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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寵后[重生]》第127章
浮梁城中, 果然如淮如峪所說,供奉有先王雕像。城中百姓的穿著要比一路經過的那些地方城池的百姓們要更精緻也更華麗些,不過還是沿襲了雨澤的風格, 十分大膽而奔放。

大鄴的隊伍跟隨在雨澤的隊伍之後, 被引著進了浮梁內城——國都浮梁分為內城與外城。內城是王宮和王公貴族居住,外城則是普通百姓所居住。

安長卿與蕭止戈被奉為貴賓迎入了王宮之中接風洗塵。接風的宴席是提前備好的,淮如峪與一眾雨澤官員作陪,酒足飯飽之後, 淮如峪才派人送他們到王宮別苑休息。

臨別前淮如峪幾番欲言又止,瞧了安長卿半晌,終還是道:“雨澤王室如今就剩下我與阿弟兩人, 你若是願意認祖歸宗, 我這兩日便命內侍準備封王典儀。一是替先祖彌補你們,二是日後若真立你為王儲, 也算順理成章。等到南海事了,可再將老夫人與安小姐接來,一併分封正名。”

“不必如此麻煩。”安長卿道:“前人已逝, 我們後輩本來沒有立場計較當年之事。不過既然當初聖使至死都不願回雨澤, 那我們作為後輩,也當尊重他的選擇,娘親與妹妹也是如此想。至於王儲之事也不必著急, 若是南海之行能平安歸來, 只需雨澤向大鄴稱臣便可,其他便不必了。”

他既然這麼說,淮如峪便也不再提此事, 只道:“也可,總之一切都隨你。別苑之中我都叫人佈置好了, 若是住不慣只管同別苑總管說,不必客氣。我離開國都有一段時日,堆積了不少事情要處理。南海之行也要盡量安排妥當才能出發。暫時便定在八月末出海。這期間你們可在浮梁遊玩。另先王還有祖父留下來的一些手稿筆記,都存放在宮中秘庫,你們若是感興趣,亦可以去查看。”

安長卿應下,才被侍女引著去別苑。

別苑已經灑掃乾淨,雖然外面仍然是強烈的雨澤風格,但內裡已經體貼地按照大鄴的習慣重新佈置過了。汪昱指揮著帶來的人手,迅速將箱籠行李都安置好。

安長卿與蕭止戈坐在竹床上喝茶,從二樓窗戶往外眺望,可看見不遠處王宮高牆之內一棟棟的宮殿。淮述安原本是大鄴人,到了雨澤之後,將大鄴的許多習慣也帶了過來。比如王宮那些這亭台樓閣紅牆綠瓦。但因雨澤與大鄴氣候迥異,臨海又炎熱潮濕。因此這些殿宇又因地制宜做出了許多變化,在大鄴的古樸莊重之上,多出了一絲獨有的異域風情。

再加上穿行往來的下人,倒是十分賞心悅目。若不是鮫人墓之事懸在頭上,在浮梁住上一陣倒是件美事。

“難怪雨澤從上到下都穿的如此少。”安長卿拽了拽衣領,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極薄的絲綢薄衫,但雨澤連吹來的風都是炎熱的,長衫將人從頭裹到腳,便是冰鑑杵在面前,侍人在身後打著扇子,還是燥熱的很。

不像雨澤人,男女都露出一截胳膊腿兒,雖然一開始覺得不雅,但在雨澤呆了幾天之後,反而覺得必須得如此,否則那些穿不起絲綢的普通人家,大夏天一身厚布還得捂出暑熱來。

蕭止戈瞧了瞧伺候的雨澤侍從身上穿的衣裳,上頭是一件馬甲樣的衫子,下頭則是條褲子,褲腿是紮著的,腳上則穿著籐編的鞋子。不論男女,袒露出來的脖頸、手腕還有腳腕上都帶著顏色鮮豔的飾品。據說雨澤貴族是靠身上飾品材質區分,普通人家戴著麻、布、鐵、銀等。貴族則可帶金玉寶石像牙等。

“剛才我瞧見屋中箱子裡有放了這種衣裳,喏喏要不要試試?”蕭止戈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著,想像著安長卿穿上那一身的模樣。安長卿的皮膚是通透的奶白色,不管是金飾還是玉器,他戴著定然都十分好看。

