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一百一十一：我的世界（二）

【ai】

圓桌中央的兩個字母猶如一只無形之手,猛然掐住了單子魏的心臟,直到M先生的聲音傳入耳蝸，才將他從無邊的窒息中解放出來。

——是單音的“ai”，不是“a”“i”。

單子魏的心臟還在受驚過度地劇烈跳動，面上卻風輕雲淡,他非常慶幸自己追加了高級演技的設定，才堪堪沒有在所有人面前失態。

此刻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圓桌中心，單子魏按下移開視線的沖動,他反覆向自己強調那是拼音、是主角的名字，或許是“愛”，或許是“艾”,總歸不是英文字母,不是……縮寫。

“我們將抉擇艾（ai）的感知、思想和行動，每次選擇引發多個變量，這些變量可能交織成截然不同的未來。”M先生飽含深意地道：“諸位會將艾（ai）引導到什麽樣的結局，我拭目以待。”

圓桌上的“ai”跟隨著主持人的尾音消失了,單子魏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松緩下來,他還沒準備好去面對那兩個字母，就連聽到M先生念主角的名字,都在腦中自動音譯成偏男性的“艾”。

從主持人的闡述來看,圓桌會議就是主角為“艾”的文字冒險遊戲。文字冒險遊戲（TAVG）是通過選擇不同選項以獲取不同劇情體驗的遊戲類型，其中最火的要數可以攻略不同對象的戀愛TAVG。單子魏曾經出於某個目的研究過戀愛TAVG，對這類遊戲的套路得心應手，選項看一眼就知道要走哪個路線。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無法一錘定音,圓桌會議采用集體多數決的投票方式來確定選項。一千個觀眾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對待圓桌會議都有自己的看法。剛剛的性別投票就很能說明這一點，“7:0”的差距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巧合來概括，這里的每個人或許都像他有一個“目的”，大家出於謀算所以都選了男性。

因此，圓桌會議的難點不是如何走愛情線，而是如何拉攏其他心懷鬼胎的人和他一起走愛情線。單子魏想想就覺得頭疼，他發現不少人已經開始相互確認眼神了——大家似乎都意識到圓桌會議的關鍵所在。

M先生大約是看出底下的暗流洶湧，他推波助瀾地公布道：“接下來進入休息時間，諸位可以隨意走動交流，半小時後我們正式開始圓桌會議。”

會場再次亮堂起來，單子魏感覺腳尖碰到了實地，他們坐的椅子是一種高腿椅，人坐上去腳直接懸空。自從坐上椅子後，單子魏一直有種腳下不是地板是深淵的感覺，仿佛一離開椅子就會直接掉進深淵似的。直到M先生公布休息時間後，這種懸崖邊上搖搖欲墜的感覺才消失殆盡。

看樣子他們只有休息時間可以離開座位私下交流，其余時間只能圍著圓桌、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話。雖說休息時間有利於暗地里找對象合作一番，單子魏卻寧可沒有休息時間，他特別害怕這種面對面的近距離交流，花癡病是一個緣故，擔心OOC是另一個原因——私密談話是最考驗細節和人設的。想到這個單子魏就更殘念了，他的人設一看就很交際花，撩騷肯定是基本操作。

內心再怎麽抗拒，單子魏也不得不開始物色拉攏對象。投票者除了他正好三男三女，單子魏的視線從左掃到右：胖子、眼鏡女、少婦、少女、少年、運動漢……

白發青年目光驀地一滯：在他右前方，少年雙手抱臂趴在圓桌上，頭埋得只剩下個後腦勺，睡得酣熟香甜，與周圍已經起身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那孩子，真的是把“休息時間”當“休息”時間的。

單子魏看得都產生了一絲敬佩之情，旁邊的人也紛紛對其側目——但也僅僅只是側目，沒有人去特意喚醒一個自找孤立的人。

正當眾人基本都下了座位時，M先生有了其他動作。身著燕尾服的主持人如同一位鋼琴家，手指彈琴似的在圓桌上敲擊，數不清的詞語猶如紛飛的音符從他指下散開，星羅棋布地浮現在圓桌上。

謊言、皮膚饑渴、虛無、神明、弱肉強食、矛盾、盛宴、性啟蒙、戰爭、皮格馬利翁效應……

“休息時間內，諸位可以來找我兌換‘傾項’。”M先生如是說道。

單子魏一行人茫然地看著這一切，運動漢子再一次替他們提出疑問：“啥是傾向？”

