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扔, 這是複印件。”薛業像賣報紙的,拿出一大遝, “還要嗎?我再給你十幾張。”
“你別以為賽場會一直等你!”林景煞有氣勢。
“當然不等我了,賽場又不是人。”薛業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轉身找傑哥去。自己和林景6歲相識, 他也不是曾經的林景,算得上一個強大的敵人。
賽場不是人, 不會專門等著誰,誰強誰上。可薛業一直在等它。
祝傑領了房卡,逆著人群擠回廳中,看準了同樣逆向走動的薛業:“你給我回來!”
“傑哥你這麽快?”薛業的嗓子乾得冒火,“我想去樓下買水。”
“我包裡有。”祝傑把包扔給他,“你的房卡,拿好,丟了就在樓道裡靠牆睡吧。”
薛業停下拿水的動作,先看門卡號碼,立刻失望到哼哼唧唧:“不是一個屋啊……誰給安排的?也不知道照顧咱們一下。”
“照顧什麽?”祝傑借著身高優勢找到人少的隊伍,排著進電梯。
“照顧一下啊。雖然沒人支持,可是大家都知道怎麽回事……”薛業不依不饒,“我睡1511,你睡1512,有意思嗎?”
“薛業。”祝傑使勁捏住他的肩,“賽前一周禁欲。萬一你睡1512,第二天邁不開步,可別怪我。”
薛業肩上疼,語氣就放軟了。“那賽後……傑哥我能全自動一周嗎?”
祝傑用余光持續地掃他的臉:“不能。”
“為什麽啊?”薛業氣得想捶人。
“因為你全自動的續航能力太差,連半自動都不算。”祝傑說,話音未落電梯門打開,一起上了15層。
下電梯向左找,薛業仍舊忿忿不平,對沒能和傑哥睡一屋表示強烈憤慨。好在1511和1512是對門,兩扇門都開著。薛業進右側門,一個銀灰色的行李箱眼熟。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孔玉。
“巧了,又和你一屋。”孔玉正在收拾衣物,短褲之下兩條腿都打著護膝。
“這回你可別又跑了,和白洋睡一屋去。”薛業往床上一躺。
“白隊和孫康一屋,我倒是想跑呢。”孔玉瞬間關上半開的行李箱,“我師父因為你,停職一個賽季,你不打算和我解釋解釋?”
提起師兄,薛業略微局促:“我……我沒想到他們要動手,一開始計劃自己解決,沒想他們上。羅爺爺說他打電話給師兄領導反映,只要,只要……”
只要什麽?薛業卷著舌尖想,這件事對師兄絕對有影響。
孔玉等著他的答案。薛業口中的羅爺爺,應該就是自己從沒見過的羅季同,師父的師父。那是一個什麽樣的老人,又是擁有一雙什麽樣的慧眼?能在體校眾多孩子裡挑出天生的運動員來。
他經常會想,如果當年羅老遇見的孩子是自己,會不會也有一樣的待遇。
薛業的動作打斷了他的思路。
“你幹嘛?”孔玉警覺地往後閃。
“我跟你道個歉吧。”薛業確實不喜歡孔玉,接連陰過自己兩次,可師兄的過失完全因自己而起。
他摟住孔玉的肩,出於同門讓薛業多了一份責任感:“你師父不在,我作為你的小師叔照樣罩你,行了吧?”
“誰用你罩著!”孔玉抖開他的手。
“我比你輩分高。”薛業說。入校就是排行最小,上頭一排師兄,第一次當長輩感覺不錯。
孔玉可不領情:“起開!”
“我問你件事。”薛業不跟他開玩笑了,嚴肅又認真,“瓶頸期過了?”
孔玉身體明顯僵硬,慢慢舒展:“過了啊,隻準你有上升空間,不準別人持續進步?”
“不是,我替師兄問問,他這段時間……”薛業心虛,“因為我的事,沒怎麽管過你。瓶頸期衝過是好事,馬上會有一個飛躍式的進步,挺好,我替師兄高興。”
“你知道他因為你的事,最近沒怎麽管我就好。”孔玉摸出一把密碼鎖,鎖住了行李,“你自己躺著吧,我找白隊去。”
師侄不領情薛業也沒轍,沒幾分鍾,開始往對門移動。“傑哥,開門,傑哥我過來了。”
門開了,陶文昌半帶無奈半帶喜悅地跑回屋裡:“給錢給錢,微信轉我紅包。”
“什麽紅包?”一見是陶文昌,薛業立刻把1512當自己屋,見床躺。
“打賭啊,我說你絕對扛不住,10分鍾之內必敲門,賭200塊錢。”陶文昌坐等收帳,不能總往外拿份子錢,“究竟是哪位高人排的房間號啊,我要不是直的,絕對要寫一本我與祝傑不得不說的同房那些年。”
傑哥因為自己輸錢,薛業立刻不躺了,蹲在旁邊幫著疊衣服。“要不……咱倆換換?”
“別換。”祝傑拿出了自己的戰鞋。
“對,不能換。”陶文昌笑到抖肩膀,“萬一夜裡這屋發生些什麽,是吧?什麽熱血方剛控制不住的苟且之事,祝傑第二天神清氣爽了,首體大男子三級跳奪冠熱門又折一員猛將。”
薛業立馬站起來:“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當然是把你當作每天空著自己床位不睡,爬到別人被窩裡去的人了。定位相當準確。”陶文昌一錘定音。
把薛業捶到無法反駁。
“傑哥,我不是那種人,我跟你睡一屋什麽都不乾。”薛業仍舊不放棄。
“薛業。”祝傑拎著戰鞋的鞋帶,“你是不是穿我鞋跑步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