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都是不相信, 怎麼能相信呢?
他們剛言之鑿鑿說完韓熠不能守土, 還給了一堆理由比如說沒有經驗啊, 手上沒有兵啊,然後現在轉頭人家就來了捷報,這不是……逗他們呢嗎?
而且距離這封奏疏到鹹陽剛間隔幾天啊?韓熠這是做了什麼?
雖然不相信,但是沒有人懷疑韓熠是在謊報軍功, 因為這個太好查了,而且韓熠總不能喪心病狂到把自己治下百姓搞死冒充趙軍吧?
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當下大家直接詢問小兵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兵面對一眾大佬, 腿軟到跪在地上起不來, 但還是結結巴巴回答了問題。
總的來說就是趙軍來偷襲, 然後就死在了林子裡。
至於韓熠是怎麼知道會偷襲, 又是怎麼打敗敵方的, 小兵也不知道,他就是個傳令兵,當晚什麼都沒乾。
顏子薦覺得這裡面一定有故事, 但小兵不知道,也就沒辦法繼續逼問,或者說……又是韓熠動用了他那個能力,但又不想讓人知道。
想到這裡,顏子薦也不再多問,乾脆利落的啟動程序, 派人去核實,然後獎賞軍功,畢竟總不能你說立功就立功了吧?
於是眾人也不商議了, 滿腦子都是︰怎麼做到的?
顏子薦跟顏徵父子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憂心。
尤其是顏徵,一想到韓熠每用一次都可能減少他的壽數,顏徵就恨不得立刻把他調回來,不讓他接觸任何危險。
在回去之前,雖然顏徵知道這麼做可能並不合適,但還是開口說道︰“父王……阿熠那裡太過危險,是不是……”
顏子薦應道︰“你想說什麼寡人知道,你且去,寡人不會讓阿熠難過的。”
顏徵只能相信顏子薦,帶著憂心忡忡回去給韓熠寫信,讓他保重自己,能不用就不用。
他一邊寫一邊腦補了韓熠現在是不是已經不舒服,更甚至虛弱的躺在床上,恨不得直接飛到芙蓉縣去看看他。
而被他擔心著的韓熠此時正在跟墨荇和墨求研究……炸‧藥。
這件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自從上次因為稅收的事情,韓熠直接寫了封奏疏送到鹹陽之後,這件事情就被他暫時擱置了。
畢竟從這裡到鹹陽需要一段時間,鹹陽那邊收到奏疏之後的反饋,是同意還是反對還要一段時間,說不定朝廷那裡還要扯皮。
韓熠總不能蹲在這裡就等著他們扯皮吧?
這要是交通方便或者通訊方便,將精力放在這上面先搞定還行,現在……他只能先做別的事情。
首先就是推廣農具。
是的,雖然之前他搞出了曲轅犁,但問題就在於這個時代幹什麼都很慢,到現在秦國本土都沒有完全推廣開來。
倒也不是官員們不做事,而是朝廷派下去的使者帶著東西到了當地要一段時間,然後當地推行還要一段時間,這是急不來的。
芙蓉縣這裡倒也不是沒推廣,而是壓根沒人來推廣。
這裡在不久之前還是趙國領土,而趙國……現在可能都不知道秦國有了新式農具,更甚至知道了也沒用
,曲轅犁並不是那麼好復製,至少對於現在的科學發展來說不是那麼好復製,而圖紙……秦國早就跟寶貝一樣收了起來,間諜想要偷是沒門的。
韓熠在來的路上就看到那些百姓還在用著最低等的石器勞作。
這種工具效率低下,人們耕種的那一片地能滿足稅收就不錯了,哪裡還有多少口糧?
不過推廣農具這種事情也不用他去做,他直接交給了褚非。
自從到了芙蓉縣之後,褚非身上的壓抑感就少了很多,而且說話做事多少有了幾分當年貴族小郎君的模樣。
韓熠琢磨了一下,人不能閑著,而褚非這樣的人只是伺候他的起居也太浪費了一些。
但是將事情交給褚非之前,韓熠就很坦白的告訴他,他做的再好,韓熠也不可能將他的功績上報,就算功績上報也沒用。
因為駟車庶長有罪,當初判他後代五代以內不得為官,褚非直接就是駟車庶長的兒子,而且自己本身如今也是奴籍,更是不可能為官。
不過韓熠也承諾,如果他自己做的好呢,將來就給他一個莊園,把他的奴籍給削了,讓他自己掌管一座大莊園,當土財主去。
這是韓熠能給他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然而褚非卻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離開韓熠身邊。
雖然自己不能做官有些遺憾,但他原本也覺得自己不是做官的料子,受不了官場的那些條條框框。
當初他想的就很好,家族裡那麼多能當官的呢,他就當個富貴閑人,咳咳,說好聽點就是當個名士,四處走一走,遊歷不同國家。
結果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到了如今褚非自己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他倒是沒有什麼一定要重振家族這種想法,在這個時代,被打入奴籍基本上就是永世不得翻身,後代也不得翻身了。
他運氣不好遇到了褚世英,但也運氣好遇到了韓熠。
雖然說韓熠算得上是他家的仇人,可若仔細想想,其實這一切是歷年積累的結果罷了。
當年他不想當官,那是自己的選擇,如今卻也有了一點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才學就只能淪落到當侍從。
韓熠肉眼可見的前途遠大,跟著他或許比自己出去當官都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更何況老百姓是真的慘,出去走一圈,連褚非對他們的生活境地都有些於心不忍。
正巧如今還能抓住春耕的尾巴,趕緊將曲轅犁推廣出去,能多打一些糧食,他們就能多剩下一些。
畢竟韓熠自己都說了,最多也就能爭取跟秦國國民一個待遇,但經過戰火的芙蓉縣百姓連這一點賦稅可能都承受不起。
這個冬天甚至有人凍餓而死。
這還是在地處偏南的芙蓉縣,冬天雖然冷,但也有暖和的時候,這要是地理位置再往北一點,恐怕死亡人數要翻上好幾倍。
而且這裡還靠海,比內陸的百姓更多了一種選擇。
褚非乾勁滿滿的去推廣曲轅犁了,韓熠跟他說了只要求結果,過程不管,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反正他手下就這麼點人,讓他看著辦吧。
除了這件事情,剩下的就是先搭起草台班子,以及治水。
韓熠最
大的任務就是治水,當初在了解了初步步驟之後,顏徵告訴他,他到了當地是需要征發徭役的。
然而現在的情況就是真要大規模征發徭役,那等治水結束,這些百姓就真的等死吧——沒有時間重地啊。
韓熠思來想去,這件事情還真的要讓墨荇和墨求來。
墨家在這方面應該是能幫上忙的。
不過墨求一開始就說道︰“我們最多也就減輕一下徭役的勞務負擔,但是不可能免除,很多東西必須要人工。”
韓熠當然明白這一點,到了後世都不敢說完全拋棄人工,他現在怎麼敢有那種想法?