明明發音一致，M先生卻仿佛能看穿他人大腦一般指出了錯誤。

“是‘傾項’，選項的項——但你們也可以理解成傾向，用來實現你們目標所體現的方向。”M先生別有深意地道，“有時候，大家對我給出的選項有別的看法，你們可以利用‘傾項’來修正選項。”

見大家理解有些費勁，M先生打了個響指，喚出了剛剛的演練。

“還是舉例說明罷。”

所有人面前再一次出現了光屏，上面呈現出熟悉的投票內容：【圓桌會議的主角是什麽性別？A、女性；B、男性】

只見主持人伸手沒入圓桌中，從散落的詞語中抓出了“虛無”一詞。詞語一旦脫離圓桌，便化成一張卡牌躺在他的手心里。

“假如在之前的演練中，你們之中的一人有這張傾項。在投票開始前，他可以聲明使用這張‘虛無’傾項，修正B選項。”

M先生手中的卡牌隨著聲明化為烏有，與此同時，單子魏面前的光屏發生了變化：

【圓桌會議的主角是什麽性別？A、女性；B、無性】

“投票開始後，所有人必須以更新後的選項進行投票。”

臥槽！單子魏頭皮一麻，瞬間意識到傾項的重要性。這差不多是賦予他們修改選項的權利，利用得好的話，不僅可以顛覆原來的投票結果，甚至可以將劇情發展引導到自己所希望的方向！

不過這有個問題……

見運動漢耿直地發言了幾次都沒事，單子魏也沒那麽風聲鶴唳了，在演技的支撐下神情自若地向主持人發問。

“我有疑問。”白發青年偏頭瞅向右側的主持人，眼波流轉之間仿若送出一枚媚眼，“如果我先用一個傾項修改了B選項，後來的人能不能用其他傾項覆蓋掉我的傾項呢？”

M先生的面具朝向單子魏，言語間帶著安撫的意味。

“請放心，每個選項只能被傾項修改一次。”

剎那間，在場人看向圓桌中央的目光都變得火熱。少婦忍不住問道：“我們需要用什麽兌換傾項？”

M先生笑了，雖然隔著一層面具，他的某些情緒卻很清晰地傳達出來。

“當然是以牌換牌。”

這話一出，全場一窒。單子魏明白主持人的意思，傾項表現為一種卡牌，要想兌換這種卡牌，必須交付其他牌類道具。就是這一點讓單子魏坐蠟了，他相信在場的所有玩家都陷入同樣的困境：他們不是沒有牌類道具，而是有——故事模式開局贈送十張鬼牌，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適合兌換了。

然而，鬼牌實在太過特殊，它相當於故事模式的一個規則，是玩家特有的道具。單子魏不知道本輪棋盤中，非玩家的棋子角色是否也擁有一樣的紙牌。貿然拿出鬼牌去兌換傾項，極有可能落得被揭發玩家身份的下場。

“牌？”單子魏左側的胖子不知是真搞不清楚狀況，還是在裝糊塗，“什麽牌？”

M先生付之一笑，沒有解說的意思。

全場陷入微妙的沈默，不少人流露了對傾項感興趣的神色，但一時間沒有人去兌換。漸漸的，有的人開始私聊，有的人還在睡覺——

單子魏無語地瞥著少年，他剛剛特別注意了一下，M先生解說傾項的時候，少年也是全程在睡，極其灑脫。

“你好——”

單子魏扭頭看見左側的胖子挪到他身邊，臉上堆滿了笑容。

“認識一下，我是G先生。”

又一個單字母名字，單子魏估計全場人都是這種古怪的單字母名，也許其中隱藏著某些信息。面對胖子的示好，某只花癡病克制著拉開距離的沖動，禮尚往來地回應道：“我是L先生……”

白發青年的聲音忽的轉輕，由於他的聲音本來就很飄，G先生沒有發現其中的戛然而止，而是很高興地邀請道：“L先生，不如我們去旁邊談一談，我有個提議，你一定感興趣。”

單子魏還沒回話，一個聲音橫插進來：“你們在聊啥，算我一個。”

運動漢越過主持人，虎背熊腰地堵在單子魏和胖子身前，極具壓迫感。

“歡、歡迎。”G先生咽了口唾沫，“我是G先生，怎麽稱呼您？”

