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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后[重生]》第129章
時間已經不早, 三人商議完要盡快去南海,便準備各自去休息,誰知一回頭卻見一直沒說話的淮如善撅著屁股, 手中舉著燭台, 整個人都快趴到了案幾上去。那兩副一模一樣的畫像則被他疊放在一起用手舉著。

淮如峪眉頭跳了跳,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你在做什麼?小心燭火!”

“誒,別碰我。”淮如善扭了扭,直起身將畫像舉高些, 得意道:“這次你不帶我去南海都不成了。”

“你發現什麼了?”淮如峪皺起眉。

“應該是鮫人墓的地圖。”淮如善道。

“讓我看看。”淮如峪說著就要伸手去接畫像,淮如善卻猛地退後兩步,仰著下巴道:“帶我一起去, 不然我就是給你了, 你也不會看。”

淮如峪面色不善地瞧著他,淮如善頓時有點慫, 挪動腳步往安長卿身後躲了躲,不服氣地嘟囔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地圖,你就是不帶我去, 我自己也能找到船出海, 說不定比你還要快些。”

說完又覺得自己勢單力孤,戳了戳安長卿道:“表弟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安長卿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倒是淮如峪看了他半晌,忽然嘆口氣道:“你要去便去吧。畫上到底有什麼?”

沒想到這次如此簡單, 淮如善呆了呆, 接著反應過來,正了正色,將疊放在一起的兩幅畫懸在燭火上方道:“你們看, 就是這個。”

就見燭火之上,那兩幅交疊在一起的畫像之上, 隱隱約約顯出了淺淡的輪廓來。

“若是只有一副畫像,在燭火下是看不到這圖的。”淮如善將其中一副畫像拿開,那淺淡的輪廓果然便看不見了。他將畫像交給淮如峪,叫淮如峪舉著,自己則尋了紙筆過來,一邊畫一邊解釋道:“我以前四處遊玩時,也見過這樣的技藝。以特製的顏料在紙上書寫,寫出來的字晾上一會兒便消失了,若要看紙張上的字,需要對著燭火,燭火一熏烤,字跡便會顯現出來。”

他本來只是好奇試一試,一開始只拿了一幅畫,並未發現特殊之處。但他無意間將兩幅畫疊放在一起,火光照到畫像之上,卻隱約多出了些淺淡輪廓。

“這兩副畫像應該比我看見的民間技藝更高超些,字跡很淡,必須要疊放在一起才會顯色。”他指著宣紙上臨摹出來的輪廓道:“這輪廓,看著像是雨澤的輿圖和臨近的海圖。你們看這裡,這裡是嘉懿城。嘉懿城南邊便是南海海域。海域正南方向這座島,應該就是鮫人墓……”

說話間,他已經將整副圖都臨摹了下來:“……這些水浪應該便是海流流向,只要避開這些逆流的海流,應該便能靠近鮫人墓,只不過鮫人墓周圍還畫了一圈黑色豎條,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其他三人湊過去細看,也都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只不過按照常規猜測,大抵會是一些防御之物。

“若是猜不出來,便只能等去了之後隨機應變了。”安長卿道。

蕭止戈頷首贊同,看向淮如善道:“你對輿圖和海圖都很熟悉。”本來以為只是個被兄長護著的紈絝子,沒想到也有些本事,至少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憨傻。

淮如善嘿嘿笑了兩聲,接著便察覺到另一側淮如峪沉甸甸的視線。他縮了縮脖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跟誰解釋:“我常年在外,雨澤包括臨近海域都被我走遍了。每到一處我都會畫下當地輿圖,自然熟悉。”

淮如峪發出一聲哼笑,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對安長卿二人道:“天色不早,今日就先休息吧。畫像之事明日再議,我再命人去挑幾個會看海流的老船手。”

安長卿今日看了不少書,著實也累了。便順勢告辭離開。淮如善跟在他身後也想走,身後卻傳來淮如峪咬牙切齒的聲音:“阿善,你留下。”

“……”淮如善腳步一僵,目光哀怨地看著安長卿的背影。安長卿只作未覺,同蕭止戈一起離開。

***

此後幾日,安長卿與蕭止戈繼續去秘庫之中翻閱典籍。淮如善終於得了他哥首肯,美滋滋得也跟著去了。只不過他沒什麼耐心,看了幾本手札便不耐煩,專門尋那些鮫人族的民間傳聞來看。

而且他還聒噪多事,安長卿與蕭止戈單獨來時,兩人一壺茶,兩碟糕點便能應付一天。淮如善來了之後,又是要好茶又是要各色點心吃食,兩個看門人聽不見,他便叫淮如峪的侍從來送。一邊吃著糕點一邊看書,看見個稀奇的記載還要大驚小怪一番。

一會兒咋呼道“鮫人族織的鮫綃竟然能刀槍不入”。

一會兒又倒吸一口氣“鮫人族下海後雙腿竟然會變成魚尾”,說完還要偷眼去看安長卿的腿:“你也會變出魚尾巴嗎?”

