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五十七︰超自然研究社團(十)
或許是靈異棋盤本身就難度過高,自這個棋盤開始,系統設定一直處於給點提示、跑跑龍套的醬油狀態,讓玩家們有了休息調整的時間。
然而此刻,新刷的設定如一記重錘“磅”的一下敲醒了所有人的美夢,這一刻,玩家們終於回想起曾經被系統設定所支配的恐怖,還有被系統設定玩死的恥辱——“角色扮演”裡可怕的不是八面埋伏的棋盤、不是妖魔鬼怪的棋子,而是坑人不眨眼的設定啊……
客廳裡落針可聞,玩家們一臉菜色地注視著設定4最後面的倒數走到頭。
5、4、3、2、1——設定4激活。
【設定4︰你的同伴觸發了鬼來電,今後當電話響時,1分鐘內無人接聽,得不到安撫的怨靈將會現身,依次斬殺活人,直至無人生還。】
單子魏艱難地咽下口水,眼前的古銅轉盤電話真正地化身為一個奪命者,長長的電話線吊住了所有人的命。
“這棟屋子好像只有這座電話。”薔薇血將手放在轉盤電話上,她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它是特殊道具,不能放進玩具盒裡。”
就像無妄監獄那輪棋盤的油桶一樣。單子魏試著抬了抬電話底座——既然不能放進玩具盒,那能不能抱在手中隨身攜帶?
轉盤電話的中心部位似乎和茶幾固定在一起,單子魏用了十分的勁,才勉強翹出一道縫,更別說搬在手裡,遊戲果然不會讓他們投機取巧。
就在單子魏將要放下電話底座時,風信子眼尖地發現︰“底下有一行字。”
單子魏掀著電話底座,其他人湊近了去看。光滑的茶幾上不甚清晰地印著一排字,似乎曾有人將一張字跡未乾的紙墊在電話機下,導致部分字被拓印到茶幾上。
“……致命傷為重物撞擊導致的頸項骨折;魏先生遭斬首分屍,死前曾向外撥打過電話……”風信子念著那段字,反應極快,“是之前那張報紙的報道!”
曾經珍珠奶茶和奶茶西米露在客廳發現一張報紙,上面報道著曼達古宅的凶殺案,上面自魏夫人之後的部分被裁走了,現下被字跡補全了魏先生之死。
“如此說來,那個無頭人就是魏先生,電話也是魏先生打來的。”薔薇血嘆道︰“結合電話內容來看,孩子將媽媽推下樓摔死了,正好被爸爸撞見,在爸爸打電話的時候,有人將爸爸砍頭……或許……就是孩子做的……”
單子魏感到說不出的違和,他不由地反駁︰“小孩有那麼大的力氣嗎?”
“我只是說‘或許’。”薔薇血輕飄飄地避過了這個話題,“現在的重點是,我們應該如何應付電話鈴響?電話不接,無頭的魏先生就會出現,將我們斬首。”
珍珠奶茶聽到的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只是將唇抿得青白。
見眾人皆是沉默,薔薇血微笑地伸出兩根手指。
“我有兩種方案。”
“電話是唯一的,它無法移動,無法攜帶。因此,我們可以分成兩組,一組守在這裡隨時接電話,另一組推進遊戲。”薔薇血細條慢理地說︰“分組行動可以保證兩頭都兼顧,組隊可以減少危險性。但是,目前這種方案會產生一個問題。”
她突然看向單子魏,“和我們說明一下‘捉迷藏’的規則。”
單子魏猝不及防地被問到,某只花癡病整理了一下記憶,將他所知的版本解說了一番。靈異版“捉迷藏”的規則和普通的“捉迷藏”很相似,不同的是普通捉迷藏是人找人,而靈異捉迷藏是鬼找人。首先要到一個有電視的房間或客廳,打開電視,讓電視呈雪花狀;然後拿著一個娃娃,用刀刺穿娃娃的身體,對它說︰“你是鬼,來找我呀。”;快速找地方藏起來,如果有什麼東西出現了,不要讓它看到,直到它離開為止;倘若是多人一起遊戲,不要讓同伴知曉你的藏身之地,萬一他被鬼抓住了,鬼也會悉知你的位置;當電視的雪花消失了,說明成功和鬼捉迷藏。
“也就是說,‘捉迷藏’要從這裡開始對嗎?”薔薇血瞅了一眼客廳的60英寸電視,強調道︰“而且是在整棟屋子裡玩?”
