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通古的問題, 韓熠並沒有回答, 李通古心下狐疑, 把師門全部扒拉了一遍,也猜不到韓熠的師承是誰。
可是如果韓熠不是法家……這根本不可能啊,這個套路可是太法家了。
既然韓熠不說,李通古也不去問傳承, 他開始架設韓熠如果是法家傳人,那麼這一套思想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他的師承?
如果是師承, 那麼不得不承認這一套總則比他昨天晚上寫了一堆的要完善很多, 他想到的在裡面, 他沒想到的也在裡面。
如果韓熠自己想的……李通古覺得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李通古今年已經三十二歲, 韓熠今年才多大?十七歲啊, 自己的年紀幾乎是對方的二倍,結果被這樣一位小年輕給比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李通古對自己的學識一向很有信心,哪怕他的官位不如韓熠高, 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韓熠是誰,韓國公子啊,首先出身就不一樣,他接觸到各國統治者的機會更多。
李通古以布衣之身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已經算得上是英才,以往別人對他也是這般誇贊的。
現在……他看著手裡的總則, 總覺得這兩份冊子有千斤重。
韓熠不知道李通古想的什麼,當然他也懶得去猜測,只是說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閉關, 就拜托李大夫了。”
李通古拱手沉聲說道︰“必不負中書令所托。”
韓熠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他敢接了任務就閉關自然是有所倚仗的,李通古還真以為自己會當個傀儡嗎?
不拿出點東西鎮住你們,這個中書令他豈不是白當了?
李通古走後,韓熠聽到了些許動靜,一轉頭就看到白韶推著輪椅走了出來。
看到白韶之後,韓熠莫名的有些心虛。
之前顏徵讓白韶去芙蓉縣當縣令,韓熠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後來他才覺得有哪裡不對,這件事情不應該是顏徵跟白韶說嗎?跟他說做什麼呢?
他又有什麼權利替白韶答應下來?
後來他回到家裡的時候,思來想去還是跟白韶提了一嘴,然後從那天到現在白韶就一直一臉高冷,跟誰都不大說話。
韓熠硬著頭皮走過去問道︰“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
白韶定定看著他,半晌才垂眸說道︰“王上可有規定赴任時間?”
韓熠歪了歪頭說道︰“沒有吧?他沒說,不過我覺得還是等過了年吧,雖然那邊的氣候比這邊溫暖一些,但是這冰天雪地的趕路也很難受。”
白韶輕哼一聲說道︰“此事不是要聽王上吩咐嗎?”
顏徵巴不得他立刻走人,怎麼會讓他拖到年後?
韓熠馬上說道︰“這件事情有沒什麼特別重要的,我去跟王上求個情便是。”
白韶看了韓熠一眼,垂眸應了一聲︰“嗯。”
然後轉頭又走了,韓熠看著他的背影一臉茫然,剛剛不是挺好的?怎麼轉頭又不高興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戳到了白韶的點,站在那裡頭禿了半天,最後覺得還是閉關適合他。
而此時白韶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思,就是突然發現在韓熠眼裡
,他固然是自己人,但……到底比不上顏徵。
雖然韓熠嘴上總說著顏徵如今已經是王,他要收斂一些,不能跟以前一樣。
實際上他也就是在表面上顯得規矩了一些,而在內心裡,顏徵始終還是那個顏徵。
遇到同樣的事情,就比如說韓熠替人做主,到了顏徵那裡,他的反應就是︰我去找他說一說好了。
到了自己這裡,韓熠就覺得是對不起他。
白韶以前一直以為是自己身有殘缺所以比不過顏徵,但現在看來……說不定感情這種事情還真有個先來後到。
他或許也該離開一段時間,好好沉澱一下心情,說不定等他回來的時候就不喜歡韓熠了呢?
跟在韓熠身邊真的是很難不被他吸引啊。
想到這裡,白韶決定也不要再拖了,距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拖下去也沒意思。
於是他轉頭推著輪椅就到了書房。
韓熠見他去而復返,便問道︰“怎麼了?”
白韶說道︰“我想了想,等明年開春再去的話,萬一路上有點什麼,就耽擱春耕了,而且我的情況與你不同,恐怕走的不是太快,還是早點去的好。”
韓熠聽後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有些失望問道︰“啊……這樣,那你不在家裡過年了嗎?”