他這麼一說,安長卿便十分心動了,只是他從未當眾穿過這麼裸露的衣裳,便有些不好意思。蕭止戈看出來了,便抬手召了汪昱過來吩咐:“雨澤氣候炎熱,我們入鄉隨俗。你去將給王爺備的衣裳拿來,再去尋些雨澤的尋常衣裳,叫外頭的將士侍從都換上,叫他們都注意著些,別中了暑。”

汪昱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欣喜地“哎”了一聲,便匆匆去吩咐。到了雨澤這些日子,不僅僅是兩位主子不適應,他們這些下人也都難受得很。只是主子沒開口,他們不敢貿然換雨澤衣裳,只能這么生扛著。這下有了蕭止戈的吩咐,他們便都能鬆快一些了。

沒多一會兒,汪昱便捧著衣裳過來了,一共兩套,安長卿是白色織金,蕭止戈則是黑色織金。兩套衣裳的規制都是按照諸侯品級備下。安長卿在下人的伺候下換上,又戴上那十分華麗繁複的金飾,才有些忐忑地走了從里間出來。

外間蕭止戈已經換好了,他動作快,又不耐煩戴那些繁複華麗的飾品,只在手腕上帶了個像徵身份地位的象牙手鍊。雖無飾品點綴,但極簡單的黑色馬甲與長褲反而叫他穿出了一股野性。露出來的手臂肌肉結實流暢,膚色微黑,有種不同於文弱書生的男子氣概。

安長卿看得呆了呆,接著想到這人身上暗藏的力量,又有些面紅耳熱。他有些不自在地把略有些短的馬甲往下扯了扯,道:“我好了。”

蕭止戈原本隨意坐著,瞧見他出來時微微放鬆的身體便坐直了。目光流連在他身上,笑道:“喏喏穿這一身真好看。”

極白的皮膚與華麗的金飾相互映襯,有種說不出來的艷麗。蕭止戈覺得……像是那話本里的妖精出來了。

屏退了左右侍從,蕭止戈走近他,低低道:“我有些後悔叫你穿這一身出門了。”

安長卿咳了一聲,微惱地瞪了他一眼,道:“這身涼快。”

蕭止戈一笑,牽著他往外走:“罷了,大不了誰敢多看,朕就挖了他的眼珠子。”

安長卿被他逗得笑起來,被他牽著走出了別苑的門方才想起來問:“我們要去哪兒?”

“不去哪兒,就四處走走。”蕭止戈回頭笑著道:“喏喏從前不是很羨慕那些四處周遊的筆者?如今既然來了雨澤,就該好好領略一番此地風情。其他事情急也急不來,不如暫時拋諸腦後。”

他步伐沉穩,手掌溫熱有力,安長卿便也彎起眼眸:“好,那我們先去看看大象。聽說雨澤有那種丈高的大象。”

丈高的大象安長卿只在遊記中見過,聽說還有頗為奇異的訓像人,可以騎著大象行走,十分威風。兩人一路行來並未見過,去向行人詢問,方才知道大象珍貴,只有王公貴族才能馴養。

興盛而來,敗興而歸。安長卿難免失望。正準備去問問淮如峪可有馴養大象,就听旁邊一道聲音道:“我家便養了大象,小公子可要去看?”

安長卿回過頭去,就見說話那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身五彩斑斕的衣裳,脖子手腕掛滿了金玉飾品,相貌倒是十分不錯,就是笑起來像只開屏的花孔雀。

看對方打扮,身份非富即貴。安長卿便客氣地謝絕了:“多謝好意,我們友人應有馴養,我們先去問問友人。”

花孔雀又上前兩步,笑的十分熱情道:“二位不是雨澤人士吧?讓我想想,聽說最近大鄴使團來訪,你們可是大鄴之人?雨澤向來熱情好客,二位又是難得的美人,實在不必同我客氣。”

難得的美人……安長卿下意識側臉看了看蕭止戈,雖說蕭止戈確實相貌俊朗,但從沒人將“美人”這詞用在他身上過。

蕭止戈果然已經黑了臉,目光冷冷地覷著他:“不必。”

說完牽著安長卿轉身往別處去。安長卿跟著他走了幾步遠,方才忍俊不禁,目光上上下下掃視他,學著那隻花孔雀的腔調道:“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美人可願意陪我去喝杯酒? ”

蕭止戈眼神一沉,瞧著旁邊便是一條小巷子,將他推入巷中按在牆上,在他唇上咬了一下:“這是預付的酒錢,喏喏還想喝什麼?”