單子魏點頭的時候明白薔薇血要說什麼了。如果是“摸牆”或者“筆仙”還好,它們都是小範圍、可以限制在某個房間內的靈異遊戲。但“捉迷藏”的話就沒辦法了,這一看就是全地圖範圍的靈異遊戲,而且是以客廳為起點,怎麼能保證守在電話前的人不被波及。
“我們現在唯一可玩的是‘捉迷藏’,不僅是全屋範圍遊戲,而且從規則來看,我們必須分散開來。”薔薇血輕嘆,“我們還是看看第二種方案吧。”
“第二種方案是,從現在起,我們輪流去接電話。”薔薇血掃視所有人,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如果你們同意了這個方案,電話鈴一旦響了,無論躲在哪裡,只要輪到你,就一定得去接電話!”
這條件近乎苛刻,完全是在賭人品,而且具有極大風險。萬一電話響時,鬼正好堵在他們的藏身之地前面呢?就算他們願意拚死沖出去,只怕沒抵達客廳就會被鬼殺死,毫無意義地犧牲。
薔薇血顯然也考慮到這一點,她的聲音一柔,“如果鬼在你周圍徘徊,導致你實在無法接電話,那麼,請你發出警示,通知下一個人去接電話。”
雖然還是很考人品,到了要發警示的情況也離死不遠了,但至少算是有價值的犧牲。
“誰對這個方案有異議麼?”
“沒有。”
珍珠奶茶和風信子幾乎異口同聲地附議,單子魏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珍珠奶茶,不過他暫時也沒想到更好的方案,和host一起默許了薔薇血的提議。
經過簡單分劃,接電話的順序暫定為host——薔薇血——風信子——單子魏——珍珠奶茶,由於host已經接過電話,下次鬼來電直接從薔薇血開始。
商討完電話問題後,一行人準備上樓拿娃娃。在經過餐廳時,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向那邊瞅了一眼。餐廳中乾乾淨淨安安靜靜,完全沒有人——比如說黑影口中的主人——用過餐的痕跡。
薔薇血輕咳了一聲,“……去餐廳裡看一下吧。”
玩家們走進餐廳,離得近了才發現主座的椅子被拉開了半截,正對的餐桌上擺著一個空盤子。裡面放著一張紙,紙上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寫了數行字。
【這家的男人很硬實
這家的女人很縴瘦
你嘗起來是什麼感覺呢
多謝款待】
前半段的內容讓人想起那首可愛的歌謠“三隻熊”,在第三句的時候畫風猛地一轉,泛出食屍品肉的血腥味來。單子魏瞪看著那段話,它好像透露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透露,唯一的感覺就是怪異,說不出的怪異。
——明明黑影說的是“主人”,看起來為什麼像是外來的“客人”呢?
薔薇血若有若思,她低聲和風信子討論了幾句,隱約透出“孩子……主人……”等詞。
一陣冷風吹過,那張紙晃悠悠地一路翻滾,將要從單子魏面前掉下桌子。單子魏下意識地接住,隻覺得接住紙的指尖傳來一陣疼痛,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單子魏立即如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甩開,被甩開的紙在空中漸漸消散——不,應該說它被極黑的水墨侵濕,一聲不吭地溶解在黑暗中。
黑掉的不僅是紙,還有單子魏的sp,他的四條sp全黑了,仿佛在那一瞬遭受了極其可怕的攻擊。嚇得白發青年一動都不敢動,只等那些心靈汙染慢慢褪去。
得知單子魏的悲劇後,薔薇血提醒道︰“小心一點,這棟古宅越來越危險了。”
是的,這接二連三的危機恍如嬉笑地告訴玩家︰“平和”的序章結束了,猙獰的正劇就此開始。
單子魏一行人更加提心吊膽,他們謹慎地來到二樓,忽略人頭燈給心理帶來的不適,走進右手邊第一間客房。
京劇面具回憶殺中的櫃子近在眼前,它是那種外頭上著門栓的梨花櫃,這種結構從外頭開很容易,從裡面就難以解開了。
雖然不知道回憶中的櫃子是哪間客房的,但一路開過去肯定能找到娃娃人偶——一開始,玩家們是如此傻甜白地展望的,直到櫃子動了一下。
將要打開櫃子的風信子僵住了,她恐慌地倒退一步,避開從梨花櫃裡流出的血。
這是一個開端,在所有人驚惶的注視下,梨花櫃劇烈地搖晃起來,每搖晃一下,櫃子中間的縫隙就湧出更多的汙血——像是有一頭渾身是血的怪物被關在裡面,發了狠地撞著櫃門。
砰!砰!砰!……
在裡面不知名怪物的蠻力撞擊下,梨花櫃上的門栓看起來是如此脆弱,幾乎要鎖不住裡面的怪物了。在櫃子中央越撞越大的縫隙中,可以窺見兩隻圓圓的、帶有兩個黑圈的球狀物豎排浮現在黑暗中。
眾人噤若寒蟬地與它對視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一對重瞳——梨花櫃裡的“東西”呈90度地歪著脖子,兩隻眼楮上下垂直地盯著門外的他們,瞳孔並排成“∞”的形狀,渾濁而死灰。
那是死人的眼楮。
單子魏的手指發麻,心如擂鼓,他們面前不再是一扇簡單的櫃門,而像是隔絕生死的地獄之門。一行人爭先恐後地退到客房門口,惟恐下一秒梨花櫃裡的“東西”破門而出。隨著最後的host走出客房,梨花櫃的晃動漸漸小了,最終偃旗息鼓。
“……那是什麼東西?”