白韶聽到家裡兩個字頓時心中一蕩,一時之間又有些不舍得離開了。
他狠了狠心說道︰“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更何況今年有國喪,只怕也不能大肆慶祝。”
韓熠雖然有些失落,但白韶做了決定,他也沒有反對只是說道︰“那好,我立刻讓人給你收拾東西,還有芙蓉縣的輿圖我也給你一份,你路上可以看看,縣志我這裡也有,不過是到我回來為止的,剩下的你要過去才能看,哦,對了,顏斐這個人你一定要小心,你拿著我的玉牌,到那裡墨家巨子會輔助你的,還有海島那裡你也多費心,那裡就算暫時不佔領,也要防備別人伸手。”
韓熠一邊說著一邊將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遞給他,白韶接過來挑眉問道︰“不怕我拿了這枚玉牌無法無天?”
韓熠笑著說道︰“你我還不了解嗎?還能怎麼無法無天?”
白韶收下了玉牌說道︰“你不必擔心我,芙蓉縣那邊再怎麼樣也比這鹹陽安全簡單許多,倒是你,留在鹹陽要小心一些。”
韓熠一臉無所謂︰“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白韶問道︰“你有數?那麼對於王上,你是怎麼看的?”
韓熠愣了一下,他以為白韶讓他小心的是薑不韋這些人,結果他說的是顏徵?
顏徵怎麼了?
韓熠一臉莫名奇妙的看著他︰“王上?什麼怎麼看?你……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嗎?”
白韶把玩著手中的玉牌問道︰“你不覺得王上繼位之後變得特別安靜嗎?”
韓熠問道︰“你說的安靜是哪一種?”
“就是他做事情反而還不如當太子時候多。”
韓熠想了想說道︰“也不是沒有啊,比如說反擊趙國,還有最近要推廣水稻種植,減稅之類的。”
白韶說道︰“除了反擊趙國之外,其實其他事情先王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在著手做了吧?”
韓
熠笑了笑︰“那不是正好嗎?他繼承了父親的遺志,繼續先王未完成的事情。”
白韶搖了搖頭說道︰“但這不像他,他跟薑不韋說是勢同水火也沒什麼吧?然而他最近都做了什麼?薑不韋要做的事情他基本都同意了,薑不韋吃的虧都是在你手上吃的,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韓熠遲疑說道︰“你是想說他把我當槍用嗎?”
白韶愣了一下︰“啊?什麼意思?”
韓熠解釋道︰“就是把我當成一把槍一柄刀去對付薑不韋,你是想告訴我這個嗎?如果是這個的話,我是無所謂的。”
韓熠又不傻,怎麼會不知道出頭的後果是什麼?然而從一開始顏徵就沒想利用他去對付薑不韋,到了今天這一步,有大庶長的推動,也有他自己的意願。
可以說他是心甘情願去當顏徵手裡那把刀的,他也想過明哲保身比較好,但看著薑不韋以勢壓人,他就覺得生氣,哪怕知道這是顏徵必經的道路,他也希望能夠讓這個過程縮短一點。
白韶︰……
他垂眸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只是想提醒你,王上現在表現的越是平和,等他爆發的時候就越是激烈,薑不韋覺得局勢盡在掌握,你覺得你壓製住了薑不韋,讓他不能更進一步欺壓少主,難道就沒人想過,作為以監國太子身份繼位的王,顏徵可能布下了一個更大的局嗎?”
韓熠聽後微微一愣︰“你……你是這麼想的?”
白韶說道︰“反正以我對王上的了解他可不像是以德報怨之人,他當太子之時,得罪他的人有幾個好下場?你不在鹹陽或許感受不深,但凡想要動搖他儲位的,呵呵,現在墳頭草都十尺長了吧,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薑不韋,你覺得薑不韋會是例外嗎?”
韓熠認真想了想然後就笑了,笑的白韶莫名其妙,然後就聽到韓熠說道︰“哎,我之前也覺得阿徵……王上對薑不韋太過忍讓,一開始還以為他傷心於父親的去世,對於父親留下的人也能容忍就容忍,現在你這麼一說,想一想的確是如此,那我就放心啦。”
白韶︰?????
他忍不住問道︰“你為他做了這麼多,徹底將薑不韋得罪死,他有自己的想法卻從頭到尾都不告訴你,難道你不覺得他不信任你嗎?”
韓熠一臉無所謂︰“先不說他是不是有這樣的計劃,就算有,他選擇不告訴我可能也是有原因的,而且現在不也挺好的嗎?薑不韋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王上就能放開手腳去布局,哎,這樣看來,我現在閉關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白韶︰……
他還是走吧,再不走要被氣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九點~小可愛們聖誕節快樂啊~昨天平安夜我又忘了,今天聖誕節發個紅包吧,記得登陸留言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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