本能察覺這個話題有些危險,安長卿咳嗽一聲將他推開,抿抿唇正經道:“罷了,我又不想喝酒了。這條街還沒逛完,不如繼續逛著。”

蕭止戈便瞇著眼笑起來,抬手捏了捏他的後頸肉,低聲問:“不鬧了?”

安長卿頭皮一麻,掙開他的手當先往街上走,嘴裡還催促道:“走了走了。”

兩人在街上逛了半晌,到了傍晚時分時,才有人尋來請他們。說是煜王回了浮梁,王上擺了家宴,請他們二位去赴宴。安長卿從前聽說淮如峪對這個弟弟極嚴厲,煜王懼怕兄長,嚇得都不敢回浮梁。不過看淮如峪頂著煜王身份去鄴京,人一回來又專門擺了家宴來看,傳言大約並不屬實。

安長卿好奇這淮如善,便和蕭止戈一起赴宴。

家宴只有四人,並不隆重。比起上午的接風宴要低調得多。安長卿與蕭止戈被人引著去內殿,還沒到門前就听見一道熟悉男聲傳出來:“哥,我今日在街上見到兩個各有風情的美人,應該是大鄴使臣,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見那些使臣?”

裡頭淮如峪沒做聲,就听那聲音又繼續聒噪道:“他們還想去看大象,我府裡正好養了兩頭十分威武的大象,不如我替你去招待那兩位大鄴使臣?”

等他們到了內殿門口,那聲音還在嘮叨不休,卻始終沒聽淮如峪作聲。反倒是給他們引路的侍女出聲道:“王上,殿下,貴客到了。”

那聒噪的聲音陡然停下,屏風內傳來淮如峪的聲音:“請二位進來。”

安長卿與蕭止戈這才隨侍女進去。屏風之後擺了張大圓桌,桌邊坐著兩個男人,都是熟悉面孔。一個是淮如峪,另一個則是他們下午在街上碰見的那隻花孔雀。

花孔雀見著安長卿與蕭止戈進來,眼睛瞪得極大,嘴巴微微張開,做了個極其滑稽的表情。直到兩人坐下了,他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滿臉笑容地湊到安長卿身邊來:“你就是我那個沒見過面的小表弟吧?我是你表哥淮如善,你應該聽說過我吧?”

安長卿“嗯”了一聲,還沒得來得及說話,就听這人一張嘴跟突突突的火銃一樣又轉向了蕭止戈:“這位想必就是我表弟夫了?從前常聽人說大鄴新帝智勇雙全一表人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表弟夫跟小表弟果真是天生一對!”

“……”蕭止戈冷凝的表情微妙地緩和了一些,吝嗇地給了他些微笑意。

淮如峪顯然是習慣了他的聒噪,將人拉回椅子上坐好,訓斥了一聲“莫要胡言亂語”,才對兩人解釋道:“他自小就對容貌出色之人有好感,並無冒犯之意。”

說完見他又要張嘴叭叭叭,立即冷冰冰地瞥他一眼,淮如善這才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端起茶杯朝兩人舉了舉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因為有淮如峪警告在先,淮如善總算不敢再過分熱情,倒是顯得正常了許多。

安長卿與他們交談幾句,方才知道淮如善是聽說大鄴使團到來,猜到他們或許要去南海,才提前回來。他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花孔雀模樣,白玉杯盞在他手底下滴溜溜地打轉,像他這個人一樣不安分:“哥,這次不如讓我去唄。若是能拿到解藥,我帶回來給你。若是拿不到,你就安心當幾年皇帝,再隨便挑個人繼承王位好了。”

淮如峪面對弟弟脾氣顯然壞了許多,蹙眉訓斥道:“不許胡鬧。此行我去。你既然回來,便暫代我處理政事。萬一……若是有個萬一,雨澤就交予你了。”

“我不同意!”花孔雀受驚地瞪大了眼睛,往安長卿身邊靠了靠,朝安長卿控訴他哥道:“表弟你看看他,對你輕聲細語,對我就如此獨斷專制!我當個閒散王爺自由自在,為什麼要累死累活去當王上?我才不干!”他眼珠子轉了幾轉,大爺狀道:“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

淮如峪被他氣得腦袋嗡嗡響,但還有安長卿二人在,打又不能打,只能再次厲聲道:“不許胡鬧。”

淮如善陰陽怪氣地回了他一句“知道了哥哥”,扭頭便跟安長卿說話去了,顯然並沒聽進心裡去。待吃完了家宴,天色也不早,安長卿與蕭止戈便準備回別苑去。淮如善眼巴巴地跟上來道:“我府中養了兩頭大象,你們明日要來看嗎?”