“W先生。”運動漢甕聲甕氣道，虎目盯向單子魏。

白發青年簡短地自我介紹道：“L。”

W先生滿意了，他向一邊努了努嘴，示意他們去看，“那些娘們兒已經搞到一起了。”

單子魏順著看過去，參與圓桌會議的三個女性本來就是挨著坐著的，現在更是聚集一起，在一個角落里竊竊私語。

“我們也不能落後了。”G先生馬上接過話頭，他忌憚著旁邊的M先生，建議道：“這里說話不太方便，我們換個地方？”

W先生幹脆地應許，和G先生一起走向角落，然後他們同時回頭，疑惑地看向無動於衷的單子魏。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比較講究美學。”青年弄著落在眼前的白發，輕浮地說：“你們不符合我的美學。”

G先生傻眼了，W先生雙眼一瞪擼起袖子，“你他媽——”

“這里禁止暴力。”主持人關鍵時刻開口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卻蘊含著不能違背的恐怖，“諸位請自重。”

W先生的青筋鼓起，他對單子魏做了個割喉的動作，然後拉著緊張擦汗的G先生離開了。

單子魏將手插進褲袋，抹去手心的冷汗。他剛剛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有人會這麽易怒和沖動，他能感覺對方是真想打過來的，還好被M先生制止了。

圓桌會議還沒開始就樹敵，單子魏也很無奈，他其實是想和那兩人合作的，但在剛剛的交談中，只要他有結交的跡象，他的SP就瘋狂掉，顯然是違背了設定。

目前他身上只有一個系統設定，找都不用找，罪魁禍首就是它。

【設定一：你是嚴重的顏控。】

WTF……單子魏終於認識到這個設定有多坑了，以他的審美來說，G先生和W先生真的不醜，雖然一個胖一個壯，但顏值絕對可以評個80分（百分制）以上。

——他到底有多顏狗啊！80分都不可以，難道要滿分？

單子魏在心中暗罵一聲，以這個標準來講，在場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可以斃了。唯二例外的是M先生和少年，M先生是因為戴著面具不知深淺，而少年則是真的相貌出眾。

某只花癡病切實感覺到因設定驟然增加的難度，他因顏控只剩下少年這個選擇，然而少年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拉攏對象，他獨立不群的不只是外貌，還有一直睡覺的行為。

自己用的鬼牌，跪著也要走下去。單子魏決定去勾搭美少年。在去找少年之前，單子魏先對主持人道了聲謝，感謝他剛剛制止了W先生。

M先生似乎有點意外收到道謝，他頓了片刻才道：“應該的，不客氣。”

他似玩笑似警告地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能不挑逗其他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即使有演技加成，單子魏也感覺自己的笑容要僵了，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沒想借端生事。此外高級演技有時候給力過頭，有些台詞和姿態不是他本身完成的，而是高級演技添上的，輕薄的效果出類拔萃，現在連主持人對他的用詞都是“挑逗”而非“挑釁”了。

“怎麽會呢~”

單子魏打著哈哈從M先生身邊走開了，他特別留意了一下，當他和主持人說話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或明或暗地看過來。

——大家都等著第一個兌換傾項的人。

單子魏呵呵，玩家也就罷了，那些棋子角色為什麽也在守株待兔，總不可能在場的所有投票者都是玩家吧？

見白發青年沒有和主持人交易，眾人便又各談各的了。

單子魏走到了少年身邊，少年依舊維持著埋首的睡姿，栗色的卷發柔軟地散開，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和耳朵。

某只花癡病小心翼翼地湊近了少年的耳朵，喊了一聲：“小可愛，醒一醒？”

少年沒有絲毫反應。

單子魏瞅了一眼穩如泰山的SP，果然結交美少年是不會違反設定，而且他的高級演技在面對少年時也表現得十分積極。

#確定過顏值，遇到對的人#

單子魏加大了喚醒的聲音：“醒醒！”

白發青年聲音大得角落里的人都震到了，少年卻依舊睡得旁若無人。

某只花癡病內心掙紮了片刻，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醒醒——”

無事發生。

再怎麽沈睡也不可能這樣毫無反應，單子魏都疑惑對方是不是在裝睡了，如果他不是只有這條路可走，他也不想這樣擾人清夢。

單子魏不得不抓著少年的肩搖晃，泛紅的耳尖仿佛他才是被騷擾的那位，“你在裝睡嗎，我要吻你了哦……”

