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唐譽看一排運動員聽哨聲往前跨了半步,專注度真的很帥,“怎麽不是蹲著起跑了?”
“蹲踞式起跑?”薛業露骨地欣賞傑哥大腿,繃直後肌肉線條像暗礁浮出水面,耐力型,纖維纖長且發達,“短跑用有優勢,中長跑直接過彎過人。”
話音剛落,槍響。一抹全黑跑過去,薛業按住右耳連接頭皮的那塊數心跳,算傑哥的時間。
好快!唐譽不得不承認,祝傑的跑道作風霸道強硬,兩條腿的擺動好像和別人不太一樣,姿勢決定他的優勢。“這個……1500米很難嗎?”
“難。”薛業點頭,關注點從沒離開那身全黑,不曾改變,“1500米是全世界公認最難跑的項目,既要有800米的無氧能力又要有5000米的有氧耐力。訓練模式偏向速度耐力,萬米跑都是訓練常態。以前傑哥打比賽前三周,早上有氧15公裡,每公裡3分45秒配速。”
“厲害,厲害。”唐譽點頭應和,仿佛聽天書。
“你看傑哥身材好吧?”薛業心跳穩定,換算時間馬上進入最後40秒衝刺,這個規律他太熟悉,僅憑心跳從沒錯過,“跑步選手肌肉要有取舍,沒用的必須瘦下去減輕體重,有用的必須練出來。傑哥靜息心率一直維持在60以下,我就不行。”
“你好像很崇拜他?”唐譽明知故問了。第一次聽薛業說這麽多話,每個字隻圍繞一個人。
“啊?”衝刺完畢薛業才反應過來,“嗯,我是傑哥粉絲。”
3分50秒左右,傑哥的普通水平。
同一時間1500米第一組預賽成績出爐,薛業在大屏幕上找,首體大祝傑,03:50:02,小組第一。
牛逼,國一水平。薛業把沒喝過的礦泉給了唐譽。“你等我一會兒,我一刻鍾就回來。”
“嗯,去吧,現在不忙。”唐譽說。昨晚聽昌子說薛業很崇拜祝傑,百聞不如一見,何止崇拜,簡直可以把自己這條命送給祝傑。
可想起祝傑對薛業的冷淡嫌棄和疏遠……唐譽不由地攥緊了手裡的瓶子。
薛業跑到西側偏門B,運動員出口處等待,陸陸續續有比賽結束的人離場。他等一會兒有些急,沒有運動員證,只能隔著一道隔離帶傻站著。
祝傑往外走同時摘手環,證件用嘴叼著亮給志願者看。身後跟著一個人,差不多高,穿湖藍田徑運動服。
“呦,你這小跟班怎麽還留著呢。”黃勝比祝傑高兩屆,和區一中體特生同樣是中長跑。
祝傑沒說話,黃勝這人算他為數不多的跑友,當初也是他帶著自己突破過。
“傑哥。”薛業很有眼色地繞過去拎包,順手遞了一塊黑巧。後面這人他眼熟但是想不起來。
佩服,三年了祝傑也沒罵走他。黃勝記得這張臉,當初屁顛顛跟著祝傑跑步。但他也了解祝傑,能給這野逼拎包三年,這人就不是別人能擠兌的。
因為祝傑不交朋友。
“怎麽,不介紹一下?”黃勝看祝傑,“還不舍得了啊,真給你拎包拎出感情了?”
“薛業。”祝傑右手把在薛業頸後拉到身前,掌心蹭過他的皮膚,指尖點了點他的喉結,“黃勝。”
脖子後面蹭著了汗,傑哥的,久違的熱度和濕度。薛業突兀開口:“黃勝。”
黃勝隨便地笑一笑。“脾氣挺大,不叫聲勝哥?”
祝傑用指縫攏過薛業腦後打薄的發梢,摸他右耳上方為了數心跳摁紅的皮膚,含著黑巧聲音沉悶。
“認生,叫不了。”
“呵,行,你這脾氣上大學也得收斂收斂。得了,走了啊,半決賽見。”黃勝揮手走人,薛業斜挎著黑色運動包跟著,偷偷摸心率手環。
拿出來摁兩下,瞬間最高心率203,還行,傑哥沒跑全力。
“一會兒你幹嘛去?”祝傑在窗口散熱,預賽確實不用拚,保證小組第一衝進半決賽就行。
“傑哥,給。”薛業遞過去口香糖,“一會兒和唐譽采訪志願者負責人。”
傑哥隻吃可可含量高的黑巧但是討厭苦味,每次吃完都要嚼口香糖。薛業左顧右盼假裝無心:“傑哥,你一會兒幹嘛去啊?你還回來麽?”
“回酒店,先吃飯再開會。”祝傑漫不經心地活動著右腳腕,“剛才和唐譽瞎聊什麽呢?”
“聊田徑啊,他不懂。”
“田徑?田還是徑?”祝傑轉向他,沒有贅皮的眉弓高挺,全都是汗。
“啊?”薛業後悔沒準備好紙巾,“都聊,他說他不懂,我隨便科普幾句。傑哥你現在都國一標準了?”
祝傑任汗珠往眼眶裡倒流,不擦。“給他科普什麽了?”
薛業開始在運動包裡找紙巾。“科普1500米中長跑。傑哥,剛才那個黃勝是一中的吧?入場式我看不少一中的人。”
“嗯,熟人不少。”祝傑從他手裡接過紙巾,抬手一張貼住薛業前窄後寬的扇形雙眼皮,“這麽熱?你的水呢?”
“不算太熱,就是忙,我負責的觀眾區不好找洗手間。”薛業嗓音略啞,回答了不下一千次洗手間200米右轉再左轉,“水給唐譽了,讓他幫我拿一下。傑哥你睡醒之後下午還……”
“閉嘴。”祝傑微一偏頭,汗水從撐起圓寸的高顱頂滑下來。
“哦。”薛業靜音,跟著往運動員退場通道走,嘴裡總想咬煙。以前可以同進同出,現在只能把人送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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