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傑一言不發繼續喝,喝法很凶,緊盯孫健貼到了薛業褲腿的膝蓋。
男的。
他下意識將目光順桌面向左掃,掃到陶文昌的座位上,空的。再往左掃,陶文昌在和籃聯部的女生搭訕。
一罐又喝空,祝傑保持姿態不動,捏了捏易拉罐,小臂青筋一條條凸棱乍現。
陶文昌一邊掃女生微信號一邊想笑,祝傑這個牛飲的喝酒方式擺明不善,逮別人也就算了還想逮自己?做夢吧。
白洋和孫健走後唐譽又問了一次治什麽病,薛業支支吾吾不敢說。傑哥是大學生運動員,自己必須依賴興奮劑,傳出去整個412宿舍都要遭殃。
唐譽再一次看向祝傑,兩人目光毫不意外地徹底對撞,肆意妄為相互打量。他認真地朝薛業傾了傾身,打起手語。[祝傑是你的同學嗎?]
薛業不自在地捏一捏鼻梁,小幅度點點頭。“嗯,傑哥是我高中同學。”
祝傑斂回了注視,弓起打著黑色肌貼的食指扯開了第8聽的拉環。
再後來薛業也不怎麽開口了,變回寡言的孤獨少年,不願意別人誤會唐譽和自己很熟。聚餐結束,體院男生浩浩蕩蕩回宿舍樓,遠看模特隊,近看拆遷大隊。
途徑主籃球場時女籃3V3正在抽簽分組,薛業突然想起張蓉這個人來,她那個卓越的球技絕對是職業退役。眼看要進宿舍樓了薛業被唐譽一把拽住。
“跟我聊聊好嗎?你得了什麽病?”唐譽和白洋一個宿舍樓特意繞遠跟過來。說話咬字的吃力樣子很生澀,不像他平時雷厲風行的性格。
“啊?”薛業再回身,傑哥頭也不回地上樓了,“嗯。”
不是想和唐譽聊,是唐譽說話的吃力感他看著眼熟。跟校籃隊的過節、成超鬧出來的風波還有烏七八糟的閑言碎語,薛業用好心警告的語氣提醒唐譽,離我遠點。
重點特意強調,沒有倒追白洋。
別的都可以不解釋唯獨這個不行。唐譽聽他一通說完,隨意地笑了笑。“沒事,明後天我請你吃飯吧。”
吃飯?不了不了。薛業一步三節台階跑回宿舍,傑哥剛好洗完澡。圓寸帶杠掛水,雪白毛巾搭在肩上,下面穿一條白色ck,ck的那個邊繃著卷腹練就的下腹肌。手裡一聽沒喝完的冰鎮青島啤酒。
田徑運動員的肌肉不能瞎練,不能太寬,精準有致的肌群隨呼吸力度起起伏伏。
高隆的山根除了水滴還有些微紅的擦傷。
“傑哥……”薛業一下有些腳軟,衝擊力過大可他一眨不眨地看,“傑哥你鼻子疼不疼啊?”
祝傑看了看他。“疼。你有藥?”
“沒。”薛業目光不穩沒地方落,“傑哥你晚上沒吃飯吧,我櫃子裡有方便麵,給你泡一碗吧。”
“過來。”祝傑打開冰涼的衣櫃,慢慢地咽了一口酒,“聊完了?”
薛業頭重腳輕發了愣,傑哥居然沒提籃球場的事,沒和自己生氣?
“嗯,聊完了。”薛業慢慢挪過去盡量眼神不飄,“傑哥我不是不聽你話,那個大三的傻逼想找你麻煩,我怕他……”
“知道。”祝傑壓著嗓子可壓不住10聽啤酒的酒味,“你都知道的事我能不知道?”
“哦,傑哥你都知道了啊……牛逼,不愧是你。”薛業開始抽搭鼻子吸空氣,酒味很濃了,濃到他舌頭有些不聽話。
“下周比賽,懶得搭理他。”祝傑漫不經心含一口酒,再咽。
薛業恍然大悟。傑哥是很能退能進的人,高三除了和田徑隊前隊長幹了一架其余時間相安無事。
“你和唐譽怎麽回事?”祝傑突然不喝了,仰頭向後靠,打完3V3的上臂充血未褪。
不等回答,很濕的手心壓著薛業額頭撩上去,再松手,劉海乖乖地立起一半,露出冒了一顆青春痘的額頭。
薛業不想承認但傑哥這麽一壓自己脊椎骨都酥碎了,退化的尾巴變成尾巴骨的尖來回顫悠。問什麽答什麽。“就有一天晚上他沒開助聽器,我剛好過路拉他一把,差點讓公路賽撞了。”
薛舔舔你丫什麽時候爆痘不好非要今天?薛業摁了摁它,有些疼,和傑哥一宿舍睡覺真是扛不住。
每天心懷叵測洗澡偷瞄,胡思亂想,你不爆痘誰爆痘!
“嗯,聊什麽了?”祝傑摸了摸那顆紅紅的痘,猝不及防彈了一指頭。
砰一下,很響,薛業心跳加速,故意不看傑哥寬闊的肩和有力的手。
“他說……”薛業仔細回憶,所有記憶都被傑哥這一彈給彈沒了,就記住最後一句,“他說明後天有時間找我吃飯。”
額頭紅了一塊,漲漲地疼,薛業深深地深呼吸,像吸氧吸醉了整個人暈乎乎的,小心地動了動鼻翼往前蹭了一步。
汗味,止汗劑,沐浴液,啤酒。都是他喜歡的。
“傑哥你喝了多少啊?”薛業喉嚨乾燥,舌頭繞著下齒列外圈滑動同時心煩意亂地吸鼻子。
祝傑手裡這聽還剩一小半,又灌一口再深皺眉頭:“又饞了?”
“嗯。”薛業輕笑也挺看不起自己。遲髮型酒精過敏偏偏喜歡啤酒,教練和家裡管得嚴,從來沒敢正經八百喝過。
高中時傑哥偶爾會帶著自己喝,知道自己過敏從來不給,拿筷子沾幾滴讓自己嘗嘗,過過癮。
薛業很饞啤酒,不敢喝隻敢偷著吃酒釀,第二天頂著一脖子紅疹上課來,一逮一準。祝傑目光從他臉上溫溫吞吞地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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