他很解氣地捏住薛業的臉。“薛業你能有點腦子麽?”
“啊?”有人路過,薛業往後閃避,“傑哥,人多。”
人多?祝傑認真地看了看他,帶他往宿舍樓走。
賽後整樓安靜下來,又是周末,412的燈是滅著的。薛業剛要開燈不料被壓在門上。
“人多就不敢拉手了?”祝傑很用力地問。他開始往前走了,薛業如果不敢那自己什麽都沒有了。
薛業張開的嘴慢慢閉上,原來傑哥剛才要拉手?
“不後悔吧?”祝傑又問,生疏地抱了一下,摸到薛業身上的醫用束腰帶。他覺得很新奇,寸寸地摸,質地較為堅硬,空氣支柱契合內縮的側腰和後腰曲線,交叉勒了兩條固定貼
“我不後悔,就是不敢,體育生排斥這個。傑哥你跟我不一樣。”薛業奮力呼吸。傑哥像拆玩具似的,拆了一條固定貼,隨即是另一條。
祝傑研究了一通,薛業身上的一切他都好奇,胃粘膜還是火燒火燎的疼。“薛業,你要再敢說不敢,我把你拉到跑道摁著親,信麽?”
第51章 靜止爆發
拉到跑道摁著親?薛業幻想一秒趕緊打住, 退化的尾巴骨連帶腰椎一起震了震。
“不是,我沒想。”薛業搖頭把幻想搖出去,“傑哥我……我能問你幾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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