接下來就看這個過程中哪裡有墨家可以用機關術代替的地方。
首先要確定的就是思路,韓熠打算怎麼治水。
其實上湖的治理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
說不難是因為上湖東邊靠海,北邊是長江,只要將水引到這兩個之中的一個,那麼水患的問題就解決了大半,而且如果計劃的好,還能灌溉沿途。
韓熠思來想去最後選擇了將水疏通到長江之中。
雖然入海看上去更加合適一些,但韓熠還擔心海水倒灌的問題。
近海的地方不缺水資源,但是缺淡水資源。
在這個根本沒有辦法利用海水資源的時代,上湖這個淡水資源其實是非常寶貴的,否則顏子薦幹嘛要讓韓熠千裡迢迢來給上湖治水患呢。
想要將水引到長江,就要人工開渠,這是一個不小的工程量。
韓熠在來之前被顏徵壓著補了很多課,如果他不想太壓迫之下百姓的話,按照最寬松的徭役制度來挖這條渠,算一算至少要十年才能挖通。
這才多遠?換算一下就是後世三十多公裡的路途啊,結果就需要這麼久,真要這麼乾,他就真的只能扎根芙蓉縣了。
還好韓熠手裡還有一樣大殺器——炸‧藥。
在人工挖掘緩慢的時候,這東西是真的好用,雖然事後現場可能不太好看,但到時候讓人修整也就行了。
但是這不是跟人打仗能夠隨心所欲的用,因為路途經過的地方可能會有村鎮,所以必須計算好用量,這也是一個學問,要不然後世怎麼又爆破工程師這個職業呢。
然而如今炸‧藥這東西只有韓熠手上有,所以也只有他知道這玩意的威力,可韓熠也不知道多大的地方用多少的量啊,還有根據土質的不同,軟土用多少,有岩石用多少,以及遇到濕地怎麼搞,這些都是要一點點摸索。
摸索就需要實驗,炸‧藥這東西必須找個沒人的地方實驗,為了安全也是為了不嚇著百姓。
最後韓熠定在了山裡,畢竟山裡各種環境都可以模擬一下,他們也不需要特別精確,反正大片的土地都是荒廢的,多炸一點少炸一點完全沒有問題。
而這個實驗韓熠直接交給了墨荇和墨求,讓他們兩個晚上去,別大白天的搞,萬一白天有人進山打獵呢?
結果第一天實驗都沒做完,韓熠正在自己的屋子裡睡覺的時候,就被喊了起來。
“縣令,趙軍打過來了!”
韓熠累了一天,正是睡得熟的時候,此時被喊起來臉陰沉的仿佛要吃人,他也的確是想吃人了。
別人聽
到趙軍打過來首先是害怕,到了韓熠這裡——這群貨是來作死的嗎?
他直接穿上了自己的戰甲,準備點兵去會會這些趙軍。
然後他剛騎上馬,那邊又來了戰報︰“縣令,趙軍退了!”
韓熠︰?????
你們逗我玩呢?
後來他才知道,墨荇跟墨求選了幾塊地方埋下了炸‧藥,準備看效果,但是他們也不可能站在原地啊,所以埋完之後就走得比較遠,準備等爆破之後再回來。
結果過來偷襲的趙軍也是慘,正好趕上這波爆炸,前鋒有一個算一個都交代在了這裡,後面但凡還有一口氣的就都跑了。
韓熠聽了之後沉默半晌,摸了摸下巴,揮手說道︰“行了,派人去鹹陽報捷吧。”
雖然很烏龍,但這也是實實在在的軍功啊。
韓熠壓根沒有把這份軍功放在眼裡,松松手就將軍功全給了墨荇和墨求帶著的那些墨家子弟。
墨求大概是沒用,他還是奴籍,但墨荇現在已經是良民,韓熠琢磨著給他弄個爵位,哪怕是最低等的,也是有工資的啊。
人派出去之後,韓熠就繼續讓墨求和墨荇找地方實驗,原本那裡雖然……也炸了,但是認為干擾因素太多,而且……基本上就是人間地獄。
墨家這些子弟都是技術工種,讓他們看這樣的場面也太難為人了。
韓熠將爆破的事情交給墨家兄弟,他自己則開始思索怎麼才能發家致富奔小康,啊,不是,是實現芙蓉縣全面脫貧。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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