因為懷疑對方裝睡，單子魏搖晃的力度大了一些，少年一下子就順著他的力道向後傾倒。白發青年手慌腳亂地將少年扶住，冷汗都下來了——對方真的是那種毫無防備的熟睡！

少年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單子魏的手上，他的腦袋後仰著，露出線條優美的臉龐，他的五官仿佛是上帝按著“可愛”這條比例尺一筆一劃完成的，如果不是在這種針鋒相對的環境，單子魏相信每個見到少年的女孩都會發出像遇見心儀公仔一樣萌動的尖叫。

單子魏感覺自己的身子熱了起來，尤其是搭在對方身上的手更是火燙。他連忙要將少年擺回去，就在此時，他看見少年睜開了眼睛，茶色的眸子倒映出他的身影。

某只花癡病先是像是被抓賊似的一驚，然後一喜，輕佻的話語脫口而出：“寶貝兒，你終於醒了——”

少年眼瞼搭下，又睡著了。

單子魏：“……”

白發青年將少年擺回原狀，他已經放棄和對方交流了——這哪是睡覺，根本是昏迷吧！

唯一可結交的對象完全無法溝通，單子魏突然發現他和少年一樣處於孤立狀態了，圓桌會議開始後，只怕會被其他結盟的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單子魏目光移向圓桌中央的傾項，他左右不了投票的人，那只能去左右投票的選項了。

目前仍舊沒有人去兌換傾項，單子魏覺得他可以打一個思維誤差，玩家都在暗地里觀察，都謹慎地不想第一個去換傾項，他這時候“理直氣壯”地去兌換傾項，背上的懷疑反而會小。

雖然還是存在相當高的暴露風險，以他眼下被設定限制死的情況而言，單子魏只能去賭一堵。

決定搏一把的單子魏開始篩選對他有用的傾項，粗粗看去，圓桌中央羅列的傾項沒有一千也起碼上百，有希望、樂園這種美好的詞語，也有淩.辱、監.禁之類的很糟糕的詞。單子魏花了十多分鐘選出了一些和愛情有直接或間接關系的傾項，然後找上了M先生。

“我來兌換傾項了。”

“好的。”M先生的聲音透著愉悅：“你需要什麽傾項？”

“我想要……”感受到四處傳來的目光，白發青年前傾身體貼近主持人，壓低的聲音如情人間私密的求.歡：“皮膚饑渴、性啟蒙、告白、甜蜜時光、寵愛、情敵、飛來橫禍、廢物、失敗。”

除去開頭一張鬼牌用於追加演技設定，單子魏手中還剩下九張鬼牌，應該可以兌換九張傾項。前面六個和戀愛相關，最後三個是用來當“橡皮擦”的——遇到一些不利於他的選項，可以用這些不好的傾項將其“擦掉”。

聽到單子魏近在咫尺的訴求，M先生莞爾，他如同一位荷官，白手套在圓桌上抹出一個弧度，九張傾項卡牌順著該弧度依次排開。

“你的牌。”M先生一語雙關：這是你要求的牌，請給予作為交換的牌。

這是關鍵了。單子魏緊張得像是一名被傳喚出廳的被告者，即將展示將他定罪或者無罪的證物，他心一橫，抓出鬼牌遞到主持人眼前。

“這個可以麽？”

“當然，一換一。”

單子魏最擔心的主持人不收鬼牌的情況並沒有出現，M先生應得幹脆利落。不僅如此，仿佛看出了他一直在意別人的目光，M先生還特別說明道：“L先生，你不必擔心。在進行傾項兌換的時候，其他人是無法窺見交易內容的。”

……你怎麽不早說！某只花癡病十分悲憤，莫名感覺所有人（尤其是他）被主持人調戲了一把。

M先生收攏圓桌上的卡牌，向單子魏攤開雙手，一只手擺著九張傾項，另一只手等待著鬼牌。

單子魏剛準備把全家身當的鬼牌放上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傾項只能現在兌換麽？”

“每次休息時間都可以兌換。”

M先生的回覆透露了兩個信息，一個是“傾項兌換”是休息時間必備項目，另一個是休息時間不止這一次，這樣的話……

單子魏思考了一下，覺得他沒有必要現在一次性全換了，等實際操作後，看情況再在下次休息時間兌換另一部分。他將四張鬼牌放在M先生的手上，說道：“給我皮膚饑渴、告白、情敵、失敗就好了。”