吃了一頓飯,安長卿對他改觀許多,也沒有那麼防備了,索性便應承了下來。淮如善這才樂呵呵地走了。他身上衣裳已經又換了一套,比下午那身更華麗也更多彩,行走間繁複飾品碰撞發出聲響,清脆又活潑。

“淮如峪跟他弟弟感情倒是很好。”安長卿看著他背影道。南海之行凶險難料,兄弟兩人卻爭著不讓對方去,再看淮如善這副灑脫自在的模樣,想也知道淮如峪這個兄長雖然嘴上訓斥嚴厲,但實際上還是縱著他的。

蕭止戈道:“傳言不可盡信。”

安長卿一笑:“也對。我倒是對淮如峪改觀不少,若是做親戚倒也不算壞。”

“他是個有底線的聰明人。喏喏若是想交,無需顧慮太多。”

安長卿“嗯”了一聲,方才轉身同他回了別苑休息。

次日,兩人去王宮尋淮如善。淮如善早就已經成年,在王宮外自然有自己的府邸。只不過淮如峪未成親也沒有妃嬪,王宮空置,淮如善每回回來便大都住在王宮裡。

三人在王宮用了午膳,便一同去煜王府看大象。兩頭大象養在煜王府的珍獸園中,有專人照料馴養。他們過去後,就有僕人將大象牽出來給他們看。

安長卿與蕭止戈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巨獸,均是目露驚詫之色。

“這有一丈多高了吧?”安長卿道。

“一丈六尺高。”淮如善道:“別看它們體格大,性格其實很溫順,你們若是不怕的話,可是試試騎一騎。”

兩頭大象背上都放了特製的座椅,安長卿聞言有些心動,便點了點頭,在馴像人的指導下,與蕭止戈同乘一頭像。淮如善則騎了另外一頭。兩頭大象捲了卷長鼻子,被馴像人牽著走出了珍獸園。

三人騎著大象溜達了一個中午,下午淮如善又帶著他們去吃了雨澤特有的吃食……一整日吃喝玩樂,倒是十分盡興。最後兩人也是騎著大象回的別苑。

安長卿今日玩的開懷,與淮如善熟稔許多。跟他告了別方才准備下去。

騎在像背上的淮如善叫了他一聲,拖長了調子道:“長卿表弟,我求你個事唄。”

安長卿回頭,一挑眉:“你先說說看是什麼事。”

淮如善看了看左右,傾身過來小聲道:“我哥是不是給了你出入秘庫的令牌?你去的話,帶我一起去啊。”

秘庫便是淮如峪存放先祖手稿的密室,為防洩密,是藏在王宮地下的,守衛十分森嚴,要憑藉淮如峪的令牌方才能出入。只是安長卿沒想到淮如善竟然不能進去。

見他神情訝異,淮如善哼了一聲,不滿道:“我哥就那德行,一心把我當小孩子,說什麼只要他活著一日,便不用我操心這些事,快快活活地活著就行。若是他能尋到解毒之法我自然性命無虞。若是他尋不到,他這些年尋找之線索都藏在秘庫之中,等他死了,我繼位後再操心也不遲。”

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理由,安長卿神情動了動,無奈道:“既然王上都說了,我也不能違背他的意思。”

淮如善臉色一垮,嘟嘟囔囔道:“小表弟你怎麼如此不講義氣!?”

他眼珠轉了轉,又道:“不如這樣,我送你一頭大象,你帶我進去好不好?我哥這些年不讓我插手,我便也整日遊手好閒當個紈絝。但如今事關我和他的生死,我絕不可能再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你別看我哥瞧著一副聰明樣兒,其實我比他可聰明多了,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安長卿著實為一頭大象心動了一瞬,但還是艱難又堅決地拒絕了他:“這事我不能自作主張,你還是先去說服王上吧。”

沒能達成目的的淮如善頓時滿眼譴責地看著他:“枉我將你當做最好的兄弟,卻沒想到你竟然跟我哥是一夥兒的,本來我還想帶你去看我養的白孔雀呢……”

說完他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騎著大象溜溜達達跑了。

安長卿:“……”

還有白孔雀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喏喏:想要大象,還想看白孔雀。

慫:我去給你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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