“可能是……”風信子不確定地說︰“魏夫人?”
單子魏眼前閃過那個脖頸被重錘砸得骨折的身影,確實和梨花櫃裡的“東西”非常相似。
“它出不來,我們還有兩個櫃子。”薔薇血說,她或許是想安撫大家的情緒——別擔心這個不行還有其他的櫃子——但單子魏只能聽出一股預見結局的淒涼。
果然,第二個櫃子也是同樣的情況,一有人要打開櫃門,裡面的“魏夫人”就會“砰砰砰”地撞出一地汙血,隔著縫隙窺視他們。
玩家們越發沉默,向第三間客房走去。在經過第二間和第三間客房中央時,珍珠奶茶停下了腳步,她怔怔凝視著花瓶後面的畫,手握緊得指甲都要入肉了。
單子魏看著畫上被無頭人斬首的奶茶西米露嘆了一口氣,畫上的女孩兒在斧頭下歪斜著頭,她的身首並未完全分離,因為還連著一絲岌岌可危的皮——畫面定格在這一層要掉不掉的皮上,比起身首完全分離更讓人驚心動魄,作畫者深刻把握了人類的共情心理,越讓人感到不舒服,他就越怎麼來。
單子魏轉移視線,望向走廊深處。比起這些描繪死亡的畫,他更為介意走廊盡頭的那副水墨畫,那裡似乎將所有光都吞噬殆盡了。即使站在第三間客房前,單子魏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畫框輪廓,內容卻是看不大清。
在單子魏和珍珠奶茶駐步的期間,薔薇血和風信子已經接觸過第三間客房的梨花櫃,滿地的汙血說明了同樣的結果。
一行人站在走廊上,面對三間同樣的客房、同樣的梨花櫃發了愁。
“其中一個櫃子裡肯定是娃娃。”
但問題是哪個櫃子裡是娃娃?
單子魏拿出京劇面具,和其他人一起來回看了好幾遍回憶,仍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薔薇血揉了揉眉心,“這種選擇性謎題一定會有提示,可能被我們漏了,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這一找,就整整找了2個小時,其間電話響了兩次,分別被薔薇血和風信子接了。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人都開始心浮氣躁。他們將曼達古宅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連血肉塗地的主臥、娛樂室都看過了,卻毫無線索。
過去有個非常貼切的詞形容他們目前的狀況︰卡關。
這兒沒有百度可以搜索攻略,沒有遊戲製作組給的通關提示,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雖然沒有遭遇鬼怪,但有個東西比鬼怪還要可怕,一點一點地蠶食著他們。
【設定5︰你感到非常疲憊,精力消耗十分快。】
【設定6︰你的神經過於緊繃,導致心靈非常脆弱,多愁善感起來。】
此時的他們走路相當於跑步,會消耗mp,一旦跑起來會消耗2倍的mp,梅花sp(哀)也變得非常容易掉。再這樣下去他們不用通關了,直接會被系統設定生生耗死。
一切都陷入了死局。
“我們弄錯了嗎……應該先從‘摸牆’和‘筆仙’入手?……可是學習室和書房也打不開……找不到鑰匙……”風信子止不住地碎碎念,長久無果的搜查讓她焦躁極了,“難道真的要拚運氣去開櫃子嗎?”
1/3的概率,萬一沒抽中娃娃,而是放出一個不知什麼東西,那樂子可大了。
“不可能,這類解密性質的棋盤不可能給撞運氣的無解謎題。”薔薇血雖然反駁了,但語氣失卻了以往的強硬。
單子魏拿著那兩張房屋布局圖在看,尤其是中間被撕走的地方,他堅信這裡一定隱藏了什麼。單子魏將兩張房屋布局圖上下對齊,二樓的下半部分顯然還有一個狹長的空白地帶。
在二樓的底端、走廊的盡頭,還藏著一個秘密房間嗎?
突然一個畫面閃過單子魏的腦際,他被那個畫面嚇得寒氣直冒,卻也驚喜萬分。
“——你們還記得嗎?”
薔薇血等人轉頭看向單子魏,白發青年舉著二樓的房屋布局圖,在底端位置畫了一個圈。
“在進曼達古宅之前,我被二樓窗簾後面的一樣‘東西’嚇到了。”
“嗯,我也看了,只看到一排窗……”薔薇血微微睜大眼楮,“窗戶!”