M先生依言將四張傾項抽出來，遞給單子魏，然後發現眼前之人僅僅只是將手指搭在卡牌上，並沒有抽走。

“M——”白發青年抿唇拖長了腔調，微微的鼻音似撒嬌似撩撥，“對於第一個兌換傾項的人，不給予一些福利嗎？”

“沒有福利。”M先生鐵面無私地否決了，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單子魏有些過線的行為，而是笑意盎然，“但可以給你一句獎勵。”

金發的主持人與單子魏面對面，所有的神情都隱藏在面具里，所有的意思都隱藏在話語里。

“如你所言，‘第一個’總是特別的。”

“什麽意思……？”

M先生不說話了，對單子魏做了個請離的動作。單子魏只好收起傾項，帶著滿腔的疑惑走開。

第一個是特別的……

單子魏按著通紅的耳朵思忖著，這是他用節操換來的提示，主持人好像在暗示他要注意接下來的“第一個”——第一個什麽？圓桌會議第一個選項嗎？

休息時間所剩無幾，有了單子魏這個首例，大家明白傾項交易是怎麽回事了。單子魏看到其他人接二連三地找M先生兌換傾項，如M先生說的那樣，他們進行傾項交易的時候，仿佛有片迷霧籠罩在主持人周圍，讓其他人無法看清和聽見交易內容。

單子魏不知道別人換了什麽傾項、換了幾張傾項，同樣的別人也不知道他手中有什麽底牌。

“休息時間結束，請諸位返回座位。”

伴隨著M先生的這句話，休息時間截止。眾人紛紛坐回原位，單子魏原本打算回歸之前的座位，但他看見W先生一屁股坐在G先生的右邊、也就是他原來的位置上，而主持人也沒對此表示禁止。單子魏也就半推半就地和W先生換了位置，坐到了M先生和少年之間。

“圓桌會議即將開始，我相信大家已經做好了準備。”

直到此時，單子魏右邊的少年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某只花癡病看得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需注意，正式的圓桌會議分為講述、決策、投票三個階段。由我講述艾的故事，當遇到分歧問題時，進入五分鐘的決策階段。本階段大家可以交流想法和聲明傾項，五分鐘後進入投票環節。投票結束後，將根據投票結果進行下一輪的講述——一共100輪的階段循環。”M先生環顧全場，意有所指地說：“或許不到100輪就結束了呢。”

全場一驚。少年右邊的少女陰沈沈地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主角會因為我們的選擇提前死亡嗎？”

M先生笑而不語。

單子魏弄不清楚主持人是不是默認的意思，TAVG出現死亡選項是很常見的事，甚至有一些TAVG更是打著“主角100種死法”的宣傳做噱頭。單子魏越發頭疼了，他很想喊一句“有種給死亡選項，有種給存檔啊”，不帶SAVE/LOAD的死亡選項都是耍流氓！

“我們開始圓桌會議吧。”M先生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略過那個問題，“在我講述期間，諸位請保持安靜。”

所有人的聲音和會場邊角的燈光一同熄滅了，唯有一束光打下來，照亮了剔透的圓桌。

“咳咳。”M先生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仿佛發生了某種變化，每個發音都猶如在敲擊靈魂，輕易引發身體深處最本能的顫栗，“這是一個發生在過去、現在、未來的故事。”

“一個充滿快樂、悲傷、憤怒、恐懼，屬於‘艾’的故事。”

鴉雀無聲的黑暗里，唯有主持人的聲音緩緩流淌。

“如氦原子在千億億億份之一秒之中相結合、從而誕生出來生命起源的碳一樣，艾有了意識。”

“有了知覺後，艾聽到了哭聲。”

“哭？誰在哭？為什麽哭？”

“想要知道這一切，艾睜開眼睛……”

M先生雙手撐在圓桌上，緩緩陳述圓桌會議的第一個問題。

“第一眼看到的是？”

剎那間，所有人面前呈現了兩個選項。

【A、父母；B、戀人】

作者有話要說：上周感冒昏迷了一周，更新晚了抱歉_(:з」∠)_

圓桌會議正式開始啦，希望大家能夠享受這個故事=w=

最近收到很多角色扮演的圖，好開心~想看的妹子可以去微博超話“角色扮演by頹”，里面很多糧可吃(?﹃?)