“……”安長卿笑著對他道:“若不是看在大象與白孔雀的面子上,我一定會把你丟出去。”他總算明白為何淮如峪與他說不上幾句話就要開始凶人,現在看來純屬淮如善太過聒噪煩人。

淮如善:“……”

大約是怕真被扔出去,他總算老老實實看起了書。

等他們差不多將秘庫中的書籍與手札都看完時,時間已經到了八月下旬。與此同時,淮如峪終於將政事處理完,同時任命了心腹大臣代為處理政事。與安長卿蕭止戈一樣,他也暗中選好了繼承人,留下了遺旨。如果淮如善不去,這遺旨便當是留給他的。但是他死活要跟著去,淮如峪只能另外挑了繼承人以防萬一。

除此之外,他還徵用了十艘海船。這十艘海船皆常年往來於海外諸國之間,因為運載貨物,建造的大且結實。用於南海之行剛剛好。

十艘海船,每艘船上配備了百名有經驗的船夫,另加二百將士,數十名大夫等人員。底層船艙則儲存了大量的食物、水、藥物和武器。當初從鄴京帶來的一批新研製的火器也都分配到了各艘船上。

八月二十五,一切準備就緒,所有人馬抵達嘉懿城,準備出海。

碼頭之上,一艘主船在中間,其餘九艘船以護衛之狀分佈於主船前後左右方位。主船之上除了安長卿四人,還集齊了雨澤與大鄴的精銳。

安長卿和蕭止戈都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兩人站在甲板上,看著船帆高高拉起,海風將船帆吹得鼓漲。一聲號角響後,十艘海船便先後往海中駛去。

前方海水被破開,激起陣陣白色浪花。前方是一望無際的遼闊大海,安長卿胸中激盪,微微激動道:“大海比我所想像的還要壯闊許多……”即便是這看著無比高大的海船,在這大海之中,也顯得渺小而脆弱。

滄海一粟,大抵便是如此了。

淮如善從船艙中走出來,見他一臉嚮往感慨,遂笑瞇瞇地道:“你們第一次出海,最好去船艙裡歇著,海上暈船可不是小事。”

安長卿感受了一下,道:“我不覺得暈。”

淮如善總算找回一點優越感,揚起下巴抱懷道:“現在還早著,再過一會兒你再看看。”

……

船出海半日之後,安長卿伏在船舷邊吐了個天昏地暗。先前吃下去的東西盡數被吞了出來,頭腦眩暈,手腳綿軟無力。若不是蕭止戈及時接住他,安長卿差點就癱坐在船板上。

“現在你信了吧?”淮如善將一瓶藥丸遞過去,道:“把這個吃了,會好受一些。等在海上再行兩三日,你們就能習慣了。”

蕭止戈將瓶子接過來,拔開瓶塞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他嚐了一顆,一股衝鼻味道從口中一直傳到大腦,刺激的差點吐出來。雖然味道實在難以言喻,但確實有些作用。蕭止戈神色不動,倒出一顆餵到安長卿嘴邊。

安長卿體力還未恢復,臉色蒼白,聞到味道便蹙起了眉毛:“好難聞。”

蕭止戈面不改色地騙人:“只是有些難聞,不難吃。”

安長卿正難受著,也不疑有他。便張嘴由他餵了下去。蕭止戈動作迅速地將藥丸塞到他口中,而後飛快捏住他下頜,不等他反應過來,就強迫他咽了下去。安長卿才吐過,吃了這藥丸更是一陣噁心,乾嘔了幾下才平復過來。氣喘吁籲地對淮如善道:“我怎麼覺得你是在伺機報復我?”

淮如善訕笑著擺擺手否認:“你想多了,咱們倆就是親兄弟,怎麼會有仇?”

安長卿沒力氣與他鬥嘴,感覺眩暈感確實減輕了一些,便叫蕭止戈扶著他回船艙休息。

船隊在海上走了五日之後,安長卿終於克服了暈船。蕭止戈身體比他好,除了頭一天,後面便再未受影響。

算算時間,這時已經是八月三十,他們按照那份臨摹的海圖,一直繞著逆行的海流前行,暫時並未遇到什麼阻礙。

安長卿背著手站在甲板上,初時的新奇感過去後,這蔚藍壯闊的大海也變得千篇一律起來。海上航行,除了要應對各種突如其來風浪與危機,最大的阻礙其實是枯燥的海上生活。日復一日的重複生活很容易讓人心裡發慌不適。

在甲板上略站了一會兒,安長卿便折返回去。蕭止戈與淮如峪在下棋,淮如善這個臭棋簍子在邊上指點江山,安長卿看著他們三人,方覺得心中莫名的焦躁少了幾分。靜下心在蕭止戈旁邊坐下,拿起看到一半的書繼續看起來。

只是沒平靜多久,船艙們便被敲響了,侍從神色凝重地進來禀報導:“船長說今天傍晚可能會有風暴。”

海上行船,最忌諱遇到風暴。他們出行前觀測過天象,都是晴日。這五日行船也確實風和日麗。卻沒想到會忽然出現風暴。

四人交換了眼神,淮如峪出聲問道:“風暴有多大,可能抗住?”

侍從回道:“船長說云團不小,這場風暴不會小。”

“通知所有船隻,傍晚降帆,按先前的預備方案,叫人立刻以鐵索將船隻全部連在一起。若是風暴起,所有人到船艙躲避。”

這是出海前便商議好的應急方案。海上行船,短則十天半月,長則一年半載,途中難免會遇到風暴,小的挨一挨就過去了,大的卻可能會連船隻都會整個掀翻。好在出海前他們就預計會遇到此類情形,已經做足了準備。雖然消息有些沉重,但至少不會太過慌亂。

他們盡了人事,剩下的,便只能聽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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