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業看著傑哥的背影直到在拐角消失,難過幾秒趕快往場內奔跑,帶著體育新聞系的任務可不敢耽誤。
采訪、錄音、收集數據,薛業和唐譽一通忙活。原本還想抽空看比賽,結果忙到停不下來。5000米長跑分組預賽時他特別留心,張釗這個長跑牲口也提速了,與生俱來的心肺功能敲定最後400米的耐力速度,決賽穩了。
春哥要是知道自己的愛徒這麽有出息,肯定要高興得罵人。
蘇曉原在離場前找到薛業,志願者區域自己過不去。“薛業,薛業,吃飯了嗎?”
薛業迷迷蒙蒙地看過來,竟然快下午四點。“沒。你回酒店?”
“馬上回,我給你和你同學買了兩份盒飯,給。”蘇曉原腿不好,翹著腳往裡遞,“你是薛業同學嗎?我是他高中同班,蘇曉原。幫忙照顧他一下啊,他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唐譽沒有反駁:“多謝。”
“不謝,志願者忙。”蘇曉原又偷偷地問,“喂,你的腰好沒好啊?”
“打張釗沒問題。”薛業從兜裡摸了一塊黑巧給他,“別低血糖,你有事直接發短信,微信我不用了。”
唐譽邊吃邊觀察,愕然發現拒人千裡之外的薛業對蘇曉原很照顧。
“你心裡摸摸正,真的好了啊?”蘇曉原半信半疑,可薛業不讓他說,說了就絕交,“那我走了,晚上來找我啊,一定來啊,不帶祝傑。”
“你注意安全。”薛業把人送走,趁唐譽不注意吃藥,坐回原位晾半小時再吃飯。
不知道傑哥休息的好不好。薛業按時發信息報位置,從沒收過一條回復。
半小時終於熬過,薛業餓得不行拆筷子開吃。猝然間一隻手從身後貼住他的右臉,手指向下按住耳上有血管輕微搏動的凹陷。
“傑哥?”心跳加速,熟悉的力度,薛業甚至不用回頭。
“嗯。”祝傑沒穿隊服,運動員證件進志願者區暢通無阻,當著唐譽的面坐薛業正後方,左肘搭在固定椅背上,“我讓你吃過別人東西麽?”
肚子咕咕叫,薛業把筷子放下。“沒讓過,傑哥你休息好了?”
“休息個屁。”祝傑的手往下探,勾住下頜將人向後拽,直到貼住椅背,“吃完別動,我睡會兒。”
薛業聞到了久違的香味,左肩遞過兩個餐盒還是熱的,酒店打包的菜和鰻魚飯。
“謝謝傑哥。”薛業咽咽口水,後背緊靠著椅背開動。
傑哥的習慣,跑完步肯定要睡覺,高中嫌椅背和桌面太硬每回都是坐後面枕右肩睡。薛業不敢亂動,餐盒放大腿上打開,扣三絲。
沒聞錯,上海本幫菜。
唐譽十分意外,意外到不想說話。[他這麽欺負你,你累不累啊?]
薛業大口塞飯,幾乎沒有幅度地搖了搖頭。
祝傑看唐譽一直打手語,把戴著的黑色棒球帽轉了半圈,反戴再壓一壓帽簷,重重地枕上薛業右肩。冥府之路淡了,留香時間不長,薛業沒來得及補。
淡了也是他的。
他開始調整呼吸,左腕心率手環還在工作,靜息心率,58,58,58。
很穩。
是真的困了。祝傑體力殆盡將眼眶壓向薛業的脖子,閉眼打盹回自己的體力。
第40章 過速心跳
起初唐譽以為祝傑的打盹只是個幌子, 酒店有床不躺非要來異常嘈雜的體育館?別說睡覺,他坐上一天已經煩了。但很快他發現不是,祝傑, 是真的在睡覺。
運動場的熱令唐譽難以接受, 可薛業習慣。賽場風評最差的運動員像一株寄生植物依附著他的肩, 呼吸同步睡相安寧。
土壤之上各自獨立,土壤之下有細密狂亂的根須,用難以想象的方式盤根結錯著。
祝傑偶爾會醒,閉著眼從薛業左肩換成枕右肩, 不斷將人環向自己。直到一個電話被孫康叫回去開會,一聲謝謝都沒說。
欺人太甚了吧。
所有賽事於下午5點結束, 薛業和唐譽隨志願者一同回到酒店。大堂電梯仍舊排隊, 薛業嫌人多跑去沙發癱坐,唐譽接了兩杯檸檬水。
“累壞了吧。”他觀察薛業腕上冰冷牢固的金屬環,很寬, 很厚,磨砂質面不像裝飾品,“我以前沒接觸過體育,組織大型賽事真不簡單。”
薛業還在懷念場內炙熱的運動氛圍。“嗯,大型比賽費時費力。”
“喝口水吧, 嘴唇都起皮了。”唐譽看他一直揉肩。
祝傑真的很舍得欺負薛業啊,唉。
“謝了。”薛業慢慢坐直卻不接, “不過我不喝外面的水。”
“不喝嗎?”唐譽費解地問,笑了下自己喝光, “你昨晚睡在哪屋了啊, 是不是找高中同學去了?”
“嗯?”薛業心緒漂浮,眼神也漂浮, “和區一中體特多,高中同學……挺多的。”
唐譽將助聽器開大。“是挺多的,電梯口那個……是不是中午見過?”
蘇曉原擠在人高馬大的運動員中格外好認,肩膀單薄腿腳不便,出了電梯一步走不動。“不好意思,我過一下……我過去一下,讓讓……咦?薛業?”
薛業高,手臂有力,抓著蘇曉原一手握一圈的細腕子往外撞人。“借過。”
幾個低頭看比賽回放的男生聞聲回頭,看這個志願者不太好惹立馬讓開通道。
“非擋著路。”薛業和人群冷冷擦肩直到把蘇曉原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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