“是的,從外面看,二樓的南邊有一整排的窗戶。”單子魏指著走廊的盡頭,“但我們在那裡卻沒看到窗戶,說明牆後面,肯定隱藏著一個帶窗戶的狹長房間。”
“再去看看。”薔薇血當機立斷地向走廊深處走去。
一行人來到了走廊盡頭,那副曾經讓單子魏嚇得逃竄的水墨畫佔據了所有人的視野。水墨畫中仍是漫天遍野的黑雨,然而雨中撐傘的人卻不見了。不知是少了那個人的緣故,還是因為和其他人一起行動,單子魏沒再感覺水墨畫有多可怖。
玩家們開始在附近摸索,試圖找到打開隱藏房間的機關。單子魏避開水墨畫,趴在旁邊的牆壁上,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這只是他突發奇想的無謂舉動,也沒指望能得到什麼信息。就在單子魏將要移開耳朵的時候,一個輕輕的“嗒”沖破混凝土,鑽入他的耳膜中。
嗒、嗒、嗒……
單子魏凝神諦聽,那連綿的“嗒嗒”聲狀似一陣腳步聲,慢悠悠的,分量卻十足。單子魏猛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腳步聲,尋常人走路不會這麼用力,只有在上下樓的時候,才會像這樣花了力氣在踩。
這說明在牆的另一端,是有樓梯的!
樓梯是做什麼用的?做樓層間垂直交通用的。單子魏簡直要炸了,一樓同樣的位置沒有連接的樓梯,說明牆對面的樓梯是通向更高層的——這樣一來,曼達古宅根本不是二樓,而是三樓!
三樓,那豈不是和過去那款恐怖解密遊戲更像了?
等等,像……
臥槽不會吧……?
單子魏的腦中的爆炸根本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他知道這個棋盤的曼達古宅有過去那款恐怖解密遊戲的影子,兩者的布局幾乎一樣——對,一樣,他不知道這輪棋盤的哪個櫃子有娃娃,但他知道那款恐解遊戲的哪個櫃子有啊!
這可能嗎?單子魏驚疑不定。用另一款遊戲來解密這款遊戲?如果沒有玩過那款恐解遊戲的人在這裡,這一關豈不是解不開的死局?這裡是全息網遊,沒有“s.a.v.e/load”*讓玩家一遍遍地試,死了就是真死了。
單子魏思緒一片混亂地趴在牆上,沒有注意牆另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他的對面。
單子魏胸口一涼,整個身體都被凍住了。一隻慘白的手從牆裡伸出來,輕輕覆在他的胸膛上。
除去那過於蒼白的顏色,那隻手甚至可以說得上漂亮,小指和無名指覆著紫金瓖玉的指甲套,皮膚比指套上的玉還要滑膩。雖然很美,但它顯然是男性的手。單子魏不適時宜地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段資料︰在過去,不只是地位很高的女人會留長指甲、戴指套,那些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同樣也會,不僅顯示他們無須勞動,同時顯示他們的雄性力量及身份地位。
“……!”
單子魏連聲音都被凍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在他胸口緩緩移動,衣服對它來說似乎毫無阻礙。按理說那隻手能穿越牆、穿透衣服,顯然是虛無的靈體,但單子魏卻能感覺到它在皮膚上滑動的觸感,尤其是它不滿足於觸踫表體、漸漸插.進他的身體時。
單子魏的靈魂都在顫抖了,被入侵的感覺如此清晰,他被凍得無法動彈,所有喘息和呻.吟都壓在體內。
好冷、好熱——
冰冷的手撫上了火熱的心臟,刺激得單子魏眼楮發紅。他不知道是因為花癡病發作,還是心臟原本就是如此敏感的器官,世界上也沒有人像他這樣被鬼摸上了心臟,然後愛不釋手地把玩著。
單子魏實在要被逼瘋了,那隻手覆在他的心臟上,也不用力,只是細細撫摸心臟上經脈起伏的紋路——硬的是指套,軟的是五指,猶如不同的筆觸將他整顆心臟一絲不苟地描繪出來。
好疼、好難受……
一聲慨嘆在耳邊綻開,冥冥中似乎有人溫柔地反問︰
真的是痛嗎?
真的……難受嗎?
白發青年的眼楮失神得更厲害了,他逃避似地在腦中重復著痛和難受,為全身的激蕩找到最適合的解釋。
似乎對單子魏執拗毫無辦法,那隻手終於沒摸下去了,它張開五指虛握著他的心臟,華美的指套如根根籠欄籠罩而下,讓那顆鮮紅的、最重要的器官在它手中跳動。
這下子,單子魏真的難過了。
它捂著他的心跳,仿佛將他的情緒,他的情.欲,他的生命脈絡,統統都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